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房内,滚沸热水下,盐分使白醋和梅干中的酸性物质大量释放,充分浸润头骨,一个小时后宁湘琦将烹煮好的头骨捞出来,放在案上。
杂质剥脱,头骨表面清晰可见,宁湘琦将一团干净的棉絮取出,然后仔细地在头骨上擦拭,若是顺滑流畅,说明骨骼完好无损,但一旦有细丝挂起,那就能得出这一处必然有损伤。
宁湘琦手下停顿,发现这挂丝的右侧,有瓜子大小的血印。
“头颅顶端怎么有些凹凸不平,像是被一点一点切割下来。”宁湘琦手指移动到端口,低声呢喃,蒸骨验尸只能做到这些了,看来要更进一步调查,还得靠现代仪器。
宁湘琦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口站了一圈人,“闲得没事都在验尸房外干嘛?”
“有什么发现?”邵清辉比起她奇怪的检验手法,更加关心查验的结果。
“死者生前应该还经历了些别的伤害,只能送往鉴定科用仪器查看,我发现头颅顶端不平整,应该是凶手分尸后再切割净肉丢弃头骨。”
宁湘琦将自己得到的信息,还有猜想都与他说明。
“刘峰那边有什么发现?”宁湘琦望着邵清辉问出了这句话,对方只是摇了摇头。
“赌场有目击证人,还有监控,他那天都在赌场,有不在场证明。”
宁湘琦明白,无证传讯,二十四小时再没有新的线索就得放人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个案子还定性为失踪案,他们没有理由一直押着刘峰。
“鉴定科最晚能在今天内出结果,你们暂时先去休息吧。”邵清辉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下午了。
宁湘琦跟着他身后,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吃了午饭后,鉴定科很快就将最新情况传送了过来。
“唇周有淤青,似乎是因为按压窒息死亡,但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可以根据影像还原死者生前模样。”
宁湘琦手指着CT片上的阴影处说明,眼睛在桌上寻找能绘画的工具图纸。
邵清辉将一旁的A4纸递了过去,没过多久,一幅较为清晰的人像图就呈现在两人眼前。
“刘小娥!”
两人异口同声,他们都在景园小区内看过夫妻二人的结婚照,确定不会认错人。
“这下失踪案成烹尸案了。”邵清辉盯着刘小娥的画像,脑中复盘那日对周伟的问话。
刘峰,还是周伟?
宁湘琦问,“要通知周伟吗?”
邵清辉沉思片刻后,点头。
接待室,邵清辉将一摞档案袋交给周伟,“你妻子的尸体我们目前只找到了头骨,被油炸后丢进了垃圾桶内,初步判断,应该是先窒息死亡,而后被分尸。”
宁湘琦作为勘验的法医也在场,她又闻到了那股臭味。
思考片刻后,虽然没必要,但她还是将刘小娥头颅的照片一张纸摆在周伟面前。
摆到第五张,周伟终究是忍不住,转头呕吐了出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妻子不但被分尸,还被人这么变态的对待。
周伟呜咽不止,“小娥,小娥啊!”
见状,宁湘琦与邵清辉对视一眼,周伟见到照片的反应确实不像是凶手。
“周伟当天在你家录笔供,你说没有仇家,但一般像这种作案手法不只是变态,更多是想毁尸灭迹达到隐藏一些秘密。”
邵清辉话语里引导着他思考,在说到“秘密”的时候,宁湘琦捕捉到他脸色闪过不自然。
面对邵清辉进一步的查问,周伟双唇紧闭,他瞳孔微微颤动,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以为隐瞒就是最好的选择,殊不知道背后陷害你的人,就是你最亲近的人。”
“我没有害她,我只是婚内出轨,喜欢上了一个大学生,叫做安琪,在华安大学上学。”
周伟细细的讲诉了与这位大学生之间的过往,“我们是四个月前认识的,我就是一时没控制住,安琪想让我离婚,可我已经对不起小娥了,我不想离。”
宁湘琦皱眉,“不离婚,你们就合谋杀人?!”
“不不,我没有杀了,我怎么……”
“那安琪呢?”邵清辉已经站起身,既然有了新的嫌疑人,就要抓捕传讯了。
突然拉大的身高落差,周伟下意识干咽一口,“我不知道。”
邵清辉和宁湘琦同时出审讯室,“把周伟放了。胖子,你带两个人跟我走。”
这次传唤周伟只是因为找到了刘小娥的尸身通知家属而已,他们并没有证据能证明周伟与刘小娥的死有关。
而且几次三番的试探,周伟的表现都没有问题。
可不知道为什么,宁湘琦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情还不止于此。
邵清辉开着车,宁湘琦查看着安琪的资料,并且给她的导员打了个电话,确认她此刻在学校。
“老师,您有事找我吗?”安琪推开门发现办公室不止有导员,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瞬间警惕了起来。
“安琪你好,我们是市委刑侦大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做一些简单的调查问话。”
邵清辉出示了证件,抬眼打量了几眼安琪,长相算是清纯秀丽,可这心思不一定如外表一般单纯。
安琪浑身紧绷透着紧张,特别是导员离开后,她都不敢抬头对视,只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你跟周伟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他妻子失踪的事情吗?”
宁湘琦直截了当地询问,安琪小女生的扭捏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尤其是知道她一个学生给个胆小无能的中年男人当情人之后。
“他们,他们不是已经离婚了!……我怎么知道这些事情,我只是个学生,我不是小三。”
安琪面对询问,还心存侥幸想要隐瞒,但眼神不自觉地乱瞟,已经出卖了她慌乱的内心。
“安小姐,希望你配合执法调查。”
宁湘琦眉头微微皱起,这样的小姑娘她见多了,以为不说真话,就能事不关己,早就入局的人,谈什么置身事外。
安琪咬唇,要哭不哭地,最后还是倔强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