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虎嫌死人晦气,之前就随意扫了尸体一眼,根本没有细看尸体的脸。
此时,阳光下十三那张充满死气的脸,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顿时尖叫一声,吓得连连后退面无人色:“不,不是,不是他,不是他……”
宋溪溪拖着十三的尸体一步步逼近:“不是谁?
快说!”
刘虎一脚绊到台阶上,一屁股跌坐在地:“别过来,你别过来!救命,救命,大哥救我,救我啊——”
围观的百姓们不傻,他这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一看就是认识这具尸体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天呐,刘镇长家竟然和官府缉拿的重犯有勾结,说不定那重犯杀死的那些无辜之人,就有他们兄弟的份!”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以前只知道刘镇长贪财,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大胆,连杀人不眨眼的重犯都敢勾结,谁知道背地里他还干了啥,我记得去年咱们这儿不是死了个被沉潭的姑娘,指不定跟他们有关!”
“不行,这事儿得好好弄清楚,以前咱们镇子发生的不好的事,谁知道有多少是他们刘家干的。要是不查个明白,我可不敢再在这里过下去了!”
“……”
刘镇长又不是聋子,哪里听不到这些刺耳的议论。他眼前一黑,想也不想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刘虎的脸上:“说,你跟他到底有没有勾结!”
这一巴掌落下去,反倒把刘虎打清醒了。他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矢口否认:“不认识,我不认识他,定是这死丫头记恨你,才红口白牙的污蔑我,达到构害你的目的!”
刘镇长暗暗松了口气,心道这蠢货还不算太蠢。
他抬头看向宋溪溪,语气诚恳:“宋姑娘,我堂弟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不认识这恶贼。不过这恶贼是宋姑娘拿下的,待我去官府见到了知府大人,定会向宋姑娘请……”
宋溪溪抬手打断他的话,看向他的目光多了一丝怜悯:“刘镇长,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选择糊弄,我只能亲自将这具尸体带去官府,向知府大人禀明实情。”
说罢,她不再给刘镇长开口的机会,拎着十三的尸首径直离去。
直到这时,刘镇长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大错,惊恐地追了上去:“宋姑娘,宋姑娘留步,留步啊……
”
任凭他如何呼喊,宋溪溪始终没有停下脚步,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当天下午,刘镇长在全家人的痛哭咒骂声中,亲自命人绑了刘虎前往府城。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半路上就与前往红枫镇缉拿他们兄弟的捕快们遇到了,被一同押进了官府大牢,听候发落。
宋溪溪独自拿下了十三这条漏网之鱼,让这桩跨越两府的大案要案完美落幕,自然又得到了杜知府以及仇捕快等人的大力夸赞,恨不得把她留在衙门天天去抓犯人。
宋溪溪一门心思要种田,自然不可能留下,吃过丰盛的庆功宴,她就溜出衙门回到了红枫镇。
在铺子里焦心等待了一天一夜的宋财,看到闺女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当着宋溪溪的面就抹起了眼泪。
宋溪溪嘴角直抽,无奈道:“你又怎么了?”
宋财哽咽道:“我、我就觉得自己太没用了,遇到跟人争命的大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个人去,什么忙都帮不上!”
宋溪溪还是不太会安慰人,只得踮起脚尖勉强拍着他的肩膀,干巴巴道:“我一个人能应付,你去了我反而会分心,这样安分待着就是帮我大忙了。”
宋财:“……”
更难过了怎么办?
看着他这副快要崩溃的样子,宋溪溪急忙转移话题,说起她带着十三的尸体去衙门后的事。
得知刘镇长主动押着刘虎去认罪,宋财讽刺道:
“他要是没想着遮掩,当着你的面逼刘虎承认自己做的恶,也不会落到即将蹲大牢的下场!”
姓刘的是贪财了些,不过那次闹过不愉快后,他也没再找自家的茬,这些年红枫镇在他的管理下也过得去,勉强能算一个合格的镇长。
可惜啊,自己拎不清,把前程都给葬送了,一把年纪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从牢里出来。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都是他自己选的。”宋溪溪神色淡淡,对刘镇长没有同情,原本她已经给过机会了,是他自己没抓住,就怨不得她了。
宋财点点头,后怕道:“幸好咱们抓到了下药贼,要是反应慢一步,咱们就真中了刘虎的奸计,到时候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的人。”
宋溪溪夸道:“是你和牛小花机警。”
那包药已经让王家的大夫验过了,根本不是什么让人腹痛腹泻的药,而是指甲盖大小就能毒死一头牛的剧毒之物。
父女俩说了会儿话,便决定关了铺子歇业三日,回家好好休整一番。
同样提心吊胆的度过了两天两夜的宋家人,听完这一切都是刘虎和十三的阴谋后,俱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对这两个没有人性的东西唾骂不止。
之后,他们就是欢喜隐患被铲除,不必再日日提防,能够继续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了。
有小个子这个人证,刘虎与十三勾结,意图给宋家水井下毒、谋害他人性命、夺取宋家秘方的恶行不容抵赖,没过多久就被判流放三千里,至死不得还乡。
相比之下,刘镇长的罪责轻多了,被剥夺了红枫镇镇长一职。本来还要以贪污之罪判十年,因他主动上缴所贪污的财物,最后家财充公,只判了五年。
这样的惩罚,宋溪溪也好,宋家人也罢,都很满意。
之后,卢达一行十五人的判决也出来了。
他们在两府疯狂作案,手上沾染了几十条人命,全部判了斩刑。不出意外,会是来年第一批被拉到菜市口处刑的犯人。
随之而来的,是官府敲锣打鼓送到宋家的嘉奖令,在十里八乡引起了巨大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