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情绪稳定了。
她进入了高二普通理化班,她不觉得被赶出实验班有什么丢人,她只觉得自己的状态太丧了。
她想,一切的原因都是她自作自受,以后要远离爱情。
她想,不对,我应该没什么错。
她想,我的脑子还是有点乱。
她想,叶落,快好好学习,快好好学习。
她感觉自己好多了,她17岁了,冷静之后会开始思考自己今后怎么办才好。
她如今对生活的坚持,都源于妈妈和奶奶:她们养我很辛苦,不能死。她们抚养我不容易,要读书出人头地。她们的婚姻不幸福,要引以为戒。
她想,我好傻,我怎么这么容易就爱上一个人,我怎么这么恋爱脑,我受过的教育是进入了狗的肚子里嘛。
明明爸爸抽烟酗酒,明明他们重男轻女,明明妈妈、奶奶都是婚姻不幸,为什么我还会存有希望。
叶落会分析自己的不幸,有时候她觉得还好,有时候他很悲伤,她怀念曾经小时候的自己,她觉得小时候的她肯定不希望自己成为现在这样。
她想,她对不起自己。
她想,不对,我这么坚持,已经很对得住自己了。
有一次,叶落买菜,做了顿饭给爸爸吃,爸爸说了句艹你md,什么饭。爸爸抠门,不让家里人吃肉,见不惯菜里有很多肉。
那天,叶落在房间里捂着嘴痛哭,哭得时候要捂着嘴,怕爸爸听见骂她赔钱货没出息。
他没指望爸爸对她好,但是爸爸能不能不骂妈妈,打架时能不能不要掐着妈妈的脖子。爸爸能不能知道我上几年级,能不能给妈妈买个手镯。
她没指望过爸爸成为家里的大树,但是爸爸能不能不要成为家里的霸王。
有一次爸爸穿过的内裤没有洗,爷爷骂她不懂事,没有眼力见,不知道爸爸多辛苦。
有一次,叶落鼓起勇气向爸爸反击,和爸爸吵了架,爷爷在餐桌上扔了筷子说,“礼貌点,不要和长辈不敬”。
有一天夜里,妈妈问叶落考完试想要什么奖励,叶落说,希望爸妈离婚。
妈妈和叶落都在床上哭了起来。
“妈妈对不起你,把你生在了这个家庭,妈妈没能力啊,离婚了之后妈妈无家可归,养不起洛落。落落,换个奖励吧。”
“妈妈照顾好自己就好。”
叶落害怕男性,叶落羡慕别人的爸爸。
她有一次看见,叶青的爸爸在班级门口看见叶青时,给了叶青一个大大的拥抱。
叶落觉得这画面好稀奇啊,坐在教室里的她泪水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她偷偷地抹掉了。那幅画面她永远忘不了,她羡慕了一辈子。
她还听说,曹小梦的爸爸在遇见水坑时,会自己站在水坑中,把曹小梦妈妈、曹小梦、曹小梦妹妹都抱过去。
她听说刘娇娇不需要做饭,都是刘娇娇爸爸做给她吃的。
她听说,还有人的爸爸特别温柔,不会骂人。
这些都好神奇啊,是不是神话。
……
原生家庭的不幸,塑造了叶落的性格底色,她所经历的事,又给他套上了壳。开心果的嘴巴闭了起来,没有笑容,她的骨子里一直流着名为付出的血,她不敢奢望再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