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了发财了，咱要发财了。”
把小鹿交给新丫头照看，哼着自己编的小曲儿，趁着夜色还没彻底暗淡下去，陶江便往李家庄子赶去。
“先生……”
杜尧一路相送到了庄子门口，见陶江想跟自己告别，就欲言又止地说了一句。
“咋着？担心断粮？今天还挣了些学费，明天我给寨子里送过去，后面先生再想想办法，断然是饿不着你们的。”
拍了拍杜尧的脑壳，陶江示意他赶紧趁天还没黑回去。
“其实，三小姐跟忠义堂那边讲过了，我们几个也可以搬去那边生活的。”
杜尧思虑了半天，觉着还是把事情说出来比较好。“只是阿婆身子不好，实在不易挪动，这才卖了些惨，倒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我猜到了。之前秀宁她照顾过你们，断然不会就这么把你们丢给我就撒手不管了。而且就算你们搬走，咱也要考虑些以后谋生的手段，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寄人篱下才是。”
陶江并没有太过在意这些：“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些，既然答应给你们当先生，自然会把你们给照料好的。”
“之前听说三小姐要把寨子送给先生，我们几个心里也没有底。不过看今天先生救助小鹿的样子，确实是个好人呢！”
莫名其妙被发了好人卡的陶江瞬间就热泪盈眶了。
“别的什么都好，咱换个形容词行不行？”
“先生？啥是形容词？”
“就比如刚才那个用来形容先生比较善良的词汇，就是形容词。”
“哦，可是先生确实就是个好人啊，杜尧没读过什么书，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说呢。”
“叮！”陶江喜提好人卡*2。
“为师以后会努力不当好人，谢谢了啊。”
跟杜尧调笑了几句，总算是把小孩子眼中那抹内疚给消了下去，目送他上了回山的小路，陶江才转身往庄子里走去。
跟几个跟自己行礼的小丫头们打了招呼，陶江在自己居住的西厢门口遇见了正打扫着卫生的团儿。
“先生，夫人前面传话过来，问几时开始给几个小郎君讲习。”
见到陶江，团儿第一时间就把话带到了。
“啊，随时都可以。听说几个小公子平时都有各自的课业，你去帮忙跟夫人说一下，只要那边协调好了，我这儿任何时候都可以。”
“团儿，等下帮我取两张纸来，有用。”
见团儿把手里面的家伙一丢就急匆匆的回去复命了，陶江急忙冲着她的背影安排了一句。
“先生，您要的纸。”
不大会的功夫，团儿便又神色匆匆地赶了回来，手里举着两张淡黄色的纸。
纸很厚，分量很足，拿在手里甚至都有些沉甸甸的。凑着仅剩的天光看去，纸面上纠缠的纤维甚至还能看得清楚。
随手撕了一小块下来，陶江发现这纸不像自己常见的那些A4纸，反而有些像小时候家里面用来制作纸钱的那种草纸，只不过颜色稍微白一些。
“先生，可要研墨？”
“研磨？用纸还要磨软了再用吗？”
陶江有些奇怪，虽然这纸确实有些僵硬，不过倒是不至于要磨薄了才能用的地步吧。
“先生要纸，不是要写文章吗？写字自然要研墨。”
西厢没有独立的书房，不过还是很贴心地在床边立了一张案几，一套有些精致的文具工整地摆在上边。
见团儿已然跪坐在案几旁边，手里拿着一块墨锭在添加了一点水的砚台中慢慢地磨了起来，陶江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
“啊，我身上带着笔呢。”
陶江随手从背包里取出来一只笔，也学着团儿一般跪坐在案几旁，在纸上随手写了两行自己最喜欢的诗句，顺手就丢到了一旁。
“看来先生确实是小姐的师兄呢，连小姐小时候所作的诗文都记得。这笔倒是颇为神奇，居然能写这么细，就是字太小了，看着有些费劲。”
似乎是强调自己的重要性，或者增加自己的存在感，团儿很委婉地用这种方式提醒着陶江，自己好歹也是个可以读书识字的高等级丫鬟。
