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吃瓜下来,宋溪溪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邹老爷欠了永发赌坊一屁股赌债,变卖的家产几乎全部落到赌坊主人的手上,剩下的欠债还有一千八百两,正是邹老爷出卖田庄的价钱。
按照市价,这个八十亩的小田庄,带宅子一起卖最多值一千五百两。永发赌坊知道这一点,就想以极低的价格拿下田庄,好搜刮尽邹家最后一滴油水。
当然,八字胡不可能明明白白说出来,但是前前后后干的缺德事,无不指向这一点。
宋溪溪暗暗记下这个永发赌坊,她不同情家破人亡了还继续赌的赌狗,但是这种做尽缺德事、于过于民没有半点贡献的赌坊,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ωωw.cascoo21格格党
“姓邹的,你胆儿肥啊,竟然狮子大开口要价一千八百两!”
八字胡咬牙切齿的盯着邹老爷,暗恨不是到这里来催债,他也不会被那煞神打的满地找牙,日后吃香喝辣都不香了。
“不敢,我不敢,这不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急着还你们的钱啊!”
邹老爷都要吓破胆了,无意间看到一旁老神在在的宋溪溪,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姑娘,求你买下田庄,一千五百两,我只要一千五百两!”
真让永发赌坊的人低价拿了去,剩下的赌债他就是卖了自己也还不上!
宋溪溪对存在纠纷的田庄不感兴趣,不容抵抗的推开邹老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邹老爷脸色一白,跪坐在地心如死灰。
八字胡却得意极了,以为宋溪溪畏惧永发赌坊才不敢买:“哈哈哈,死肥猪,除了我们永发赌坊,谁会要你的破田庄!”
说话间,走过来居高临下的对邹老爷说道:“看在咱们是老熟人的份上,爷就花五百两银子买下这田庄,剩下的一千三百两赌债,再给你宽限一月。”
说罢,他的目光突然落在缩在角落里的芽儿身上:“不过嘛,你得把这丫头抵给赌坊!”
芽儿一抖,满脸惊恐:“不,不要,表舅舅,求你,求你不要卖芽儿,芽儿当牛做马报答你,求你了!”
宋溪溪微微诧异:原来小姑娘是邹家的亲戚,不是邹老爷的丫鬟!
大概是这声“表舅舅”唤醒了邹老爷为数不多的人性,他强忍着害怕向八字胡哀求道:“芽儿是我姑母的孙女,我爹临死前嘱咐我好好照顾她,要是我把她卖给你,我爹死都不安心呐!”
八字胡一口唾沫喷到他脸上:“呸,说是你表外甥女,还不是被你当丫鬟使?以后她跟了爷,爷自然让她吃香喝辣,享尽荣华,比跟着你这个落魄表舅强多了!”
说罢,他走到芽儿面前,伸出爪子一脸猥琐的探向她漂亮的小脸蛋,眼角却瞥见宋溪溪冷涔涔的目光,顿时一股凉意直冲天灵盖,下意识缩回爪子。
八字胡的小弟却没啥眼色,一脸垂涎的盯着芽儿的脸:“漂亮是漂亮,就是太小了点,放到万花楼还得养上几年,到时候咱们哥几个都可以嘿嘿……”
宋溪溪不知道万花楼是什么地方,凭他们不干不净的话语也能猜出来,恨不得立即冲上去锤爆他们的狗头!
看着满面泪痕,比孙女大不了多少的小姑娘,宋五福心有不忍:“乖宝,这田庄咱们真不要了?”
宋溪溪袖子下的手蓦地攥紧,眉眼间隐藏着几分暴躁:“麻烦!”
宋五福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邹老爷还在向八字胡苦苦哀求,希望他们能放自己和芽儿一马,剩下的欠债他会想尽办法还清。
可是八字胡根本不想让他还清,咬死要以五百两银子的价钱买下田庄,并且还要邹老爷亲手写下芽儿的卖身契。
就在邹老爷扛不住,准备提笔写卖身契时,芽儿突然跪下来,嘭嘭嘭的给邹老爷磕了三个响头:“表舅舅,芽儿多谢你这几年的养育之恩!若有来世,芽儿当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
说罢,不等邹老爷等人反应过来,她猛地站起身决绝的撞向宋溪溪身后的石柱。
“芽儿——”
邹老爷惊慌失措,想阻拦已然来不及。
就在芽儿即将死于石柱之下的瞬间,一股大力袭来揪住了她的后领:“死都不怕,那就好好活着!”
宋溪溪将回不过神来的小姑娘交给脸色煞白的宋五福,冷厉的目光掠过八字胡等人,最后落在邹老爷身上:“你的田庄我买了,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是市价,宋溪溪不屑趁火打劫。
邹老爷惊喜万分,抖着一身肥肉道:“好!好!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剩下的三百两赌债,他想办法凑一凑勉强能凑够。只要还清了永发赌坊的欠债,他以后再也不赌了!
八字胡气炸了,愤怒压过了对宋溪溪的恐惧,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小贱人,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宋溪溪废话不多说,直接上手掰断他的手腕:“你是谁与我何干!”
三两下解决了八字胡等人,生怕她后悔似的,邹老爷带上田契迫不及待的要去官府过户,更改田庄主人的名字。
宋溪溪也没有拖拉,让他找来绳索将八字胡等人捆了,一并带去了衙门。
既然插手了这件事,索性干一票大的!
之前杜巍就想淮安府辖内设置多个抚孤院,以收容无家可归的幼儿和无人奉养终老的孤寡老人。
只是苦于库房里银钱不足,一直拖着没有实施。如今大好的机会送上门来了,她怎么着也得说服他抄了侵吞邹家万贯家财的永发赌坊。
这罪名,都是现成的:坏事做绝,逼良为娼。
她这个目击者,就是最好的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