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里,宋溪溪先去了衙门。
得知梁畜生已被公堂审判,秋后问斩,帮凶邹晖夫妇也要到矿场劳改七年,她便放心地去了梁家大院。
“你怎么来了?”
看到宋溪溪,许婉柔有些惊讶,心情颇好的开起了玩笑:“莫不是后悔让我做夫子,特意来告诉我不用去你们村了?”
见她精神状态不错,宋溪溪心里为她高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许诺夫子的事,我怎会出尔反尔,今日是特意接夫子回村的。”
说罢,她看着空空如也,连桌椅都凑不齐全套正厅,猜测许婉柔是不是把梁家能卖的都卖完了。
许婉柔似乎看出宋溪溪的想法,脸上露出几分快意的笑容:“这座百年大宅我已经卖掉了,所得的八万两银子一并赠给了官府。”
梁家大院历经百年风霜,期间多次修葺扩建,占地面积在整个府城排的上前十,八万两可以说是贱卖了。
因买家不喜宅子里的摆设,许婉柔干脆全部让人拖去当铺低价当了,卖得的银钱分给了被遣散的亲信,也算是全了主仆之间的情谊。
宋溪溪欣赏许婉柔的果决,提议道:“既然夫子处置干净了,不如今日就随我离开。”
许婉柔倒是没有扭捏,爽快道:“行,我让绿袖收拾一下,半个时辰后出发。”
绿袖是她一手培养出来的,也是她最信任的人。这次她遣散身边的人,绿袖死活不肯离开,她便决定带着绿袖一起去宋家岙生活。
绿袖动作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一应物件收拾妥当了。
看着被绿袖驾出来的大马车,宋溪溪打消了雇车的念头。待许婉柔上了马车,她骑着小黑在前面带路。
一出梁家大院,宋溪溪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变得警惕起来。
许婉柔见状,笑问道:“怎么,有仇家找上你了?”
宋溪溪无语:“比起我,还是夫子更拉仇恨。”
许婉柔一改婉约的性情,豪放地大笑起来:“的确如此!不过今日离开是临时起意,那些人应该不知道我已经走了。”
宋溪溪随口道:“或许他们有派人盯梢,总之这一路还是小心为上。”
说罢,她提醒驾车的绿袖:“万一被我说中了,你且不要惊慌,控制好马儿提防它受惊乱跑。”
绿袖知道轻重,连忙应下:“奴婢知道。”
眼下早市已过,街道上往来的行人不算多,马车行驶顺畅,不曾出现拥堵。
就在这时,前面聚集了一群人,竟然将还算宽敞的街道堵住大半。
宋溪溪听了下,听出是有人东西被偷了,当场抓到了小偷,只是小偷不肯承认,也不让失主搜身,双方便在大街上争执起来,才引得路人们围观看热闹。
绿袖高喊几声,希望路人们能让一下,先让马车通过。
只是这些人正在兴头上,谁都没有搭理她。
索性三人不急着赶路,打算停在原地等候。
谁知刚停下没多久,一长串炮仗不知从哪里抛出来,好巧不巧落在马儿的铁蹄下,顿时整条街都是噼里啪啦的爆响。
“嘶——”
原本温顺的马儿受到惊吓,突然扬起四蹄发疯似的朝着前面的人堆直直撞去。
“啊——”
在惯性的作用下,许婉柔不受控制地往后仰,整个人重重撞在马车上,全身上下无一不疼。
宋溪溪脸色大变,顾不上许婉柔的安慰,朝着惊慌失措的绿袖大喊:“勒紧缰绳!”
绿袖身单力薄,哪里能控制住发狂的马儿:“不、不行,我控制不住!撞上了,要撞上了,闪开,你们快闪开啊——”
眼看马儿就要撞进人堆里,那些尚未反应过来的路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坐在小黑身上的宋溪溪来不及思考,猛拍同样受到惊吓但被控制住的小黑,试图追上狂奔的马儿。
对面看热闹的人听到动静,终于发现了危险:“跑啊,快跑啊!”
街道就那么宽,一大堆人挤在一起,又哪是那么容易跑开的。
一些反应不够灵敏的人,吓得待在原地不敢动,却被四散而逃的人撞翻在地。眼看危险逼近,他们腿脚发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救命,救命啊——”
刹那间,尖叫声,求救声不绝于耳,马儿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宋溪溪双目赤红,整个人绷成了一根弦。看着与她并行狂奔的马儿,她猛地起身一个飞扑,成功地扑到马儿的背上。
紧接着,她用力拽住马儿脖子上的锁套,试图将其控制住。
可是发狂的马儿,几乎爆发了所有的力气,在强大的冲击力下,又哪里是她轻易能制住的!
宋溪溪咬紧牙关,举起小小的拳头,以万钧之势狠狠砸向马儿的脊背。
“嘶昂——”
马儿发出凄厉的悲鸣,身子犹如断裂般软倒在地,却因惯性的冲击,整个身子滑出一大段距离,“哐”的一声巨响,重重地砸在了铺子前的石柱上。
宋溪溪的身子也在强大的惯性下,不受控制的往前飞。
好在基本功没有白练,她抱住自己的脑袋就地一滚,堪堪在石柱前停下来,避免了被撞成重度残疾的命运。
绿袖和马车里的许婉柔也是幸运的,飞奔的车轮撞在了死去的马儿身上,主仆二人齐齐滚下来跌在马儿身上。
靠着这具肉体的缓冲,她们仅仅头晕目眩,四肢受了一点皮外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