只不过陶江此刻注意力并没有放到团儿的小心思上，反而对她说的话更加好奇。
“你是说，三小姐已经抄过这首诗了？”
陶江方才随手写了几句老李的天生我材必有用，想不到就已经被认了出来。
“是的呢，前年，三小姐被老爷叫去了长安，参加她们那些达官贵人的诗会的时候，被几个杨家的小姐嘲笑是村妇，小姐不太开心，喝多了酒，就一连写了几十首诗，把那些小丫头们全给镇住了。”
似乎是想起来了什么，团儿连手中正研磨着墨汁的活计都停了下来：“小姐的诗集还放在书房，我去帮先生取来一观。”
团儿就这么急匆匆地跑出去了，徒留下陶江在原地感慨：“姐姐，你把穿越最打底的文抄公的活计都给抢了，这让我们这些后来人怎么活哦……”
只是陶江没注意，方才自己随手写的那句诗文，已然被团儿给一并带了出去。
左右等了一会团儿，见她还没回来，陶江见已经有了一点墨汁，就准备试试那纸写字怎么样。
果然和自己猜测的一般，墨水刚落到纸上，就洇出了一大片墨迹，并不适合写字，至少不适合写小字。
看来，指望印书发家致富的路子也有些难，没想到连纸都这么不给力，难道自己还要从纸开始造？
“先生，取来了。”
又过了一会儿，挑着一个灯笼回来的团儿手里抱着一卷书册，先把案几上面的一盏油灯引着，又双手把那卷书册呈了上来。
诗集入手柔软，陶江凑着油灯的亮光看了一眼封面：“青莲居士文集……”
陶江表示，这位大姐，按辈分再怎么说你也是人家诗仙姑奶奶那个级别的亲戚，你抄了人家诗文也就算了，连名号都抄过来，实在有些说过不去了吧。
诗集入手绵软丝滑，全然不像方才那几张草纸那般粗粝不堪，陶江好奇地翻开看了看，发现通体居然是用丝绸做成。
这该死的奢侈，联想到自己今天在山上解决内急都只是捡了两片叶子了事，这帮贵族老爷们甚至都开始用了丝绸来做成书册，陶江表示这朝代没有路灯实在是贵族老爷们的一大福气。
重新拈起方才没有研磨完的墨锭，团儿絮絮叨叨地开始讲起当年三小姐是如何在长安城里大杀四方的光辉事迹起来。
基本上，咱们的李三小姐之前在长安城里面可谓大杀四方，疯狂打脸，一时间居然成了长安城内的风云人物。
只不过正所谓树大招风，这般飞扬跳脱的女子，自然也就招来了某些人的觊觎。
当然，太子年纪有些大了，而且素来亲近自家夫人，并没有对李秀宁表示出太多想法，不过那个年轻的汉王，可是对这位唐国公家的嫡亲小姐表示出了强烈的欲望。
都没给那位汉王机会，在长安大出了一把风头的三小姐干脆利索地抛下了在长安闯出来的那偌大的名头，借口回庄子照顾奶奶，就这么回了李家庄子，再度过起之前那种半隐居的生活起来。
等团儿把墨汁研好了，就已经讲完了半本晋江小说的经典套路了。
“哦，先生，差点忘记说了，夫人交代，这几天几个公子随老爷去长安，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上课，先生且安住着就好，三小姐也去了。”
“她不是好不容易才从长安躲回来，怎么又去了？”
团儿不难根据上下文推测出陶江所谓的“她”便是三小姐：“夫人没说，不过据说快到皇后忌日了，照例是要去拜祭的。”
以陶江混迹B站掌握的知识，现在的皇帝是那位好国舅杨坚，皇后自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独孤伽罗，若是论起亲戚应该是李秀宁的姨奶奶，去拜祭一下，确实非常合理。
不过既然接下来几天不用上班，陶江自然也乐得清闲，想着反正团儿给研好了墨，干脆练练字，省得到时候若是教学生的时候连字都不会写，实在是有些丢人。
府里面没了重要人物，自然也就没有了宴席，晚饭是团儿给取来的一个食盒，一碗清粥配了些腌菜而已。
油灯光线昏暗，用过晚饭后随手写了几个大字的陶江便推脱眼睛疼，把笔丢在了一边。
见团儿很仔细地把自己写的字都收拾了起来，也没当回事，只道是书童的本职而已。
三两句打发了团儿回去休息，陶江借口上床睡觉，开始在手机里面搜寻起自己能用的外挂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