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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众生何罪(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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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沐剑节,这一个月来,花千骨有空就教幽若法术和剑法,她早已认定幽若是她的徒弟,所以不但教幽若五行术,剑法和其它法术她都一并传授。

两人常常在长留广场切磋剑法,花千骨剑法精湛,又深得尊上的亲传,所以常常引得无数弟子围观,花千骨也不藏私,除了少数绝情殿的不传之秘,有喜欢学的弟子都可旁听,一时间花千骨风头大盛,成了长留最受欢迎的导师。

幽若身具火、土双属性,天赋异禀。她依稀记得上一世幽若因为缺乏指点选择跟随儒尊专修火系法术,白白浪费了一部分天赋。她一直对幽若心怀愧疚,希望能够有所弥补,花费了不少力气培养幽若兼修火土双系,这种培养模式让之前一向偷懒贪玩的幽若也难得打起精神认真起来,有了不少进步。

沐剑节这一天上午,长留举行了盛大的祭剑大典,三尊带领众人先拜祭了长留列仙。拜祭完长留列仙,三尊按照仪式将自己的剑在三生池水中进行洗涤,除垢去污脱去秽气,更具灵性。三尊过后,九阁长老、执事和导师又依序洗涤了配剑。最后才是各班弟子洗涤配剑,仪式过后,长留就举行了各种盛大的活动,有竞技类的,有益智类的,也有游戏类的,都是休闲益智的娱乐项目,没有打打杀杀。

竞技类的节目有空中蹴鞠,御风射箭,御剑竞速,湖中捉滚滚鱼等;益智类的节目有猜灯谜、回答桃翁等老学究的问题,有些问题和修炼有关,也有些问题很有趣。若是大家都回答不出,桃翁便会说出答案,并简单讲解一下,让大家在游戏之余也增长些见识。也有纯娱乐的,例如表演各种各样的节目,曼舞轻歌,欢声笑语。到了夜里,还会放花灯和燃放篝火,大家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这些节目花千骨都喜欢,但是师父今天一大早就在绝情殿院中等着自己,见到自己,就远远留下一句话,让自己不要下湖捉滚滚鱼,然后头也不回地下殿去了。

花千骨郁闷不已,师父前世并不怎么管自己,今世却管得愈发紧了。更让花千骨郁闷的是,不要说捉滚滚鱼,她连其它的一些游戏也没参加,因为她很忙,是真的很忙。先是东方彧卿不请自来,后有轩辕朗和墨冰接踵而至,可是够她忙活。长留沐剑节不像仙剑大会专程邀请各方人士参加,慕名而来者依旧不在少数,长留也会好生接待。

花千骨陪着东方彧卿和全程捂得严严实实的子归参观了热闹的活动,东方彧卿羡慕极了,声称回去后也要在异朽阁举办下这种娱乐活动,让阁中人员也能在忙碌工作之余放松一下。东方彧卿本来就是来看花千骨的,两人在长留转了大半天,不久大殿将会举办宴会,花千骨算了算时间本打算把东方彧卿送到了长留大殿,那里有迎宾阁的弟子专门接待,快到时一把拉住来他,眼神示意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一路走到来一个静谧无人之地,东方照例布设了异朽阁独门的隔音结界,一旁那位从始至终沉默不语的男子此时神色有些激动地打量着她,不过出乎意料的是,花千骨虽然不认识他,却对这种目光没有抵触,这让她也有一些好奇。

“骨头,我还没来得及找你呢,你就先联系上我了,听说你在齐云山得到琉璃纱了?”东方挑眉问道。

“嗯,我正打算问你,你知道洛九舞吗?”花千骨紧紧盯着东方的眼睛,刚好忽略了一旁身体轻微颤抖的子归。

“骨头,你从哪里知道她的?”东方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在遗迹里面我见到她了,她和我说她会去异朽阁找你。”花千骨有些奇怪,莫非这么长时间九舞神女还没到瑶歌城,该不会路上出事了吧。

“这么长时间都没到,不应该啊,骨头你之前怎么不和我联系?”东方有种不好的预感,六界一向杀机四伏,洛九舞由于受到遗神书压制一身修为下滑得厉害,九重天巅峰的她仅仅相当于仙界接近八重天水准,一旦在外遭遇天庭圣影的伏杀非常棘手。

“她实力那么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花千骨忧心忡忡地看着东方。

“不知道,关键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消息就不正常,尤其九舞她本就不擅长隐藏,一旦从遗迹里面出来不应该毫无动静啊。最近十日天庭圣影活动比往常频繁不少,恐怕和她有关,我让绿鞘去找找吧,这件事太危险了,你不要参与进来。”

东方想了下还是不要让花千骨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一来这件事太危险,二来那样会把白子画也引进来,那样问题就大了。

“东方,你也是神吗?”犹豫来一下,花千骨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想象力不错,可以去写话本了。目前的我暂时算不上,区区一个凡人罢了,不过他是。”一伸手指向旁边的子归。

“啊,原来还真的有活着的神啊!”花千骨惊讶地捂住小嘴,打量子归的目光就像看着珍稀动物一样。

子归这一路就想和花千骨说话,但都被东方眼神制止。真到了两人直面的时候,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偏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东方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替他撤掉了易容。

