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晓被捏得有点痒，笑着“哎呦”一声，扭着身子挣扎了一下，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熟悉的香气传过来，宁白露的心猛地一跳，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触电一般松开了手。
颜之晓没注意到这些细节，缓了缓气息，笑着问她：“所以到底要不要抱？”
宁白露往后缩了缩身子，闷闷地说：“不要。”
“真不要？”颜之晓挑了挑眉。
宁白露回答得毫不犹豫：“不要。”
虽然知道她是想哄自己开心，但宁白露还是没办法坦然接受她的亲近。
她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到之前与颜之晓相处时的平和心态了。
短短一个晚上，怎么就变了这么多呢？
宁白露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当时就不该下楼去找人的。
如果没有听到那段告白，她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畏手畏脚了？
但是如果没有听到的话，她又要多久之后才会发现颜之晓对自己的心意呢？
或许是很久很久之后，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听到了。
想到这里，宁白露没由来的有些难过，心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疼。
……
听了她斩钉截铁的拒绝，颜之晓不悦地“哼”了一声，委委屈屈地说：
“我懂了，连抱一下都不愿意了，感情淡了呗，在外面有别的妹妹了呗，果然家花不如野花香，家里的妹妹再怎么亲，也亲不过新欢……”
宁白露被她的胡言乱语给气笑了：“别乱说，我哪有别的妹妹。”
颜之晓扁扁嘴：“那你还不抱？”
“……”宁白露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转移话题说，“我给你讲讲我的爸爸妈妈吧，你有没有兴趣听听？”
颜之晓愣了一下，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连忙说：“当然愿意了，你说。”
宁白露笑了笑：“我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要不你先问问看？”
颜之晓想了想，说：“那就问问你的名字吧，我刚开始以为你是在白露那天出生的，名字就代表节气，结果你生日是夏天——你的名字是你父母取的吗？”
宁白露：“是我妈妈取的。你没想错，我的名字所代表的确实是节气，只不过，白露这一天不是我的生日，而是我父母相恋的纪念日。”
颜之晓“哇”了一声：“好浪漫啊。”
“是啊。”宁白露莞尔，“他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就结了婚，感情一直很好，几乎没吵过架。”
颜之晓十分憧憬：“家庭氛围真和谐啊，怪不得你性格这么好。”
宁白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问：“你呢，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吗？”
“没什么不可以的啊——”
颜之晓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赶紧改口：“我爸妈不就是咱家里那两位，你又不是没见过。”
宁白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哦？是吗？”
颜之晓：“……”
宁白露歪了歪头，表情无辜地问：“真的是那两位？”
颜之晓叹了口气，妥协：“好吧，不是。”
宁白露了然一笑。
颜之晓瞥了她一眼，撇撇嘴：“我刚才说了这么超出常理的事情，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很奇怪啊。”宁白露轻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愿意相信你说的话。”
说完，她猛然发觉自己的话里好像揉着点暧昧，不由有些脸热。
她说这些话，会不会让颜之晓误会什么？
“……你这么说，我还挺不好意思的。”颜之晓摸了摸鼻子，“既然这样，我也不能辜负你的信任，就简单地说说好了。”
宁白露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胡思乱想中抽离出来，认真地“嗯”了一声：“我听着。”
颜之晓沉吟片刻，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们的事，只知道他们是农村人，思想老旧陈腐，重男轻女很严重。”
宁白露闻言微微皱起眉。
颜之晓：“我是我亲妈生的第二个女儿。生出来之后他俩都很失望，因为我是女孩嘛，家里没闲钱养，我亲爸就打算把我扔了。”
“然后正巧隔壁的一户人家一直没有孩子，夫妻俩就主动提出想收养我。我亲爸就把我送出去了。”
“再之后呢，大概是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养父母突然就有了孩子。他们也不是什么家境富裕的人，养不起两个娃，就驱车把我送到城里的孤儿院去了。”
“然后我就在孤儿院长大了，这些往事都是孤儿院的院长告诉我的。所以说起来，院长妈妈才算得上我真正的妈妈。”
“她对我真的很好很好，教我积极面对人生，供我读书，还鼓励我念大学。”
说到这里，颜之晓的语气渐渐低落：“可惜我不争气，成绩一直不怎么样，也没能好好毕业工作，赚钱给孤儿院翻新、给她养老。”
不明不白就死掉了，还经历了穿越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还真是倒霉啊。
颜之晓叹了口气。
她有点想念院长妈妈了。
宁白露没想到自己会听到如此沉重的过去，不知所措地望着她，想不出哪怕一点安慰的话。
“干嘛这么看我？”颜之晓凶巴巴地与她对视，“你知道的吧，我说这些可不是为了让你可怜我。”
“我知道。”宁白露忙说，“我不是可怜你，我是……”
我是心疼你。
最后几个字她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她应该有点距离感的。
毕竟……毕竟她们和一般的姐妹不太一样。
好在颜之晓没在意她未说出口的话，不满道：“是什么都不行，总之你不许这么看我。”
宁白露无奈地笑：“好，那我不看你。”
颜之晓又不满意了：“也不可以不看我。”
宁白露没有丝毫不耐烦，柔声问：“那我该怎么办呢？”
颜之晓狡黠一笑，直接扑进她怀里：“抱我就好了！”
宁白露的身子瞬间绷紧，呼吸乱了节奏，脸颊腾地红了起来。
她……她为什么能做到这么坦荡地和喜欢的人拥抱呢！
颜之晓蹭了蹭她的颈窝，打了个哈欠：“晚安，宁白露。”
再不睡天都快亮了。
宁白露的声音微颤：“……晚安。”
世界安静下来。
直到怀中人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宁白露的紧张情绪才有所缓和。
她轻轻地将颜之晓搂在自己腰间的手挪开，拿过床头柜放着的手机，点击搜索引擎，纠结片刻，打下了一段文字。
——“毫不害羞地和暗恋的人抱在一起睡是一种什么心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