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礼宁虽然对东仁帝的封赏有些不是很满意,却还是不敢再说什么,加上她偷偷出宫才出事,东仁帝还没责罚她呢,若真惹恼了东仁帝,得不偿失。
司清卿见东仁帝和宫礼宁如此这般往来拉扯,不敢再拒绝,东仁帝说了要拟旨,她有多大的胆子敢让皇帝收回旨意呢。
司清卿见宫人得令下去了,便跪下谢恩:
“得圣上如此赏赐,臣女实在惶恐,只是不敢违逆皇上旨意,还想斗胆请皇上答应臣女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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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仁帝眉心一动,不做置喙:
“你说。”
司清卿正了正身子,严肃认真的说:
“臣女不胜欣喜,只是郡主之封,若只是为着臣女今日所为,臣女实在惶恐不安,皇上为天下万民,臣女既得皇上赏赐,便也应该替皇上分忧些许,略尽绵薄之力。恳请皇上答应,此后,臣女在东阳的所有商铺所赚银两,其中五成用于充盈国库,全数送进宫中。”
东仁帝倒是没想到司清卿会是这样的要求,司清卿确实聪明,也很知道保护自己,他之前还以为是司清卿看不上郡主,想求个县主当当呢。
东仁帝高兴了,却还是谨慎,问司清卿:
“你的生意,那样多的收银,五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你也愿意?”
司清卿满目正直,倒是有几分司清耀的样子,不卑不亢的回答:
“收成多少,都是在皇上手下做事的结果,臣女的铺子再是精妙,若是没有一个安稳强大的朝廷在背后支撑,臣女也是举步维艰。既然今日承蒙皇上圣恩,便是要更加顾念皇上仁慈大恩,不敢擅自花用一分一毫,或是恃宠而骄。而是应该时时想着,吃水不忘挖井人才好。”
东仁帝很满意,点点头:
“吃水不忘挖井人,很好。我既封你为郡主,便是你父亲在朝为官近二十年,也是有功劳的,你也争气,原本不必如此不安,不过你既然有这般大爱,朕便也不做推辞了,日后,你若是想进宫来,也可,多陪陪长公主也好,省得她成日偷偷往外跑,我又不能如何严惩她。”
东仁帝佯装怒意,宫礼宁只得低下头去,原来,她偷偷出宫,她爹都知道啊……
司清卿也松了口气,低下头去,原来,她的铺子有几间、赚多少钱,皇帝也都知道啊……
东仁帝派了宫中的侍卫,护送司清卿回尚书府,司清卿走的时候,还准了宫礼宁出来送着。
等司清卿和宫礼宁走远了,东仁帝身边的一个近侍内监有些疑惑的看向东仁帝:
“皇上,长公主的意思怕是想要请封尚书府三小姐为县主,按理来说也可,尚书府家三小姐如今看来确实担得起。”
东仁帝将手中的一本书朝着桌案上一扔,接过近侍内监双手奉过来的茶,饮了一口:
“多事之秋,今夜的事是谁做的你还不知道?我是怕直接给她个县主,她握不住多久。”
走出巍峨的大殿,从那样严肃的气氛内出来,司清卿才松了一口气。
宫礼宁观察着司清卿的神色,见司清卿并不是十分开心,挽着司清卿走着问:
“你可是在怪我一直瞒着你?”
司清卿见宫礼宁面色不是很好,为着叫宫礼宁放心些,便如实说:
“我不是怪你,也没有怪过你。其实说实话,后来我便渐渐发觉,你的身世并不是你于我说的那样。”
宫礼宁身形一顿,看向司清卿:
“你知道?”
司清卿还是看着前面,缓步走着:
“我不知道。只是也猜到你并非什么城外生意人家的女儿,你忘了?我城外还有院子呢。只是你与我认识这半年时间,你并没有做什么叫我生疑的事情,而是对我实在关心。一个人对我真心与否,我虽年纪小些,却也看得清。更何况,我知道终究有一天你是会告诉我的,你自己也说过,不是么?那我便等你想说了,再告知我,不是更好?”
宫礼宁叹了口气,还是挽着司清卿朝前走着:
“你不知道,整日待在这样的沉闷的皇宫中多无趣,父皇国事繁重,小公主一出生,我便更是没什么说话的人了,仿佛在哪,我都是累赘。宫里的女人,你不知道有多恶心,想来今日的事情,便是刘贵妃做的。”
说到这里,司清卿才想起来东阳长公主的身世,生母早亡了,一个在皇宫中没有生母护着的人,实在是凄凉。
就算皇帝是宫礼宁的父亲,却也不止是宫礼宁一人的父亲。
这样一想,司清卿也只叹气,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苦命的人,宫礼宁倒是像是习惯了,接着跟司清卿说:
“我时常自己一个人,换了衣裳偷偷跑出宫去,却是只见着你这样一个我喜欢的,你并不因为我的任何身份儿对我有什么顾忌,而是将我当做要好亲朋,我反而渐渐的,就不想告诉你了。上次你被刺杀的事,我便知道你也十分不易,今日若不是想给你讨些赏赐,叫你更舒坦些,我还是不愿意告诉你。”
宫礼宁将自己的心思全盘托出了,司清卿不怪宫礼宁隐瞒,人人都有难言之隐,既不影响自己,便没必要逼着人人都必须只能做对得起自己的事,有时,万事看的太清,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无妨,我得谢谢你,让我能有进宫面圣的机会。”
宫礼宁见司清卿并不生气,松了口气,有些抱怨的说:
“卿儿,我父皇向来不是个吝啬封赏之人,原本我还想着能为你争得个县主做做,不知今日父皇是怎么了,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求求。只要你自己得了封赏,那在阳都城就能昂首挺胸的抬起头来,想必你那些龌龊亲戚也不敢再轻易动你。不过,你还真舍得将你铺子里一半的收银都充公去?”
花钱买平安,司清卿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且不说今夜是因为宫礼宁一直逼着,东仁帝才给了她一个郡主的封赏,她是该好生孝敬着,就是从前,司清卿也是想过的。
如何能与宫内搭上线,将自己那样多的收入分些出去,好叫自己安心些,省的日后被人拿这事做文章。
眼看着快走到西华门前了,今夜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般,司清卿要回府去了,可是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深宫中的宫礼宁,便拉住宫礼宁,在西华门前叮嘱:
“不管今日的事情是谁做的,以后你尽量还是莫要再出宫去了,若是实在闷得慌,就找人来告诉我,我可以来找你。再或者,若是圣上允准的话,我进宫来接你也是可以的,你安心回去,再找太医来瞧瞧身上可有什么伤,横竖之后我是还要进宫来谢恩的,见面的时候还多。”
宫礼宁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认真的听完司清卿的一顿叮嘱,才笑笑叫司清卿回去:
“你还是快回去吧,可别忘了,我可是公主,在皇宫里,起码还是安全的,若是我都不安全,那便是整个皇宫都要不安宁了。待会你回去,尚书大人定是要好好询问一番,有的你招架的。”
司清卿一想到自己骤然进宫,东仁帝又亲自叫宫人到尚书府回话,回府定是要被司秉赵婉询问很久,指不定司清桦还要拉着她问个一整夜,司清卿就头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