真,如今在这云阳城中,可不会看是对是错,而是看你的后台够不够硬,你的手段够不够狠。”说着又冷哼一声,颇为不屑的样子。
牧云的眉头微皱,他并非不懂如今这个世道,他只是不愿相信这个世道,“事在人为,这世间总有河清海晏的一天,也总有底层百姓当家做主的一天。”牧云说到最后一句时,那原先紧皱的眉头却又旋即平展开来。
司青甫虽然看不起甚至十分厌恶牧云,但是却对于牧云的这一番话有深深的感触,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家中的一个下人只是失手打破了一个青花琉璃瓶,便被父亲下令杖打而死,自己到此时仍记得他当时那有些怨毒的目光。
“别吵了,灏灵公主已经过来了。”林思靖的出言暂时打断了两人。
牧云也向那街道的另一边张望,只见有一辆紫青色的四凤鸾印马车正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来,马车一侧的小窗处,一个媚眼如丝,红唇小口的妖艳女子脸庞正探出头四下张望。
林思靖见牧云如此这般,心中也是极为不悦,狠狠掐在了牧云一侧的手臂之上,疼的牧云止不住的倒吸凉气,“他比我还过分呢,你怎么不掐他呢?”牧云不停的摩擦着自己已经被掐的青紫的胳膊,眼神却看向司青甫,好像有天大的不满一般。
林思靖却满面怒色的说道:“哼,我不管他就管你,看什么看?”
牧云没好气的撇过了头,不去看她,这又引得林思靖一阵不满。
司青甫急忙上前打圆场道:“哎,林妹,其实这也怪不得牧兄,那灏灵公主确实是一个绝色美人,牧兄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倒也不奇怪呀。”
牧云白了他一眼,“这司青甫,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自己的机会,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牧云变换了一个笑脸对司青甫说道:“哎,司兄此言有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司兄如今如此推崇这位灏灵公主,想必司兄也对着她心仪已久了吧。”
司青甫面露一丝慌张之色,急忙解释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位灏灵公主,何来心仪已久之说,况且我的一颗真心都在林妹身上,从未改变过,所以我是绝对不可能对其他女子动心的。”
牧云朝着司青甫的身旁凑了凑,微微一笑道:“司兄,此话我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这要是让太傅大人知道,就算你是太傅大人的女婿,想必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司青甫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惧之色,“你威胁我。”
牧云随手拿起司青甫挂在腰间的一块晶莹剔透的雕花玉佩,嘴上却不经意的说道:“哎,司兄言重了,我岂敢威胁司兄,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司兄,当心祸从口出呀。”
司青甫的脸色微皱,随后便一把扯下自己的随身玉佩扔到牧云的手中,嘴中阴狠狠的说道:“你自己说过的话,最好千万记住。”
牧云手上把玩着这价值不菲的雕花玉佩,得意的说道:“这雕工,这玉质,应该是京城第一玉器铺——金玉绸的手笔吧。”
司青甫冷哼一声,“哼,没见识,这只不过是金玉绸内一般的玉佩罢了。”
牧云有些无奈,心中不禁暗骂道:“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呢,一点教养都没有,看来还是教训的不够。”
牧云的身体又靠近了司青甫几分,带着几分奸笑道:“司兄果然是见多识广呀,就是不知司兄的胆识如何了。”
司青甫有些疑惑的看向已经快要贴到自己身上的牧云,眼神中充满了厌恶,“你什么意思?”
