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务室在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宁白露敲了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请进”后,便扶着颜之晓走了进去。
校医是个体型微胖的年轻男人,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问:“小同学怎么了?”
宁白露将颜之晓扶到椅子边坐下,回答说:“发烧了,好像很严重。”
校医从抽屉里拿出一支体温计,把它递给宁白露,说:“你帮她量一下吧,先看看多少度再吃药。”
“好的。”
宁白露接过体温计,手从颜之晓的校服下摆伸进去,将其放到她的腋下处,柔声说:“夹住了。”
颜之晓下意识听话,手臂使力,将体温计夹紧了。
她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刚才宁白露好像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衣服里。
颜之晓的脸霎时更烫了,控制不住似的,脑海中开始回放刚才的细节。
宁白露的手微凉,骨节轻轻擦过她的小腹,还碰到了文胸……
啊啊啊太丢人了!
杠铃:[检测到宿主对女主有不纯洁思想,请宿主维持好闺蜜人设!]
颜之晓:[闭嘴!要不是你我至于这么狼狈吗!]
杠铃:[请宿主维持好闺蜜人设!请宿主维持好闺蜜人设!]
颜之晓:[你除了念经还会什么?!]
杠铃:[请宿主维持好闺蜜人设!]
颜之晓:“……”
妈的,这狗系统。
颜之晓:[这是正常的情况吗?我刚才头好晕,现在又开始困了。]
杠铃:[正常现象,宿主放心。]
三分钟后,体温计传来“滴滴”的声音。
宁白露想把它取出来,手刚伸进去就被颜之晓一把抓住了。
女孩的声音有些慌乱:“我自己来!”
宁白露微愣,抬眼看了她片刻,“嗯”了一声,收回了手。
颜之晓打了个哈欠,把体温计拿出来,自己先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宁白露。
36.7°,很正常的体温。
宁白露疑惑地皱了下眉。
没发烧?
那为什么额头那么烫?
校医问:“怎么样,严重吗?”
宁白露将体温计还给他,摇了摇头,“没发烧。”
校医也疑惑了:“没发烧?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啊,要不要再测一次?”
于是又测了一次。
还是36.7°。
校医也没见过这种情况,只能对颜之晓说:“要不你先到里面的病床上躺一会儿,或者请假去医院看看?”
颜之晓的意识越来越昏沉,神色恹恹地说:“我躺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去医院。”
宁白露也说:“我在这里陪她,严重了就去医院,您忙您的就好。”
校医点点头:“那好,要是有不舒服随时叫我。”
宁白露:“好的。”
她把颜之晓扶起来,躺在里面休息室的病床上,帮她把校服外套和鞋子脱下来,盖上被子。
“要是觉得严重了就告诉我,知道么?”
颜之晓被照顾得妥帖,连不好意思的余裕都没有了,眼皮越来越沉,含糊地应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
思维在一片黑暗中载浮载沉,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接连闪现,从模糊到清晰。
再睁眼,视界中满是刺眼的阳光,颜之晓不由眯了下眼睛。
病床正对着敞开的窗户,微风徐徐,将操场上少男少女嬉戏打闹的喧嚣送进耳朵里。
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醒了?”宁白露温柔的声音传过来,“饿不饿,给你买了点吃的。”
颜之晓闻声望过去。
宁白露就坐在她身边,坐姿端正,膝上铺着一张试卷,手里还拿着笔。
估计是把英语卷拿到这里来写了。
她旁边的柜子上放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面包和一瓶酸奶。
“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就没有买热的东西。”说到这,宁白露顿了顿,“如果你想吃热的,我现在去买。”
颜之晓的思维还有点迟钝,闻言反应了几秒钟,摆了摆手,“谢谢,不用。”
话说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她下意识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喉咙。
宁白露问:“感觉怎么样,还不舒服吗?”
颜之晓坐起身,揉了揉眉心,“还好,应该没事了。”
强烈的眩晕感已经消失,也不怎么困了,就是记忆有点混乱,一时分不清自己是谁。
杠铃并没有把原主的记忆完整地传输给她,剔除掉琐碎的,只保留了与学习相关的部分。
还算人性化。
但即便如此,依旧很难消化。
颜之晓发现,每当自己想调动这部分记忆时,都会有一种强烈的负面情绪随之而来。
或许可以称这种情绪为嫉妒。
——原主对宁白露的嫉妒。
颜之晓:[难道驱使原主学习的动力就是她对宁白露的嫉妒吗?]
杠铃:[永远与女主作对,这就是恶毒女配的人生意义。]
颜之晓叹了口气。
这样的人生意义对一个思维健全的人来说,未免过于可悲。
她问:[小说里的人是否具有自己的思维呢?]
杠铃:[有。只不过,他们的思维是受到相关部门的调整与管控的,一切为剧情服务。]
颜之晓皱了皱眉:[所以现在我也是被你们管控着的吗?]
杠铃:[不是我们,人设部门和系统部门各自独立,权限也不同。宿主属于世界构建的协助者,具有自我意识,任何部门都无权干涉。]
颜之晓越想越不对:[既然那个人设部门可以管控小说人物的思维,为什么还要我帮忙?你们系统部门大可以和它们合作,直接强制宁白露与付星海相爱吧?]
杠铃避而不答:[高层的事我不了解,请宿主专心完成任务。]
颜之晓还想再问,却被宁白露的声音打断了。
“怎么一直在发呆?”
宁白露无奈地笑着,将柜子上的面包和酸奶递给她。
“吃点东西吧,还有半个小时就上课了。”
颜之晓接过面包:“谢谢。”
宁白露愣了一下,笑道:“你今天好奇怪。”
以往的颜之晓,只会把她的照顾和关心当做理所应当,一味索取不知回报,更别提如此频繁的说谢谢。
颜之晓咽下一块面包,想了想,笑着说:“你得习惯,我以后都这么奇怪。”
宁白露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习惯什么,习惯你叫我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