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皇后殡天,全城飘白。守灵的子女一大群,右边是杜翎、尤侧妃、司马纨、司马绮、司马绡、六个妃嫔所生的四个皇女。左边是司马康、司马泰、司马安、司马登、司马骏、司马骋。
司马康的目光有些空洞,母后、他的母后就这样走了,母后的死,和杜翎有直接关系,是杜翎,毒杀了他的母后,而杜翎,是为了给他报仇。司马康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错在杜翎,还是错在母后。
母后是爱他的,处处为他着想的,而他顾及杜翎的感受,不肯接受母后的安排。邹瓶儿和尤侧妃也成了牺牲品。说到底,还是杜翎的错。
邹皇后入土为安。谥号孝贞纯皇后。司马康表示要守孝三年。从此不再上朝,整天待在太子府,逼迫杜翎为他的母后抄经祈福。不许杜翎离开太子府一步。
杜翎抄了三个月的经,就通过空间四合院,去了尚京的诊所。她带着六个护士,白天在诊所看病,晚上回杜府,陪伴三个孩子。
田富春依然和过去一样,经营她的酒楼,晚上接杜少鹏回家。长京虽然有少保府,却只有杜祐、杜祚,两家人住着。杜少鹏从来不在那里过夜。
杜翎和司马康之间,似乎是出了点问题,杜翎不回太子府,司马康也没有跟杜少鹏打听过她。他沉浸在失去母后的悲伤里,虽然,他的母后差点毒死他,但他不怨恨母后,相反,他觉得母后一生,受了太多委屈。他待在书房里,怀想母后的一生,总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对不起母后。
皇上司马贤,也为邹皇后的死,伤感了一些时日,然后就册立了新后。司马安的生母——华淑妃,晋升皇后。司马安一跃成为嫡子。
环德妃心里忿忿不平,她的儿子司马登,比司马安才小几个月,她就错失皇后,司马登也失去了嫡子的身份。当年,大家都是皇上的侍女,梅香拜把子,都是奴儿。谁比谁高贵多少?
皇上司马贤,为了平衡后宫,将环德妃晋升为皇贵妃,离皇后只有半步之遥。又把诞下皇子的月香、水韫、美馔,晋升为妃,分别称为:香妃、韫妃、美妃。只有诞下两个皇女的云雾,依旧为云嫔,这使得云嫔十分不快。
司马泰的生母——仙贵妃早亡,被邹皇后抚养,视为嫡子,随着邹皇后的去世,司马泰孤苦无依。皇上命令新皇后云华抚养。
后宫基本全是妃位,皇上感觉不妥。一年后再次选美,现在皇上司马贤,已经立国七年之久,皇位稳固,臣子们岂敢不从?
一大批美女就从各地送往皇宫,全是九品官以上人家的女儿。司马贤坐在御书房,翻看着一张张美女的画像,心花怒放。御笔钦点,将二十七名美女封为宝林。
如今的司马贤,已经不是当初励精图治的新皇。而是一个骄奢淫欲的昏君。
一些老臣已经看不下去,古逸仙、刘振业、霍思远,纷纷上书,请皇上保重龙体,以社稷为重。
司马贤哪里肯听?古逸仙、刘振业、霍思远,被司马贤贬到地方,做了七品小官。
司马贤已经不怎么上朝了,原来十日一朝,改成了一月一朝,大臣们议论纷纷。
司马康正在太子府守孝,有大臣找来,司马康才得知这一年朝中的情况,当下如梦初醒。他必须走出丧母之痛,力挽狂澜。
司马康到宫中求见父皇,司马贤正在花园的亭中,和几个宝林饮酒作乐,当下吩咐太监:让太子进来。
司马康来到花园的亭外,向亭中的司马贤拜倒行礼。司马贤在和几个宝林行酒令,玩兴正酣,对司马康并不理睬,又说说笑笑了半个时辰,才让几个宝林下去。回头对着亭外说:“进来吧康儿!”
司马康气得脸色铁青,从地上爬起来走进亭中,站在司马贤面前。刚才几个宝林,从他身边走过,居高临下的眼神,刺痛了他。
所以司马康开口便说:“母后尸骨未寒,父皇倒是逍遥的很。”
司马贤大怒:“放肆!莫说你母后尸骨未寒,你母后就是活着,朕也是……”他看了看司马康:“逆子!还不退下!”
司马康不肯离开,他据理力争道:“父皇沉迷内苑,将十日一朝改为三十日一朝,如此下去,国将……”
司马贤冷笑道:“朕三十日一朝,你一年不上朝,还来教训朕么?朕看,你这太子也不用当了。”
司马康脸色突变:“儿臣是守孝,父皇是……”
司马贤笑意更深了:“守孝?你母后怎么死的,当朕不知道吗?朕拿了邹瓶儿,还不是给你们母子遮羞?你不用急着回太子府,跪在这儿,好好反省一下。”
司马康大恸,他跪在司马贤面前,泪如雨下:“父皇,儿臣知罪……”
司马贤呷一口酒,吃一口菜,又呷一口酒,才慢慢地放下筷子:“康儿,你那个太子妃,嫉妒成性,不堪为妃,将来,更不堪为后。现如今,朕只有两个皇孙,你那个老丈人,只有她一个女儿,这母女俩的性子,朕已经了解清楚,现在补救,为时不晚。”
司马康暗暗心惊:原来父皇什么都知道。当下回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司马贤看着脚下的司马康:“尤侧妃母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司马康低头道:“儿臣尚未想好。”
司马贤倒了满满一杯酒,递给司马康:“喝下去。”
司马康打了个寒噤,呆呆接过来,闭着眼,一饮而尽。两行清泪顺着面颊留下:“谢父皇赐酒,父皇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