牧云一个闪身撞到司青甫的胸口,右手极快的攀上他的面庞,抓住了他的下颌,轻轻一动,司青甫的下颌便已经移位了,司青甫用一种极其惊惧的眼神看着牧云,林思靖也急忙上前想要阻止牧云再次动手。
牧云却伸出一只手掌示意林思靖不要插手,林思靖有些焦急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牧云嘿嘿一笑道:“我想借司兄一用,以此教训一下这位嚣张跋扈的灏灵公主。”
“你想怎么办,她可是不好惹的。”林思靖有些担忧的说道。
牧云看了一眼马上就要到达他们身边的四凤鸾印马车,微微一笑道:“那就要看看惹她的人是谁了。”说着便抱起司青甫的腰肢向马路中间丢去。
司青甫被这狠狠一摔,身体各处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但是偏偏自己还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承担这一切,而就在他还在适应身体传来的不适时,一道尖细阴沉的男人声音响起。
“大胆,来者何人,竟然胆敢当街拦截公主銮驾,来人呀,拿下。”
话音刚落,身后几个锦衣大汉便手持钢刀来到司青甫的身前,作势就要拿下司青甫。
牧云此时却突然从一旁跳了出来,跪倒在銮驾面前,高声喝道:“公主息怒,此间必有误会,还请公主容我解释一二。”
一个头戴鎏玉凤冠,耳挂青玉绽萤坠的娇媚女子伸出马车,肆意的打了个哈欠,露出一个惹人怜爱的媚笑,“有何误会呀,你先说来听听,本公主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你们说是吧。”灏灵公主看向自己的侍从,随意的说道。
众侍卫低下的头又低了三分,齐声答道:“是。”
牧云的耳朵被这声音震得有些生疼,但还是恭敬的跪伏在地上,而司青甫此时也已重新立起身子跪伏在地上,面对公主,他也不敢放肆。
牧云低声说道:“其实我是司少府卿的儿子司青甫,而他则是我司府的贵客牧云。”
司青甫惊讶的看了看牧云跪伏的身体,“这小人,怎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心中如此想着,身体已经毫不顾忌的向前爬去,他心中安娜发誓一定要当面揭穿牧云的阴谋,哼,欺骗公主,免不了一个死罪。
牧云也注意到身后司青甫的动静,急忙伸手按住他的脖子,手上微微用力,司青甫顿时感到自己的身体竟然一点力都使不上了,只能勉强保跪伏的模样。
牧云低声告饶道:“公主恕罪,我朋友不懂礼节,还请公主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灏灵公主左臂压在马车车厢的窗户上,撑着自己那略显疲态的脑袋,“罢了,有话快说,本公主可没时间与你们这些市井小民纠缠。”
牧云低声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因公主而起。”
此言一出,立即引起周围的侍卫都抽刀怒目而视,你是何等身份,低贱小民,竟然敢指责公主,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哦,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了?”灏灵公主有些阴沉的说道。
林思靖在一旁也看的心惊胆战,心中不禁思索起来,“这几个侍卫虽说都是玄阶下品的境界,但是他们距离牧云实在太近了,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够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救出两人。”
牧云却神色依旧,不卑不亢道:“当然,这一切都怪公主的长相实在太美丽了,简直就是迷倒众生呀,我的这位朋友就是拜倒在你的盛世美颜之下无法自拔呀,所以才会做出此等当街拦截銮驾的大不敬之举,但是我可以拿我爹司少府卿的性命发誓,我所说的一切句句属实,绝不敢欺骗公主大人呀。”
