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沙感到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残忍邪灵毫无怜悯地把他抓在爪中,残忍的撕裂他的骨头和神经,他紧闭着眼睛,模糊的意识只能听见自己的叫声和呻吟声。
他经受着无比痛苦的煎熬,他感到时间如永恒一样漫长,他感到冰冷的死亡已经缠住了他的全身。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他的呻吟声越来越弱,最后连嘶哑的嘤声也发不出了。
他正在坠入深渊的意识模糊地听到:
“真是个废物,这才不到半分钟就死透了。”
“哎,我可怜的孩子,就这样结束了,浪费了我精心调配的青草试剂。”
“我从没见过死的这么快的。”
辽沙的心脏微弱地,更为微弱的跳动,直至停止。
辽沙又听到一个幼嫩的声音说道,听起来是个女孩:
“你们看他这个样子,完全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我可以拿走他腰间的这把匕首吗?咦,挂在他胸前的是什么?”
辽沙感到一个柔软的小手,摸上他的腰间,将他的匕首抽了出来,接着用刀刃割断了他脖颈上的条链,偷走了他脖间的红宝石。
他在心底无声地呐喊着:“不,不要拿走我父亲死前留给我的遗物。”
辽沙缓缓睁开双眼,高高天花板上的魔法吊灯正朝自己洒下柔和的光。
辽沙感到虚弱无比,身体每一处的神经都传来让他难以承受的痛楚。
辽沙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大石桌上,他想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站到地面上去,但他从桌面上摔了下来。
辽沙的脸贴着冰冷的地面,他头晕脑胀,意识模糊,只知道自己想站起来,于是他艰难地用手撑起自己沉重的身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踉踉跄跄地扶住桌子,晃一晃混沌的大脑,视野清晰了许多。
他发现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巫师的世界。
他努力回忆前世的记忆,他的前世叫廖沙,一个初踏社会的无知年轻人。
前世他平淡无奇的生活了二十多年,本以为以后还将继续这么平淡下去,却因一次触电意外穿越到了巫师世界。
他脑中冒出模糊的记忆碎片,巧合地是他在巫师世界的名字辽沙和原来的名字廖沙读音相同。
突然,一个女孩的尖锐惊呼声响起:“诸神在上呀——”一盏酒壶落地的声音响遍大厅。“他,他没死。”
紧接着踢门声,门撞墙壁声,咒骂声接连响起:“蕾普丽,你个蠢丫头,这可是陶森特葡萄酒……”
“他没死。”女孩打断男人,缓缓地指向大厅的中央,踹门刚进入大厅的男人顺着蕾普丽指的方向看去,他身体猛烈的一震,手中握着的容器顺势从手中滑落,他同样满脸不可思议。
辽沙朝两人走过去,蕾普丽立刻紧张地捂住胸口的红宝石,她眼中露出不舍的表情。
“其实我只是想替你保管一下。”蕾普丽撒谎道,她将红宝石项链摘了下来。
辽沙看着眼前这个完美的、无比可爱的小圆脑袋:“不,我不要,我把它送你了。”
蕾普丽一脸惊讶。
“这宝石戴在你脖子上真是太漂亮了。”辽沙说。
“我才不要你这破烂。”蕾普丽小脸涨得通红,她将宝石掷到地上。
第二天还是个小男孩的辽沙便和几个新生猎魔人开始了训练。
他们磨炼新生猎魔人的筋骨,辽沙开始经历肉体的锻炼,学习潜行的技巧,进行永无止境的剑术练习。
不知不觉七年过去了,辽沙已经长成了十四岁的少年。
今天和辽沙一起训练剑术的人是蕾普丽。
蕾普丽穿着米黄色的短衫加一件兽皮马甲,短裙下的棕灰色的长裤紧紧缠着敷腿,她踏着一双深棕色的皮靴。
辽沙的眼球紧紧地盯住蕾普丽。她是猎魔人要塞里唯一一个女猎魔人。
这几年蕾普丽的饭量很大,但并没有变胖,惊人的饭量让她个头变得高挑动人,由于每日高强度的猎魔士训练,蕾普丽全身的肌肉也变得更加紧绷。
辽沙看着蕾普丽苗条平坦的身材变得一天天丰满起来,她的衣服穿在身上越来越不合身,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裹在紧紧的裤子里,时常令和她几乎同龄的新生猎魔人骚动不已。
此刻辽沙就正看得两眼发直。
蕾普丽的速度极快,辽沙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便被蕾普丽打在地上,女孩得意地朝他做了个鬼脸。
辽沙被蕾普丽的轻蔑激怒了,但也只能忍气吞声,他和蕾普丽虽然都是猎魔人要塞里的新生猎魔人,但待遇却天差地别。
蕾普丽从小便可以在猎魔人要塞里横行霸道,不仅因为她惊人的天资,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个人的宠溺。
