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家的秦业,心里始终对新科探花酷似自己父亲这件事耿耿于怀,就想让人找到陆则知的落脚之处,亲眼看一看到底有多像。
只是前阵子他又闯了不大不小的祸事,被秦怀瑜狠狠地教训一通后,就把他身边服侍的人发卖干净,眼下手上一个得用的人都没有。
偏偏秦业死要面子,压根不肯让狐朋狗友们知道他在意这件事,于是他就想到了恨不得整日黏在他身上的秦立,命他去打听陆则知的住处。
“三弟,那人是新科探花,是被圣人夸过的,你千万不能冲动!”
秦立以为秦业要对陆则知做什么,苦口婆心的劝说他:“这几日大伯的心情也不好,要是你再闯祸惹怒了大伯,大伯又会责罚你了。”
秦业最讨厌被人说教,竖起眉毛骂道:“你去不去?你不去就给爷滚,以后都别往爷跟前凑!”
秦立眼里划过一丝冷意,露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好,我去,我去……”
秦业这才满意了,不忘叮嘱道:“给爷低调点,别走漏了风声。”
秦立低声应下,只道亲自去找,不让任何人知道。
五天后,吏部的任命终于下来了,陆则知和状元榜眼一道,被授予从六品编修,入翰林院任职。
翰林院清贵,也是培养官员之地,像二甲进士想进去还要经过严格考试,三甲进士更是连翰林院的门槛都摸不到。
当然,翰林院也没什么油水,里面的官员多半靠微薄的俸禄养家,家中没有祖产的甚至只能租个偏远的小院居住。
在里面一呆就是十几年,最后熬不住求爷爷告奶奶外放的也不在少数,倒不是他们没有能力,只是有时候能力是一方面,运气和关系也很重要。
接到任命书的陆则知不清楚这些,眼下满心都是喜悦:“溪溪妹妹,我有两个月的假期,今日咱们收拾一番,明日一早就起程如何?”
宋溪溪早已归心似箭,自然没有意见:“好,我去舅舅家一趟,把我表姐接到客栈。”
之前陆则知就从她口中知晓牛呦呦要去淮安府,给牛家二老尽孝一事,这会儿不知出于何种心思提议道:“我和二虎陪你去。”
陆二虎也觉得来了这么久,应该拜访好友的娘舅,忙不迭地附和道:“对,一起去,正好帮你表姐收拾行囊。”
宋溪溪以为他们无聊了,想跟去散散心便答应了:“好,中午就在我舅舅家吃饭,下午一起回来。”
很快三人来到后院,骑马的骑马,驾车的驾车,一起赶往别苑的牛家。
路过一家点心铺子时,陆二虎还在陆则知的嘱咐下,跑去买了好几种点心,还去隔壁买了几只香喷喷的烤鸡。
第一次上门做客,当然不能空着手。
“溪溪,他们是……”
桂芬看到手提礼物的陆家心里,隐隐猜到了他们的身份。
牛家人知道宋溪溪是和朋友一起来京城的,只是上次宋溪溪来这里,提了陆则知高中探花一事,他们压根没想到探花郎会上门做客。
“牛家舅舅,舅娘,晚辈陆则知,是溪溪妹妹的……朋友,今日贸然登门还望见谅。”不等宋溪溪介绍,陆则知将手上的东西交给陆二虎,走上前对牛家三口行礼。
两手满满的陆二虎凑到自家大哥身边,眉开眼笑作自我介绍:“我叫二虎,是溪溪的朋友也是溪溪的师弟!”
兄弟俩一个俊俏温雅,一个机灵活泼,牛家夫妇很有好感,急忙说道:“你们是溪溪的朋友,就和自家人一样,这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礼物作甚!”
陆则知温声道:“小小心意,不值几个钱。”
夫妻俩不好推辞,只能接过陆二虎手里的东西,热情的带着他们往小院里走去。
牛呦呦看到陆则知的第一眼,眼睛就滴溜溜乱转,刻意拉着宋溪溪落后一步,挤眉弄眼道:“这位陆家大哥儿长得又俊,还是新科探花,这么好的窝边草,表妹千万别放过啊!”
宋溪溪:“……”
见她不说话,牛呦呦更来劲了:“表妹,我说的是真的,要不是我有自知之明,配不上这么好的男儿,定不会在这里干看着。”
宋溪溪暴汗,生怕她再说下去被陆则知听见,赶紧打住她的话头:“我把陆大哥当朋友,陆大哥亦是如此,这窝边草吃不了。”
牛呦呦听罢,看着陆则知笔挺的背影十分遗憾:“这么好的夫婿人选,也不知道日后会便宜了谁。”
宋溪溪没有搭言,就怕她越说越来劲。
结果牛呦呦不说了,桂芬做午饭的时候,悄声问给她打下手的宋溪溪:“陆家大哥儿可有婚配?”
宋溪溪摇头:“陆大哥一心向学,尚未定亲。”
桂芬眼睛一亮,锅里的菜都顾不上了:“溪溪,陆家大哥儿一看就是个好的,你也到了相看的年纪,正正合适啊!”
宋溪溪:“……”
怎么回事,在老家家里人想把她和陆大哥凑一对,到了京城舅娘和表姐怎么也想让她吃窝边草?
虽然这棵窝边草是长得很可口,但是她两世加起来的年纪,足足比陆大哥大了十岁,且陆大哥还是未成年,光是想想人都萎了。
尤其是系统主任务还没有完成,不知道有多少事等着她去做,哪有时间精力谈情说爱!
“舅娘,我和陆大哥是好朋友。”宋溪溪压下心里种种思绪,对一脸期盼的桂芬强调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桂芬却不理解:“好朋友成为夫妻不是更好吗?彼此知根知底,相处起来更融洽,比见几面就成婚好太多了!”
宋溪溪没法儿跟她说自己不想成家,态度坚定道:“我不行!”
桂芬听罢,心里惋惜不已:唉,多好的孩子啊!
牛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吃饭的时候夫妇俩没少与陆家兄弟说话,尤其是陆则知,他们实在喜欢的很。
牛放是个心粗的,没有发现陆则知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经意看向坐在对面的宋溪溪。
桂芬则不同,细心的发现了他眼里的情愫。
只是再一看跟石头一样没有半点反应的宋溪溪,她一口气闷在胸口,只能自我安慰这不是亲闺女,不能给她做主,否则非得郁闷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