一旁的林思靖听到这话,那原本紧绷着的面容也不禁笑了出来,好你个牧云,不但坑害司青甫,竟然还拿他爹发誓,简直是损到家了,司青甫此时的脸色也是铁青不已,你还要不要脸,做人怎么能如此无耻,简直是太可恶了,当然此时的司青甫只能腹诽几句,毕竟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被人称赞是一件美事,虽说面前跪伏之人所说之话有为了活命夸大之嫌,但是灏灵公主听的还是十分受用,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个迷倒众生的媚笑,“你这小民倒是油嘴滑舌,但是偏偏谁让本公主是个心善之人呢,也罢,你这朋友的不敬之罪么,就免了。”
牧云急忙回道:“公主真是宅心仁厚呀,小民和我朋友在此多谢公主了。”
公主此时还倚伏在窗户之上,那因为衣袖滑落而露出的半截白皙手臂,着实让周围一些好色之徒垂涎不已,“你说你是谁来着?”灏灵公主望了牧云一眼问道。
牧云低声回道:“在下是司少府卿少公子司青甫,这位是牧云。”
“牧云,这个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好像就在前几天就听到过来着?”灏灵公主露出一副仔细回忆的面容,身旁的那位面相姣好的公公在一旁低声说道:“公主忘记了,昨天您和新进宫的瑜贵人闲聊的时候,瑜贵人曾谈起过此人的。”
牧云听到瑜贵人这个名称时,身躯也不禁微微轻颤了几下,心中暗叹:“没想到你进了宫还如此的维护于我。”
灏灵公主这才恍然大悟道:“啊,对,好像那瑜贵人对这个牧云十分的推崇,难道她口中的牧云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那公公继续说道:“这个老奴就不知道了,不过好像听说这个牧云主持了司公子的招亲大会,那想必这位应该就是瑜贵人嘴中所说的那个牧云了。”
灏灵公主的脸上露出好奇之色,“哦,那我可要看看这位被瑜贵人推崇备至的牧云到底是何方神圣了,你去,让他抬起头来。”
那面容姣好的白面公公捏着兰花指轻移莲步走到司青甫的面前,白皙细长的手指轻轻抵住他的下巴,手指微微用力便抬起司青甫的头颅,灏灵公主凝神望向司青甫,嘴角不禁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果然生的一副好皮囊,难怪那瑜贵人对你念念不忘呢。”说着嘴中不禁发出嘻嘻的轻笑声。
“既然你如此对我神往,那我便给你这个机会,来人呀,把他带到长公主府,我要好生招待他一番。”灏灵公主这才满意的重新回到马车里。
“是。”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在牧云的耳边响起,原本就隐隐作痛的耳膜更是有些雪上加霜,司青甫则被两个身着华服的侍卫给架了起来,跟在马车后面。
灏灵公主的四凤鸾印马车转头离开了街道,而主角离去,几个小配角倒是无甚看头,原先围聚的水泄不通的街道一会便又恢复之前的模样,牧云这才站起身,看着那不断驶离街道的马车,楠楠自语道:“司兄,此等艳福,你可要好好珍惜呀。”
“哼,伪君子,人都被带走了,还假仁假义的在这里自说自话,虚伪。”林思靖双臂环在胸前,眼神死死盯着牧云说道。
牧云有些诧异,自己难道又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又得罪这位姑奶奶了,难不成她是为司青甫打抱不平。
“你不用担心,司兄不会有事的,他毕竟是谢之道的女婿,这灏灵公主再嘚瑟,也不敢得罪谢之道吧,相反,这司兄还可以享受这寻常人梦寐以求的艳福,简直不要太爽。”牧云嘿嘿笑道。
“哼,猥琐,下流。”林思靖不悦的转身离去,丝毫不顾牧云在身后的辩白之词。
牧云思索着自己要不要追上她,但是又畏惧于她此时坏到极点的心情,权衡之下,牧云还是选择就此止步为好,于是转身向一处茶楼走去。
林思靖慢悠悠的走出许久,这才小心的微微侧头看向身后的街道,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但是她却可以肯定其中没有牧云的身影。
林思靖脸上的神色变的有些煞白,口中的洁白皓齿上下摩擦发出咯咯的声音,手上那条绣着数朵含苞待放荷花的丝质手绢也被她撕的粉碎。
“牧云,我恨死你了,你个大白痴。”
牧云此时正端起一只洁白瓷杯,鼻子轻嗅着这杯中香茗传来的茶香,心神也不禁为之一振,就在他要品尝这香茗之时,牧云却突然觉得鼻中传来一阵不适,不等牧云将手中茶杯移开,牧云便一个喷嚏打了出来,而那手里茶杯中的茶水,早已一滴不剩的泼到了牧云对面的一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