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县试这件事算得上是慧县今年的第一件热闹事了,尤其是到了放榜的时候,猜测那个学子拔得头筹就成了吃瓜群众消遣时间的好话题。
双喜每日锻炼完身体以后,就喜欢凑到那些摆摊的妇人身边,听她们聊这些年轻学子之间的八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多吃几块瓜呢。
当然,每天晚上按时在系统厨房里做菜这件事情,已经成为了双喜‘按时上下班’的习惯了。
毕竟主线任务在那里放着,而且一个人养成良好的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的时间,双喜已经连续两年的时间每天都在做菜了。
这一时之间你让她突然不要进厨房,不要动菜刀,她也做不到。
赵菊花一边收着客人吃完的碗筷,一边和宋大娘搭话:“我看咱们书院的这些学子,那是个顶个的聪明能干,肯定能考上榜首的。”
宋大娘捂着嘴,一脸神秘的对着赵菊花道:“菊花妹子,你可别那么笃定,前几年,这县榜首也不是回回都是书院的,那些在县里自己开班授学的先生,还是有真功夫的。
你如今这么笃定,被别人听见了,到时候别人记仇,倒是不针对你,专门把帐算在吉祥身上就不好了。”
宋大娘常年待在县里,这些弯弯绕绕,她比赵菊花她们可懂得多了。
这些读书人别看都是男人,一肚子花花肠耍起心机来,比她们女人还小心眼呢。
更何况这些读书人讲究个什么,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最是不肯承认谁比谁厉害,便是那些官府承认的第一名,他们也能在人家的文章里挑出错来。
大家都是平头老百姓,可别因为一时兴起的几句话而得罪了这些大有前途的人。
赵菊芳果然一脸惊讶,这里面还有这些学问呢?
她本来还估摸着,这段日子打听一下这些未婚学子的信息,说不定还能给自己家春雨找一个好夫君。
春雨今年也要满十二了,也是时候提前预备几个先看好的人家。
赵菊芳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自己家什么情况她清楚。
不指望着找那些有前途的未来举人老爷,就想找一个读书识字的人,看起来斯斯文文不粗鲁野蛮。
就算考不上秀才,没有功名,但是他识字将来给别人做做账房先生,或者考上童生,去村子里教教那些小孩子,那也比面朝黄土背朝天要轻松得多。
宋大娘和赵菊芳一样,家里都有两个女儿,自然和赵菊芳打着同样的心思,更何况她大女儿年纪如今已经十六岁了。
自然比赵菊芳还要着急,关于这些消息也打听的比较清楚。
“其实这些日子我也听人偷偷的说了,那郑家的小子还不错,年纪轻轻又有文采,家底也不是很殷实,这次县试他可考了三次前十名,努把劲,你们家的家底未必不能凑个姻缘。”
宋大娘一边说一边心里有些羡慕赵菊芳,这家人之前还在村子里种地为生呢,如今家底比她这样从小在县里长大的人家还要厚实。
像郑家小子那样的姻缘,她就不敢强求了。
宋大娘口中的郑家小子就是郑云青,双喜吃瓜,吃着吃着吃到了熟人头上,也不是很熟,也就见过那么一二三四次吧。
但是她可不觉得这人和春雨有什么般配的地方。
郑云青今年也才十五岁,而且那人看着就不是愿意止步于此的人,想着以后一定是会继续科考的。
他们家的家庭情况,双喜觉得若是春雨真和对方成了,那光刺绣就得绣到对方考上进士为止,这岂不是自己一个人养一大家子嘛?
何况以郑云青的野心来看,对方未必愿意娶一个商贩的女儿。
赵菊芳笑了笑,她心里也挺满意宋大娘说的这个郑家小子,看上去就是斯斯文文的,不过……赵菊芳思索了一下,随后道:
“宋姐姐,你觉得那个姓叶的学子怎么样?其实我也挺喜欢他的,也不一定配我家春雨呀。”
赵菊芳想,自己闺女里还有个双喜呢,哪怕春雨配不上双喜总能配上了吧?
双喜:这里面居然还有我的事儿?
宋大娘先是对着双喜促侠的笑了笑,随后对着赵菊芳摇了摇头,惋惜的叹了口气:
“你家来县里日子不长,不清楚也是正常的,那个姓叶的学子,说句实在话,他家在咱们县里之前还挺出名的。”
“哦,这可还从未听说过。”
宋大娘把板凳拉到赵菊芳面前,这架势一看就是准备促膝长谈了:
“这姓叶的人家,若说他们家里有什么问题,倒也不是,这孩子很聪明,看他这一次连续考了三次头名,说句实在话,说不定这县榜首就是他了。”
赵菊芳点点头,别说自己动心,周围有闺女的人家,谁不动心呀?
宋大娘又继续道:“但是这孩子吧,命不好,他爹在他刚出生前三天就被山匪杀死在了归家路上。
他娘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当时就难产了,生了两天两夜才把他生下来,等孩子生下来,这当娘的也没了。”
宋大娘对着赵菊芳挤眉弄眼,两个人面对面的叹了口气,一切尽在不言中。
心道:这孩子还真是命不好,这刚出生还没满月呢,爹娘就都没了,说句不好听的,这不就是克夫克母的八字吗?
“家里就一个祖母把他拉扯长大,好在他爹死前经商,还攒下了不少家底,这祖孙二人倒也能过活,比起一般人吧,还要殷实不少。”
宋大娘拍了拍大腿,你要说人家命不好吧,至少还平安,长大了,这可不就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两个人聊得正起劲,刚好有人来买炸酱面,双喜见赵菊芳不愿意动,就只能自己去招待客人了。
所以也没有听到宋大娘后来的话:
“但是他祖母是个疯的,没了儿子,又没了儿媳,受了打击人不就疯了,要不是家里还有两个老仆,这孩子还真不能平安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