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邹家庄时，天色变得愈发阴沉。
宋溪溪带着芽儿来到城里采买年货，不一会儿小红的身上就挂满了，被一些识得宝马的路人暗骂暴殄天物，甚至有人掏出一叠银票要买下它。
宋溪溪哭笑不得，拍了拍小红的脑袋：“早知道你这么受欢迎，应该向大人多要几匹。”
不说多的，一匹卖个几百上千两，肯定不缺人买，这比种绿红来钱更快。
这白日梦，直接被芽儿打破了：“姑娘，你当宝马是大白菜，想要多少有多少吗？知府大人给你弄来小红，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工夫，你就知足吧！”
邹家最鼎盛的时候，托好几道关系才弄到一匹普普通通的马。像小红这等宝马，再来两个邹家都不够。
宋溪溪不是这个时代的人，短短几年得到的经验，不足以让她正确衡量宝马的珍贵。
一听芽儿的话，她盯着小红若有所思。
小红被盯得忐忑不安，甩甩尾巴离主人远了点。
芽儿好奇道：“姑娘，你在想什么呢？”
宋溪溪拍了拍马屁：“我在想哪天自己落魄了，是不是可以靠小红东山再起。”
芽儿：“……”
自家姑娘的脑回路过于清奇，跟不上跟不上，实在跟不上。
这时，一支长长的车队迎面走来，车上拉满了各种各样的货物。
走在最前面的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看面相约莫十五上下，周围的人却对他毕恭毕敬，竟以刘爷相称。
宋溪溪随意看了眼就收回目光，火光点时间，她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少年的背影，直至被车队挡住视线，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身影。
“姑娘，怎么了？”芽儿不明所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并未发现异常。
宋溪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再去海货铺子，买些干鱼干贝。”
芽儿忙道：“春水街那间铺子的海货最好，咱们去那里挑吧。”
宋溪溪又看了远去的车队一眼，才带着芽儿前往春水街。
天色昏暗，随时可能下雨下雪，载满货物的车队来到熟悉的客栈，就在客栈的后院停了下来。
刘家荣交代了负责看守的手下一番，就带着其他人踏进温暖的客栈，坐在燃着火盆的大堂里，让伙计送上好茶好点心，给忙着赶路没来得及吃饭的手下们垫垫肚子。
余光瞥见身侧的小孩盯着点心不停地咽口水，他略显阴郁的脸上露出一丝笑：“阿平，坐下来一起吃。”
阿平慌忙摆手：“不不不，阿平不饿，阿平伺候你吃！”
说罢，他连忙上前提起茶壶给刘家荣倒茶，动作行云流水利索的很，显然以前没少做这些伺候人的活计。
刘家荣板着脸道：“让你坐你就坐，是不是不听我的话了，嗯？”
阿平脸色一白，放下茶壶哆嗦着跪下来猛磕：“听话，阿平听话，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听话……”
刘家荣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伸出瘦弱的臂膀去拉地上的阿平：“只要你听我的话，没人会打你，快起来！”
阿平不敢不听，小心翼翼地爬起来，偷偷打量刘家荣的脸色。
刘家荣又好气又好笑，指着身侧的板凳：“坐。”
阿平怕他生气，急忙拉开板凳坐下来，却没敢坐实。
刘家荣无法，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之前听你说你姑姑一家逃荒，是往淮安府逃的，改日我找人查一查，看能否查到你姑姑一家的下落。”
阿平一听，又紧张又迫切：“真、真的吗？爷能帮阿平找到姑姑吗？”
刘家荣摇了摇头：“能否找到不好说，不过我会尽力而为。”
阿平起身就要跪下来道谢，被刘家荣的眼睛一盯，吓得立马坐回凳子上，抓起一块点心小口小口地啃起来。
刘家荣失笑，揉了揉他的毛脑袋：“傻气！”
客栈的一切，宋溪溪毫不知情，买好所有的年货，带着芽儿满载而归。
没过几天，散布在各个地方的“加盟店”送来了这一年分成。与去年相比，今年宋家拿到的四成收益少了将近五十两。
“去年就有人破解的豆腐制作方法，在小刘隔壁开店跟他打擂台；今年又有六个镇子开了第二家豆腐铺子，抢走了加盟店的生意，明年抢生意的只会更多……”
宋财总结了一下各方面的原因，主要还是竞争越来越大，导致被抢走生意的加盟店收益变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让他们稳住，把老主顾笼络好，别让人家把自己的生意彻底挤兑没了。”
宋五福觉得可惜，却知道自家无能为力，能不能长久做这门生意还得靠他们自己。
“眼下问题不大，青青每年能做出一个新品，让加盟店占到先机。要真被人家挤兑没了，就是他们自己经营不善，怪不到咱们头上。”
宋财看的很开，眼下宋家不靠加盟店赚钱，多一家少一家不会有太大影响：“左右这几年他们都赚到钱了，真做不了豆腐生意，多置几亩田地也不错。”
宋五福摇了摇头：“就怕他们舍不得放弃，跟人家斗气胡来，把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底子折腾没了，到时候又眼红咱们吃尽红利。”
宋财哼笑：“眼红就眼红呗，咱家还怕了不成！”
张小妹不乐意大过年的听这些，把今年账目一股脑的塞给宋溪溪：“他们的生意做得咋样是他们的事，咱家每年能有进项就行了。”
账目已经提前整理过了，宋溪溪直接念出今年自家的各项收益和支出：“绿红总入四千七百一十二两，朝天椒总入二百一十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