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吉一真年纪四十五岁,早年间留学法国英国,后回日本从事电台教育工作,战争爆发前加入日军通讯部队,上海沦陷之后成为驻沪电台监测队密码破译专家。”秦方好进一步将消息告知。
“还有其他的消息吗?”
“只知道这么多,且连秋吉一真的长相都不知晓,可能大街上擦肩而过也不相识。”
“由此可见此人对日军的重要性,保护工作做的密不透风。”
“这可是专业人才。”秦方好感叹说道。
人才是所有人都需要的,尤其是现如今这个世道,组织不是对秋吉一真没有想法,最早还打算将其夺走占为己有。可眼看事不可为,现在能将其扼杀,阻止他继续助纣为虐便是万幸。
“培养人才任重道远。”魏定波何尝不知组织对人才的渴望,不然也不会大力招收知识青年到后方接受培训,虽然给了很多人可乘之机但依然还在坚持,便是深刻意识到了人才的重要性。
“魏兄打算如何接近柳尼娜?”从方才交谈之中秦方好得知魏定波与柳尼娜之前见面,可以说是离开上海前的最后一次相见,此时要再度接近调查,必然是要有所接触。
如何才能不显突兀再次见面,成了调查前的第一重难关。
面对这个问题魏定波说道:“此前柳尼娜与我见面说了日后的联络方式,其中也谈到了加密电文以及信件书写加密,其加密所使用的方式方法极为简单,我可以借口觉得有隐患找她再度商谈。”
想要见面不显得突兀生硬,就只能聊有关武汉区区长之事,且刚好此前谈到过加密问题,现如今调查日军的密码破译专家,便可利用这一点。
“会让她起疑心吗?”
“电报联络是她主动提及,加密是不能避免的问题,我对简单的加密方式有所担忧说得过去。”
柳尼娜作为电台监测队的骨干之一,对加密方式必然是有所研究,可她给魏定波提供的则是最简单的加密手段。
例如第一行第一个字、第二行第二个字、第三行第三个字,当然了比这些复杂一点,可是复杂的也有限。
这种手段太过常见甚至于没有破译的难度,电文被有心人查获稍加思索就能一眼侦破,也不知柳尼娜是出于明码电文不好加密的角度考虑,还是出于电文不会落入他人之手考虑,总之加密的有点敷衍。
当时魏定波并未表示不满,只因明码电文加密局限性很大,他也想不到太好的办法,可此时刚好能利用这一点。
“这几日劳烦上海方面的同志盯紧柳尼娜,我设法让她去见秋吉一真。”魏定波自知想要从柳尼娜口中获取秋吉一真的消息难如登天,只能设计利用其他办法让其与秋吉一真见面,看能否抓到蛛丝马迹。
“我会安排。”秦方好说道。
“不管成功与否,你我可能都不会再相见。”魏定波若成功,负责跟踪柳尼娜则可,若是他不能成功,再见也无意义。
“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时,祝魏兄一路顺风。”
“也祝你在上海可以大展宏图。”
“虽相隔千里也并肩战斗。”
“改日定有机会把酒言欢。”
“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两人言罢魏定波率先从康家桥12号离去,他的时间不多既然打算从柳尼娜这里入手调查,今夜便要联系她见面,拖一晚上便少一晚上,时不待我可容不得浪费。
等到76号下班魏定波在接头等待柳尼娜却迟迟不见其从部里出来,反倒是等来了望月稚子,见他一人立于街边上前问道:“在等人?”
“等你。”魏定波张口便开始胡言乱语。
“等我做什么?”
“今日你给我电话让我骂了秦方好,他却没找上门来兴师问罪,我担心他会不会将气撒在你身上。”
“由他。”望月稚子显得无所谓。
“看来是我多虑了。”
“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魏定波自然知道望月稚子此问有所暗示,可他今夜另有打算,自然不会与她共进晚餐。
望月稚子为人骨子里透着高傲,委婉暗示已是极限,不可能穷追不舍,当下便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目送望月稚子离开魏定波继续等待柳尼娜,可当总部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之后,却唯独不见柳尼娜之身影。
就在他打算找人打听一下之时,柳尼娜迈着自己妖娆的步伐姗姗来迟,高跟鞋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
“旁人都是丹唇未启笑先闻,柳小姐则是高跟鞋深入人心。”魏定波迎上前去说道。
“我可不是王熙凤。”
“秦可卿?”
“说正事。”柳尼娜继续向前走,魏定波跟在身后。
今日一早明明该交代的都已交代过,魏定波却还在专程等她,让其好奇对方何意。
她因事耽误出来时间已晚,魏定波还在此处等候,不是专程等她还能是什么?
“找个地方坐下聊吧。”魏定波说道。
“三言两语还不够吗?”
“远远不够。”
“走吧。”柳尼娜并未拒绝,毕竟此时合作关系,魏定波有事要聊她岂能有不听之道理。
步行来至一处饭店两人要了包间,点了几个菜等菜上齐,让侍者关门不要进来打搅,柳尼娜再度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认为加密方式太过简单。”魏定波单刀直入。
柳尼娜有电台监测队的身份,你若是旁敲侧击才将话题引入,反而是会让对方心中生疑平添猜忌。所以魏定波反其道而行之,直来直去表明来意,没有任何虚头巴脑。
面对魏定波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柳尼娜问道:“你认为太过简单?”
“我是情报处出身,情报加密我虽说不是专业的,可耳濡目染之下也算入门,就我们此前商定的加密方式,只要不是傻子稍微耗费些时间都能解密。”魏定波说的毫不客气。
有关这一点柳尼娜不否认,而是说道:“首先我们传递情报的次数很少,其次是明码电文你又不能长篇大论,类似于确定密码本的加密方式根本就不实用。“
这里所指的密码本是正规意义上各机构所用的密码本,比如说就是四个阿拉伯数字代表一个字,通过规定数字识别电文内容,魏定波可是用电报局的明码发报,难不成用明码的数字,再发送一堆数字内容出来?
这都不需要别人怀疑,他就走不出电报局,立马就会被驻扎在其中的日本宪兵抓捕,毕竟正常人谁会发送一堆数字电文。
不能进行正常加密,你就只能用最简单的方式,造成的结果就是内容有限,容易破译,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柳尼娜也是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决定如此,其实也是避免魏定波不停发报联络露出破绽,让他每一次发报都经过慎重考虑,发报时都仔细伪装掩护。
道理魏定波自然明白不然早上也不会答应,可现在他不能同意柳尼娜说的话,不然这个话题该如何进行。
“我认为不可,还是欠缺考虑。”魏定波就认准这一句话,反正本来就太过简单,这样说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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