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李燕燕想要先听坏消息的。
大概因为她个人有一点偏悲观主义,总希望尽量把好事放在最后,这样接受起来能稍微容易些。
可汪小迪却故意先说了好消息:“我估计你跟白不凡这两天都在等一个结果吧?那我还是先说好消息——警方申请了搜查令重新对赵嘉印家中进行取证,结果还真如你们所料,那部可疑的手机就是死者段小琳的!”
李燕燕眼前一亮。
果然猜对了么?
汪小迪:“虽然手机里没有SIM卡,但警方通过技术手段修复了机主的V信聊天记录,案发当天上午9点半,段小琳曾经给她父亲发过去几条信息,其中还有语音消息,警方联系上远在外地的死者父亲,从父亲的手机中再次印证了,9点半时她的确和父亲有过实时沟通。”
李燕燕:“也就是说,死者9点半钟还使用过手机,而她死后,那部手机就不在她房间里了。赵嘉印肯定在9点半之后见过死者,他妈妈做的不在场证明完全是假的!”
“没错!而且台灯上的第二枚指纹,经验证,的确与嫌疑人赵嘉印的指纹相匹配。”
汪小迪语气中透着因成功破案而产生的兴奋。她接着就把案件的经过给详细说了。
原来,警方掌握了死者手机和凶器指纹这两个重要线索后,立马将赵嘉印实施了逮捕,并告知其母亲王玉兰,做伪证有可能吃官司。
王玉兰一开始死咬口供,极度不配合。
警方就使用类似于囚徒困境的方式对赵构父子二人进行分开问询。
先是向赵构说出,警方已在赵嘉印房中找到杀人证据,并且他本人已经招供。
接着又是对赵嘉印说,其父亲赵构已将事实经过供认不讳。
父子二人最终还是没能绷住,纷纷讲出实情。
案发当日上午9点半,赵构在村委会办公室开会,9:45他去给新来的女教师段小琳送日用品,其中就有一个台灯,他来到教职工宿舍后,见四下无人,对年轻貌美身材姣好的段小琳起了歹意,挣扎间将其粗鲁强暴。
台灯是赵构本人放置在段小琳的书桌上的,他还帮忙拆了包装塑料薄膜,所以一开始台灯上面的确只有赵构的指纹。
10点钟左右,赵构得逞后,一边对段小琳进行殴打,一边威胁:不准把此事告诉别人,否则就让她丢了编制内教师这个铁饭碗,让全村人知道她是个荡妇,并以村书记的身份威胁她说,哪怕她逃到别的地方也永远别想进编制再当人民教师。
谁知段小琳性子刚烈,是个新时代女性,认为受欺负了就要勇敢说出来,也根本不怕丢工作,被殴打的她,先是假意逢迎允诺,等赵构前脚刚走,她后手就拿起了手机要报警。
然而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赵嘉印给窥见了。
赵嘉印一开始就没在家里睡懒觉,而是等他父亲出门以后,自己也跑出来瞎溜达。9:50他碰巧经过教职工宿舍附近,听到里面有很大动静,于是趴在窗户下偷看。
等到赵构离开后,赵嘉印准备进屋去和被扯光了衣服的段小琳聊几句,顺便奚落一下对方,谁知一进门就看见她要报警,他一把抢过她的手机,放进自己裤兜里。
“你这个不要脸的骚娘们!所有被我爸睡过的女人都是荡妇!”赵嘉印当时坐在审讯室里,就是这么向警方描述的。
他对段小琳破口大骂,还威胁她让自己也玩一把,不然就把她不检点的事情告诉全村人。
可段小琳根本不虚,直接嘲笑他说,全村女人都在传,赵嘉印不举,那方面有问题,所以这把年纪了还讨不到老婆。
本来是句八卦听来的话,可这话却偏偏戳中了赵嘉印的心窝子,他气得顺手操起台灯朝段小琳的脸上砸去。
据他回忆,段小琳惨叫声音非常大,他当时害怕极了,用力狠狠砸了好多下,希望这样能让段小琳闭嘴,结果直至对方没了声响、不再动弹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人已经死了。
赵嘉印见自己失手打死了人,惊慌之下摔门跑出去,从宿舍后门匆匆溜回了家。
到家后,他见母亲王玉兰在厨房忙着做饭,而父亲赵构在房间里正对着一撮女人的头发浪笑。
赵构看到儿子一身血,吓了一大跳。赵嘉印于是就把自己打死人的事情给说了,还哭着喊着说自己很害怕。
赵构慌慌张张让儿子换下带血的衣服,拿去后院烧掉,还让儿子闭紧嘴巴,就当什么也不知道。
中午11:40分的时候,赵构听到家门外有好多看热闹的村民往幼儿园的方向赶,说是出命案了,来了很多警察。
赵构一看躲不过去了,干脆心一横,向赵嘉印问清楚作案经过后,决定去替儿子顶罪。
自己反正也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人了,这大半辈子好吃好穿,有钱花,有女人睡,该享的福都享过了,就差自己这个没出息的儿子还没讨到媳妇。
他实在不忍心看到自己儿子被抓进去。
结果就演变成,当班民警挨家挨户走访流调,查到赵构家里时,赵构主动认罪的画面。
整个作案经过其实并不复杂,赵构对死者施暴、殴打,因此死者身体创面仅验出赵构的生物痕迹,而赵嘉印激情杀人,出手可以说是快准狠,无论是他抢夺手机还是砸其头部,死者均毫无防备。
也就是说,他基本没和死者有过肢体接触。
这也是为什么房间里外都有赵嘉印的脚印、台灯上有赵嘉印的指纹的原因了。
汪小迪坦言道:“目前案子的审理总算告一段落,不出意外的话,这对恶毒的父子都将受到惩罚,父亲是强奸罪,儿子是故意杀人罪,法网恢恢,这两人也该进去好好反省一番了。”
李燕燕听完这些,提醒汪小迪说,“这对父子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十二年前,尤莉老师应该也受过他们俩的迫害,村里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挖出来的秘密,建议警方如果有条件的话,能够帮尤莉做一个精神鉴定,看她的供词是否能定那二人的罪。”
李燕燕担心,尤莉一个精神病患者,警方无法采纳她的证词。那么就无法重判赵构父子。
“我还正要说这事呢!”汪小迪笑着在电话里交代道,
“警方这次还从赵构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储物室,你肯定想象不到,那昏暗的房间里面,全是各种不雅磁带、DVD,赵构真人‘出镜’,还有一面很大的玻璃格子架,每个格子里都放着一束用小红绳绑好的一公分长的头发,还标注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