这几年辽沙渐渐因为差劲的剑术被所有人瞧不起,他常常不敢上训练场,他想方设法找借口逃避剑术训练。
比如在实验室里跟着猎魔人老约翰捣弄草药,制作猎魔人药剂。
但今天不同,今天蕾普丽是他的训练伙伴,他当然无比乐意和她一同训练。
辽沙和蕾普丽都看到了那个慢慢走近的威严身影,辽沙心跳加速,他首先注意到了乱糟糟搭在那老猎魔人肩头的银发。
老猎魔人迈着稳健的步子走进训练场。
老猎魔人面颊上的肌肉紧绷成一副让人畏惧的威严表情,他的皮肤显得有些松弛,额头上布满了皱纹,脸上老旧的伤疤愈合得不是那么完好,老年斑星星点点地散在他的面颊上、露出的小臂上,他瘦骨嶙峋的手掌突着紫色和青色的血管。
老猎魔人高大的身体有些佝偻,谁也不知道他的年龄,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那些传奇的事迹。
辽沙目光中透着崇敬,这是他应该仰望的人。
老猎魔人呛呛嗓子,朝前方吐出一口浓痰,他什么也没说,一幅对训练场上发生的事毫不在意的表情。
辽沙想,这次一定要在老猎魔人面前好好地表现自己。
辽沙看向蕾普丽,发现她目光灼灼,她脑中也闪烁着同样的想法。
蕾普丽显得有些紧张,哪怕对手辽沙的动作在她看来慢的让人着急。
蕾普丽想起有幸和老猎魔人训练剑术时的场景,那时她必须要全力以赴,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走神和放松,而面前的辽沙无论速度还是剑术都和老猎魔人相距十万八千里。
蕾普丽决定戏弄辽沙一番,让他颜面尽失。
辽沙看到蕾普丽脸上的表情,自知不妙。
辽沙面容冷峻,看起来无比投入,他知道老猎魔人在看着他和蕾普丽,他挥舞长剑再次朝女孩冲来,他一连串的剑击被女孩轻松躲过,她得意地做着鬼脸,哈哈大笑,嘲弄地说:“快些,你这头王八。”
蕾普丽灵巧地绕到他身后,还调皮的用剑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她拿着剑摆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用手指挑逗到:“再来。”
“你慢得像头王八。”蕾普丽故意激怒他。
辽沙被羞辱后脸憋得通红,但可以看出他在尽力克制着,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辽沙看到蕾普丽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她更像是在戏耍他。
辽沙终于认清了事实——他远不是蕾普丽的对手,她的速度奇快无比,他的每一击都能被她毫不费力的接下,蕾普丽还失望地摇摇脑袋嫌他的动作太慢了。
辽沙已打算认输,但顾及老猎魔人对他的看法,便只能坚持下去。
辽沙希望蕾普丽能给他留点情面,不要让他输得太狼狈。
他决定不再进攻,转为防守。
蕾普丽看到辽沙变换策略将剑挡在身前转攻为守后摇摇头,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蕾普丽再次偷瞥了一眼老猎魔人,蕾普丽看到他已走到不远处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但仍不失兴致地注意着这场决斗。
蕾普丽如羚羊般从地上弹起,顷刻间已近到辽沙身前,她如跳舞般绕男孩转了一圈,手中的动作也没停,舞动长剑的动作如此流顺就像剑身是她手臂的一部分,而速度之快让远观的人仅能看到剑影,蕾普丽在一个自认为华美的转身后,将长剑入鞘。
辽沙身上的皮革甲一段段落在地上,他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脑中一直回荡着蕾普丽对他的羞辱,他痛苦不堪,狼狈到了极点,甚至显得无比可怜。
辽沙看到蕾普丽得意地朝他做了一个鬼脸,嫌弃地离开他。
蕾普丽急不可待地走向老猎魔人,她几乎是一下子扑跪在老猎魔人脚边,辽沙远远地看到了,他以为女孩几乎想要吻老猎魔人的靴子。
蕾普丽将头靠在老猎魔人的膝盖上,老猎魔人赞许地抚摸她的长发,她双眼闪闪发光,仿佛获得了一种极大的恩赐。
他看到老猎魔人满意地俯视着蕾普丽,仿佛武器匠看着一件刚锻造完成的武器。蕾普丽趴在老猎魔人的脚下,搂抱着他的膝盖,她幸福地浸润在他的目光下。
辽沙远远的遥望着如此亲密的一老一小,蕾普丽的轻蔑在他心中激起的仇恨渐渐消失了。
辽沙恍然若失,老猎魔人对他原本就稀薄的关注已被那个女孩彻底夺走了。
但相反的是,辽沙感到一种解脱,他不必再为博得老猎魔人的注意而去拼命提升自己的剑术了。在这方面他永远也超不过蕾普丽的,他今后或许还是钻研一直感兴趣的炼金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