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多喜心头警醒得很,赶忙就派人出去多多采买。
自己又忙回府将此事禀报给了沈家老爷。
沈家老爷是个胆小的,也很明事理,现下一听到瘟病,便知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加之如今府上可还住着小世子,可是不敢大意分毫。
于是忙下令关上府门,称沈府有事,即日起闭门不再见客。
为了报答周老三的报信,又念着之前那二千两银子的亏欠,沈家便让赵多喜去给周老三父子接到了府上。
周老三想找个妥帖的安身之处,也不是个容易事儿。
正好沈府肯接纳,他便也没有推拒,这就带着儿子住了进来。
本以为在沈府踏实住下,等到瘟病消停了便算熬过去了,谁知住进沈府才不过一天,周老三就又遇到了沈家有事!
“小世子突然咯血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反正沈府现在乱作一团。
周老三有些担心的同时,心中更多的是纳闷。
“好好的一个世子,金尊玉贵的养着,身子骨咋就这么不好。”周老三坐下廊下,奇怪地嘟囔。
赵多喜刚请来了两位大夫入住沈府,正好过来喘口气。
一见他来,周老三便没忍住好奇:“赵管家,你可知你们这位小世子得的到底是啥病?咋就这么折腾。”
先前急着寻那玉菟灵芝救命,如今又突然咯血,一个小小孩童,未免也太遭罪了些。
赵多喜忙得喉咙冒烟,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后,又摇着头叹了口气。
“正因为不知是啥病,所以才折腾啊。听说小世子出声时康健得很,可才一岁多时身子就忽然不好了,侯府那边只说是顽疾,也不知是咋得上的。”
想到小世子那痛苦又倔强忍耐的小脸儿,连赵多喜都忍不住心疼。
“但愿小世子能挺过这一遭啊。”
周老三随口嘀咕:“都说王公侯府的弯弯绕绕多,小世子身份尊贵,保不齐是被人算计过,你们咋不往这方面查查去。”
赵多喜赶忙起身,捂住了周老三的嘴,神色很是不安。
“周兄弟,这话可不能乱说!”
周老三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毕竟那唱戏说书的不是常有这种桥段吗。
可是现下看赵多喜如此惊慌,周老三反而更不得不多想了。
“我就随意一说,也是怕你们漏了些什么。”周老三眉眼透着些疑色。
赵多喜犹豫了下,才道:“其实我同你一样,也有过这念头。你可知,几个月前侯夫人突然从京城来探望小世子时,小世子就突然重病了吗。”
“可是那被伤了脸的侯夫人?”周老三忙问。
赵多喜眸色暗了下:“正是。如今,侯夫人虽因脸伤急着回京了,可前几日却命人给小世子送了些冬天用的东西,结果来的人才刚走,小世子又咯血了,你说这巧不巧。”
说这话时,赵多喜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此事虽然只是他一个人的猜测,可是这偌大的沈府里,有这般想法的也不止他一个。
众人只不过是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罢了。
更何况,就算这事儿真有蹊跷,也不是他们沈府能管得了的。
毕竟在侯府和侯夫人面前,区区一个杏花镇的沈家,渺小的不值一提。
周老三攥着拳头叹声:“看来这富贵窝里的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养活的。”
他们这些庄稼户虽没啥权势,不过倒也有自己的清净。
赵多喜这才觉得自己说太多了,也就赶紧不说了,又急着要去给小世子寻药材去。
“瘟病就快传到镇上了,你要去哪儿寻药材。”周老三难免担心。
赵多喜拿出了张药方子:“小世子已经咯血不能自止了,只能按着这方子治,才能不伤及根本。所以就算是豁出去整个沈府,我也是得凑到这药的。”
瘟病虽可怕,但若是小世子有了好歹,那沈府更承受不起。
只是眼下最让赵多喜犯难的,还不是冒着瘟病的风险出府。
而是这方子上的药材极其难寻。
“别的倒也就罢了,难找但也勉强能寻到,可这其中的几种参子,还有两味药引子,咱杏花镇实在是不容易买到。”赵多喜为难道。
杏花镇虽然繁华,可终究不能跟城里相比。
一些稀缺药材只能靠碰运气才能买到。
若是只需一两样儿稀罕的,倒也能勉强碰上,可这方子上光是少见的参便有四种。
更别说那两味药引子了。
“那赵管家可是要去城里买?”周老三蹙眉问道。
这一来一去,难保不会遇到得了瘟病的啊……
赵多喜无奈点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而且我更怕的,是小世子等不了那么久啊,就算骑马去城里买,只怕想买齐药材后也得至少一整天。”
难不成,要让小世子咯上一天的血吗……
“你那到底需要什么参,可否说来给我听听。”这时,周老三想起了自己身上也有几味人参的。
原是宋念喜随手拿给他熬汤来用。
赵多喜指着药方上的名字:“血参、银灵参、矮脚土参,还有一味昆参。大夫怕我不识得,还特地在下面画了这些参的图样,周兄弟你看。”
周老三只瞧了一眼,便顿时一怔!
这几味参,他身上正好有啊,全都齐全着呢!
“等一下赵管家,你先别忙。”周老三惊讶地拿出一个布包:“我这里就有几只人参,跟你那画上的差不多,你快看看,是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