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卫扯着嘴角笑着,笑容里面充满的残忍、贪婪,还有一股无法言喻的自豪。
“地狱里的恶灵们无不疯狂地想拥有这把武器,它们从地壳深处的岩浆里面找来稀有金属,仿照着神器的模样打造出了一把又一把劣质赝品,却又视若珍宝。
还有那些愚蠢的人来,竟然把沾染了天主之子鲜血的不详武器当作圣物,真是可笑。”
戒卫轻轻抚摸着命运之刃的刀口,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我从地狱里面把它带了出来,它终将会完成它的使命。”
“而你,我亲爱的洛北先生。”戒卫的声音轻柔了下来,“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彼此一体,可不像那些被恶魔霸占了肉体的可怜虫。”
“当然了……”戒卫接着又说道,“你还太稚嫩,这件光荣而又伟大的任务还是交给我吧。”
说着,戒卫轻轻摇着头,带着些许叹息,就像是一位温柔体贴的绅士。
而就在下一刻,他的脸色还保持着风轻云淡,手里的刺刀却陡然刺向洛北的胸口!
“噗!”
寒光一闪而逝,一直警戒着的洛北只来得及倾斜一下身躯,锋利的刺刀插进了他的肩膀里面。
剧烈的疼痛从肩膀上传递而来,洛北表情扭曲。
而与此同时,戒卫的面孔也是极度痛苦,带着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低下了头,看到一把同样的刺刀刺进了它的腹部。
“咳!咳!”戒卫发出干瘪而又痛苦的笑声,惊骇中仿佛又带着欣慰,“我们果然一样啊,阴险而又狠辣!”
洛北没有一句废话,他面色狰狞,把插着刺刀的左肩狠狠往前一抵。
刀身整个没入洛北的肩膀,刀柄抵在了戒卫身上。
他一把搂住戒卫脖颈,同时拔出插在戒卫腹部的刺刀,又再次狠狠地刺了进去!
再遭重创的戒卫发出一声凄厉嚎叫,同样抱住洛北,将整个身体全部压了上去。
摔倒在地的两人短暂分开,各自抽回了刺刀。
但转瞬间两人又冲撞在了一起,高举着刺刀刺向对方。
没有任何的花招,也没有任何躲闪,两人攥着刺刀像野兽一样进攻。
一把刺刀捅进了肌肉里面,狠狠地划拉,切出更大的伤口,鲜血喷洒而出。
另一把刺刀扎进了骨头缝隙,刀柄狠狠转动,刀刃崩碎骨骼。
一声一声血肉被洞穿的噗噗声,一阵一阵骨骼破碎的咯吱作响,组成一首残忍的乐章。
两人翻滚扭动在一起,像两只疯狂嗜血的野兽,用本能发动攻击。
半拉子耳朵、带着碎骨的肉块散落血红的地板上。
刀子掉了,他们会用手去挖对方的眼睛,会用牙齿撕咬血肉。
两人是如此相像,同样的体型、同样的外貌,还有同样的狠辣。
一堆篝火被撞散开来,火焰四射,垃圾堆呼的一下完全燃烧起来。
激烈的搏斗仅仅只持续了一两分钟。
“呃……”
一声从喉咙里发出的惨叫,夹杂着痛苦的嘶喊,一个人影倒退着跌倒在地上。
戒卫的半张脸被整个削去,但这只是轻伤,他的胸腔早已经被剖开,颤抖的心脏裸露在外。
洛北也好不到哪去,他浑身鲜血淋漓,一条胳膊没有了,眼眶里面空无一物,只剩下两个黝黑的血洞。
两头野兽都已经精疲力尽了。
“呵!呵!”虚弱的惨笑声和鲜血一同从洛北的口中咕噜出来,“我还没死呢?”
他转动着脖颈,一双空洞洞的眼眶四处找寻,想要找寻到戒卫的位置。
接着,他的双脚蹬地,用半截肩膀支撑着身体,像一条蛆虫一样向前攀爬蠕动,而在他的另一只手里面,依然紧紧攥着那把命运之刃。
“戒卫?戒卫?”洛北轻声呼喊,像是呼唤迷途的羔羊。
戒卫瘫坐在不远处的地方,两条腿都断了,还失去了一只脚掌,虚弱至极。
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戒卫的眼睛里面全是恶毒,死死地盯着不远处在四处摸索的洛北。
沉默了良久,像是重新积攒了力气,戒卫一手捂着快要掉下来的心脏,一手攥着刺刀,在地上缓缓敲击了几下,半拉子嘴里发出咕噜的人声:“我在这里呢…”
“呵!”洛北又吐了一口鲜血,调整方向,艰难地向发声地方爬去。
两人相距只有六七米远的地方。
在无尽的黑暗中,他摸到了一只脚,还有一条断腿,他没有像刚才那样胡乱捅去。
他所剩下的力气,只够发动最后一次致命的攻击。
顺着脚掌和断腿继续攀爬,洛北的胸口抵着戒卫的膝盖,缓缓抬起了头。
戒卫也没有力气了,只能看着一张带着两个血窟窿的脸慢慢抬起,凑到自己的眼前。
胸腔里就快要掉下来的心脏狠狠抽搐了两下,给它传送最后的力量。
它攥着刺刀,缓缓地抬起手来,向着洛北的后背扎去。
利刃划开皮肉。
戒卫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抬起另一只手,两手攥着刀柄,倾尽全力狠狠往下一按。
“噗……”利刃刺开胸腔隔膜,扎透后心,鲜血汩汩而出。
洛北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飞速流淌,力气在快速消失,意识也逐渐在消散。
最后的意识,或者是最后的意志力 ,他提起了手中的刺刀,更加凶狠地斜向上刺去。
“咯吱…”刺刀从上颚掼入,扎进戒卫颅内……
整个垃圾场里褪了色,火焰变成了跳动的灰影。
所有的一切都褪去颜色并逐渐暗淡,变得透明。
“呃、呃黛…尔…”上颚里流出来的鲜血灌进喉管,戒卫声带里面发出最后的痉挛,又像是在呼唤一个心上人的名。
两人跌倒在了一起,鲜血恣意流淌。其中一具躯体像是从内部焚烧了起来,逐渐化为迷失域特有的黑色光点。
像是在寻找家园、寻找寄居之所,黑色光点向着另一具躯体汇聚,盘旋围绕,最后完全融汇成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