“这位公子,你我可曾见过?”见到了子归的真容,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子归心里有了些希望,试探性地问。

“你是小月?”花千骨一时有些恍惚,联想到上一世传给她洪荒之力的南弦月。

听到这句话,子归顿时被浇了一大盆冷水,心里的希望瞬间湮灭。时光如梭,同门师姐弟上千年的记忆于她已是不复存在。

那年,星月一行人将他与子虚兄弟二人从凡间人贩子手中救下,在星月的介绍下,他有幸被神界万剑神宗宗主——百剑神王看中,收为亲传弟子。

百剑神王斗百剑与星月的师父问天剑尊平日以师兄弟相称,子归自然而然当了星月的小师弟,倒也过了一千多年的幸福生活,只是一切都已经回不来了。

“骨头,你这都想哪去啦,这一世你不会遇到南弦月了。你当初的死实际上把十方神器中的洪荒之力几乎耗尽,如今已经满足不了打开墟洞的标准了,七星之轮也没有那个能力恢复已经损耗的洪荒之力,所以妖神没有机会现世了。”

东方一边说着一边拿折扇敲了敲花千骨的脑袋,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惋惜。

“当初你能放出妖神那是因为万年以来六界中各种负面情绪积累下来的洪荒之力已经达到了一个阈(yu)值,不然即便你破开歃血封印也不可能让墟洞出现。”

“这么说来,我为六界做了一件好事。”花千骨脸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一直以来心里都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神谕本质上就是将自身对法则的领悟升华到极致的表现之一,她当初虽然对法则没什么领悟,但凭借洪荒之力的强大和自身的生命献祭,依旧给师父留下了这道集治愈、守护和时空法则为一体的神谕。东方催动七星之轮逆转重置时空后,时空神力虽然磨灭不了洪荒之力,但依然不可避免地削弱了神谕的功效。

身为曾经的宿主,她很清楚妖神真身实力绝对远胜于她,一旦妖神真身降临,这道神谕不过聊胜于无。既然妖神无法出世,那师父也就安全了。

“骨头,对仙界来说的确是一本万利的大好事。可惜了你,两次都是这般,做了那渡尽世人而不渡己的诺亚方舟,让仙界的伪君子白白捡了便宜。”东方不由得叹息,子归的脸上也隐隐露出几分怒色。

“东方,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记得蓝羽澜风曾经说过,是我动用的歃血封印封印了妖神。”花千骨猛然想起这件事,当初她就忘了问东方。

“万年以前,妖神是隐世仙族、仙界几大门派和天庭中部分极端势力联手放出来的,之后这些人要么远遁他乡,要么举族自封避祸。与妖神那一场大战神界老辈高手所剩无几,仙界参战的古天庭和阐教截教徒众更是全军覆灭,在之后才有现在的天庭和各大门派,他们伙同隐世仙族联手试图杀上神界烧杀抢掠。那一战后神族在六界基本消失匿迹,玄古魔尊与几大妖王战死,玄冥魔尊不知去向生死未卜,妖魔二界群龙无首混乱,仙界一跃成为六界之首,天庭统御天下,同时不断清除异己,这才造就了如今的局势。”东方故意一口气吐露出这段历史,倒也畅快,接下来就是观察花千骨的反应了。

“历史是这样的吗?”花千骨难以置信地看着东方,这段历史就连《六界全书》都没提及,长留藏书阁虽然有所记载提及都是神族暴虐无道,恶念泛滥引发妖神出世,后来仙界各派祖师牺牲自己联手驱逐神族封印妖神,功德无量、 永 垂 不 朽。

“是不是觉得和仙界说的不一样,仙界史书我可是都看过。成王败寇,这是永恒的规律。我们输了,所以我们就要背负所有的骂名。骨头,你一次亲手封印妖神,一次消灭妖神,拯救了多少人,在他们眼中又算的了什么呢?我知道你心里只有白子画,但是以后能否不要再为了这些伪君子牺牲宝贵的自己?”

“仙界之人最为擅长便是义正言辞、杀人索命,一个个还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冠冕堂皇之词句句诛心,实则铲除异己、巧取豪夺,那些个道貌而然的身影不知道手里沾染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仙人体质孱弱,要么无法适应洪荒之力附体的巨大负荷,要么干脆无法获得,否则他们抓住你后第一件事就是夺取你身上的洪荒之力。”

跟仙界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他对仙界这帮人再了解不过了。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每个仙人都想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永生不死的法力,随意掌控他人生死的能力。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个口诛笔伐地针对妖神,倒过头来谁都想要做那个妖神。

他终是没有说出花千骨死后的情形:骨头死了,妖神不复存在,天下却皆是“妖神”;白子画以杀生之法弑徒证道,渡劫成功,突破到十重天。然而,当他发现是小骨牺牲了自己来成全他时,被压制的重重心魔爆发开来,一发不可收拾,终究是幡然悔悟堕仙成魔……

一时气氛有些沉默,良久,花千骨抬起头望着东方和子归,竟无语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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