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个阴天,走到半路就下起了小雨,五人只能找了个村子避雨。
待抵达府城时,天已经快黑了,宋溪溪就带着许婉柔四人来到梧桐巷的宅子落脚,明日带苗娘子和肖婆婆去成衣铺子买好衣裳再回村子。
没想到在去成衣铺子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出来闲逛的宋年年,跟在她身边的人赫然是周秋燕。
宋年年也看到了她,欣喜地撇下周秋燕跑了过来:“小妹,你怎么来了?”
看到站在宋溪溪身后的两个陌生人,她好奇道:“这两个人是……”
出于某些顾虑,宋溪溪暂时没说收下苗娘子和肖婆婆的真实用意,对宋年年含糊道:“我有大用,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罢,她瞥了眼不远处不敢靠近的周秋燕,问道:“大早上的,你不在绣坊里待着,跑到大街上做什么?”
宋年年生怕小堂妹误会,急忙解释道:“我学会了新针法,师父怕我累到眼睛,就给我放了两天假,让我好好休息休息。”
说到这里,她压低了声音:“昨日她也在绣坊里,说是很久没有逛街了,恳求我陪她逛一逛,正好我也有一段时间没出来玩了,才答应跟她一起的。”
宋溪溪提议道:“本来忙完了准备去绣坊看看你,既然遇到了,咱们就一起吧。”
宋年年求之不得,立马挽住了她的胳膊:“咱们上回一起逛街,还是元宵节那会儿……”
她的声音不小,相隔不远的周秋燕听的一清二楚,心里直骂“晦气”,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来,同宋溪溪打招呼:“没想到会遇到你,真是太巧了。”
宋溪溪微微颔首,对周秋燕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
哪怕不是第一次被冷待,周秋燕还是很不爽,干脆来到宋年年的另一边,亲热地牵着她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年年,你不是想吃高记的栗子么,咱们快去买吧!”
宋年年确实爱吃高记的烤栗子,兴致勃勃地对宋溪溪说道:“这家的栗子又香又甜,皮儿还特别好剥,我每天都要吃一袋呢,一会儿你要好好尝尝!”
宋溪溪戳了戳她的小圆脸:“这玩意儿不能多吃,更不能当饭吃。”
宋年年哼唧道:“你又在拐弯抹角的说我胖。”
宋溪溪矢口否认:“是你自以为的,我可没有说。”
宋年年鼓起腮帮子,却是说不过她。
姐妹俩你来我往,完全把周秋燕晾到了一旁,气得她犹如一个濒临爆发的火药桶,恨不得把这两个讨厌的人炸翻了。
不过宋溪溪没有忘记正事,先去成衣铺子给苗娘子和肖婆婆买好了衣裳鞋袜,才在宋年年的带领下来到了高记炒货铺。
高记杂货铺的生意很不错,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来买烤栗子的。
一看这么多人,宋年年就不想排队了,准备去别的地方逛逛,晚点再来买。
不等她同宋溪溪说起,身边就传来周秋燕惊喜地叫喊:“哥,那是我哥!我哥排在前面,正好让他多买点分给咱们,这样咱们就不用排队了!”
宋年年一听,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排在第五的位置。
因角度的关系,仅仅能看到一个侧脸,却也能看出周秋燕的哥哥长相不错。
宋年年瞅了两眼,向周秋燕确定这少年就是她的哥哥后,不由得惊讶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哥在学堂念书么,怎么会来这里排队买栗子?”
周秋燕脸色一僵,急忙解释道:“我哥上个月参加了院试,夫子看重他怕他累着了,就给他放了几天假让他放松一下。”
宋溪溪听罢,蓦地想起陆则知也参加了这次的院试,不知道能不能一举考中秀才。
之前的县试和府试,他都顺利的考过了,这次应该也没问题罢?
“哇,你哥能参加院试,那不是已经是童生了?你哥真厉害!”宋年年惊叹道,看向周秋燕哥哥的眼神带着崇拜。
自家两个哥哥都在念书,她也了解过科举的每一场考试,知道考过了县试和府试,就能成为一名童生。
只要过了院试,就能成为一名秀才。要是名次靠前排在前五成为廪生,每年还能得到官府发放的米粮和银钱。
“很厉害吗?我也不清楚,反正学堂里的夫子很喜欢我哥,经常给他开小灶。”周秋燕嘴上说的谦虚,实则“得意”二字都要刻到脸上了。
宋溪溪冷眼看着,没有说什么。
宋年年掏出二十文钱交给周秋燕,不一会儿周秋燕的哥哥周秋文,抱着两大袋烤栗子走了过来。
露出正脸的周秋文,相貌不如侧脸出色,却也比普通人长得好看。因念书多年的缘故,周身还有一股浓浓的书生气,称得上温文尔雅。
当然,也有可能是伪装的好。
在周秋燕的介绍下,周秋文对着宋年年彬彬有礼道:“早就听舍妹提起过年年妹妹,说年年妹妹是她最好的朋友。今日一见,年年妹妹果然灵秀可爱。”
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少年夸可爱,宋年年不免有些害羞。
一旁的宋溪溪直皱眉,这人看着人模狗样,怎么一开口如此油腻?
想到邱二娘和周秋燕的为人,她很难相信周秋文是真白莲,一把将宋年年揽过来,顺便将周秋文手里的一袋栗子塞到她怀里:“趁热吃,别废话。”
宋年年就是冲着烤栗子来的,注意力瞬间被香喷喷的栗子吸引了,摸出一颗栗子剥开塞到宋溪溪嘴里:“怎么样,好吃吧?”
宋溪溪吃下去,拍了拍她的小脑瓜:“吃货的选择,肯定不会错。”
宋年年白了她一眼,小松鼠似的捧着烤板栗吃的香甜。
被抢话的周秋文反应过来,朝着宋溪溪拱手施礼:“这位姑娘与年年妹妹如此熟稔,是年年妹妹的姐姐么?”
不等宋溪溪说话,宋年年小脸儿一黑,对周秋文的好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是我妹妹,我才是姐姐!”
说罢,她幽怨地瞅着宋溪溪:没事长这么快干嘛,别人都误会你是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