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女神仙，我确实也认识个地头蛇，他手里还有点进口的五金，您这边请？”
宁湘琦跟在赵川的身后，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直往店里走，一道小门就直接绕到了后街。
后街是一条小吃街，里面挤满各种的小吃铺子，用钢板架子搭出二楼，不少店铺还跃层在半空。
赵川在前面七转八绕地，很快在一楼找到一家烧烤摊，烧烤架摆在店门外，炭火也没升起来，此刻正是中午，店里没什么客人。
摊主自己还蹲在一边嗑瓜子刷手机。
“这是咱们彭县有名的小吃街，来的都是本地人，外地人挑剔地很。”
“这里的卫生情况确实不怎么样。”
宁湘琦抬脚绕开前面的一盆洗碗水，显然这一块是长期商户聚集才形成的小吃街，空气里都是油污的味道。
赵川听到这话，反驳过来，“多少年都在这里吃过来了，你看外面这里的外卖员来来往往，也没见就吃坏了谁。”
宁湘琦看向他，“有人吃坏过？”
“不瞒您说，几个月前有个混混，从市里来就以为自己也什么金贵人物，谁看不出来谁，吃个饭叽叽歪歪的。”
“也是来求赵老板指路的？”
“不不不，我就是个小本生意，就这边。”
赵川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连忙往烧烤店最里桌的位置指了指，两人坐了过去。
店里的人看着两人进去坐下，却也没人过来招呼。
赵川熟练地拿起桌边的烧烤单点了几样烧烤，这才有人来接单，“这位是客人。”
突兀的对话，宁湘琦顺着方向抬眼看旁边来接单的人。
法医的职业病，只一眼就注意来对方肩胛骨上有很明显的打击伤，还有手腕处的淤青应该是长时间脱臼所致，还有手指腹的茧子，是个持枪多年的惯手。
“客人想吃点什么？”
“告诉他，你来拿货。”
耳麦里余歌的声音传过来，宁湘琦的自然地把眼前的菜单推开，说：“我不是来点菜的。”
气氛一下就凝固起来，赵川更是瞪大眼睛，下一秒就准备把黑锅全甩到宁湘琦头上。
“我来拿我的货。”
宁湘琦慢慢悠悠说完下一句话，可凝固起的气氛却并没有稍微好上一点，反而让赵川直接站起身。
他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蹲着嗑瓜子的摊主，那边显然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可摊主却始终嗑着瓜子没动。
耳麦里余歌的声音再次响起，“诶我说，你这套是不是跟邵清辉学的。说话带着大喘气的，还像那么回事，他是亲自带你去道上混过吗？”
宁湘琦本来还有点紧张，被他一通瞎嚷嚷，只剩下无语。
烧烤店里的油烟味实在太重，宁湘琦手没碰到桌子一点，稍微往后侧头，加重了些语气说：“换个地方说话行吗？”
“什么你的货，我们这里就是烧烤摊，有烧烤，其他……”
“摊主的意思是，人死了，我的货就当陪葬，是吗？”
宁湘琦越过身边拿菜单的男人，视线直接落到蹲着的摊主身上，此时他嗑瓜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你，真是货主？”
此话一出，不仅是宁湘琦，就连外面守着的余歌心里的石头都算是落了地。
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可从耳麦里传来就是极其地清晰，宁湘琦一瞬间明白过来，余歌刚才也是猜的，他竟然是猜的！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还没说话，烧烤店里的三个男人就已经互相使了好几个眼色，内容都是很好分辨的犹豫不决。
最终是摊主先缓缓站起身，此时宁湘琦才发现，他的右腿在行走时有明显的停顿，是个瘸子。
“我们没想怎么样，那些东西，我们也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回答，宁湘琦立马看向他的手，一双粗糙蜡黄，纹路间还带着被油烟熏烤多年才会留下的黑色污垢。
这是长年与油烟炭火打交道的手。
可是她身边的男人，他的手……有枪茧！
“小心！”
宁湘琦的反应要快过余歌的怒吼声，基本就是同一时刻，她猛地弯下腰，右手袖口里紧握的解剖刀用力往身旁划下。
男人举枪射击根本没料到她的反应会这样快，腹部的血喷涌而出。
宁湘琦弯腰的动作很急，根本没有机会考虑后果，就被自己的力道拉得摔倒在地。
被划伤的男人想继续再补一枪，只抬手的时间里，余歌飞身一脚踹下，力道之大几乎能听见对方肋骨断裂的声音。
“咳！”男人倒在地上一口血喷出，手脚并用都没爬起来。
余歌啐了一口，骂道：“杂碎，藏得倒是还挺深。”
男人喘着粗气倒在地上，枪也被余歌一脚踢远，他已经没有能逃跑的机会，像是彻底放弃般他用力翻过身，正面朝上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宁湘琦自己扶着椅子稍微立起身，后面胖子紧跟着过来，要扶她，“宁姐你有没有受伤！”
“没事。”
宁湘琦胸口被摔得很疼，但她的目光一直都盯着那个男人的身上。
而对方的注意似乎也更多地集中在她的身上，只见男人躺着侧过头，目光正好与宁湘琦在空中对上。
那种目光就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看人间懵懂无知的生灵，怨愤嫉妒仇视一股脑地迸发出最本能的恨意。
下一秒，男人右手突然抓住散落在地竹签猛地用力插入自己的脖子，血液顷刻间喷出，在墙壁上留下大片喷射状痕迹。
“不要！”
男人力气很大，额间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啊！死人了！死人了！”
外面被打斗声吸引过来的路人，被眼前一幕吓得惊叫连连，周围的场面很快纷乱不堪，不少热心市民快速地报警打急救。
余歌用力地想把竹签拔出来，却被男人死死拽住，殷红的血液很快浸透他的衣服，满地油污的地板也被浓稠的血水清洗过去。
这样的喷射状血痕，是利器刺入大动脉的才会留下的，宁湘琦知道，救援已经没有意义。
短短四五秒的时间，男人的脸变得煞白。
“去……源……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