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缓缓后移,网友终于找到了距离裴洲和摄像大哥身后几十米外,扶着一棵树大喘气的杜蔓。
摄像大哥见杜蔓停下,连忙又回到她身边,关心地问:“杜小姐,您是不舒服吗,前面有个亭子可以休息一下,山下也有有医疗站,需不需要我陪您下山?”
杜蔓抬起头,望着那已经快要看不见的裴洲背影,泫然欲泣:“我,我有点头晕……你能告诉裴先生,让他陪我在这儿停会儿吗。”
摄像大哥放下相机,跑到裴洲身边复述杜蔓的话,汗流浃背。
裴洲的脚步一顿,歪头盯着摄像大哥头上的汗水,眼神更冷。
“节目组没准备医生吗,既然晕就去找医生,”他的声音低沉冷淡,再一次快步向前,“如果她想要有人陪她,那麻烦大哥你陪她歇一会儿吧,不必跟着我。”
摄像大哥也想歇会儿。
他其实觉得裴洲的速度不算特别快,只是他扛着相机追起来有些费劲,也不知道那位杜千金平时多么养尊处优,才爬了十几分钟就累成这样。
“可是我……”摄像大哥面露犹豫。
裴洲冷声道:“节目组不会管你。”
有他这句话,摄像大哥就放心了:“那就谢谢裴先生您体谅我们。”
随即,属于裴洲和杜蔓的直播频道,只剩下了杜蔓一人。
有关裴洲最后的画面,是他的速度更快了几倍,像是身手矫健的猎豹,“嗖嗖嗖”地在爬山的人群里穿梭,消失。
弹幕:【确认过眼神,裴爹不但一拳能打死一个齐霄,应该还能打死恋综所有人。
【关键是裴大佬不是那种肌肉男身材,他的体力却贼好,嘶……我已经开始幻想九点水的婚后生活了。】
【呜呜呜,漾漾再多吃点多锻炼锻炼身体,否则我怕她……】
【弹幕为什么满屏的苦茶子?】
【裴洲:你懂什么,只要我快过缆车,我就能先一步到白鹤寺找漾漾。】
【神他妈快过缆车,可为什么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眼看着裴洲真的抛下杜蔓,独自一人爬山,弹幕一群乐子人,杜蔓的粉丝却炸开了锅。
【裴洲好歹也是个大男人,就不能等等杜蔓?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吗?】
【大家都是在一个别墅相处这么长时间的朋友,裴洲怎么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裴洲的粉丝笑了,悠然反问:【你姐好歹也是个成年女性,爬个山就累成这样,是肾虚吗?】
【杜蔓自己非要跟着裴洲的爬山节奏,累晕了要裴洲陪不说,还连累摄像大哥跑来跑去,怎么,现在她怎么不心疼工作人员了。】
【头晕不能自己歇一歇吗,裴洲是你的头晕药?陪着你就能好吗?】
【觉得裴爹不好就别倒贴,渴了喝水饿了吃饭累了自己歇着这不难吧,裴爹不是你的亲爹。】
弹幕的各方粉丝因为杜蔓和裴洲争吵起来。
缆车内,池漾遥遥望着努力爬山的裴洲,忍不住勾起唇角。
唉,幸好自己没选金镯子。
否则现在半死不活跟在裴洲身后的人,就是她了。
缆车只是短暂路过裴洲,很快就继续滑动。
林间的风轻抚过池漾的头发,坐在对面的谢景尧看着她,微微失神了一瞬。
他第一次见到的池漾,和现在的她,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那人在熙攘的人群之中,凝望着佛像虔诚而温柔,回眸的时候,宛如一株临花照影的水仙。
让他怦然心动。
谢景尧低声道:“池漾,你还记得白鹤寺那位白胡子住持方丈吗?”
池漾道:“谢影帝是说素慈住持吗?”那是她拍摄《七年》时认识的寺内住持。
谢景尧点点头,语气多了几分怀念与调笑:“如今寺内的住持仍旧是他,只是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五年前那个在片场没吃饱盒饭,就去请他拿斋饭的小姑娘。”
弹幕:【五年前?我靠,谢景尧不会已经喜欢池漾五年了吧!】
【笑死,所以五年前漾漾饭量就这么大了是吗。】
【影帝果然和池漾五年前拍《七年》的时候就认识!】
【影帝客串过《七年》,都在一个剧组,认识也不奇怪吧。】
池漾脸皮很厚,听到谢景尧提起旧事,毫无半点不好意思:“寺庙以善念普度众生,我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素慈住持不能让我饿到吧。”
谢景尧笑了笑:“那倒也是,希望这次……他能让你吃得尽兴。”
缆车停下,两人沿着石子路走到一座青砖黛瓦的古朴寺庙面前。
寺庙的牌匾上写着“白鹤寺”三个字,除了稀疏几名游客,节目组早就提前派了另外两名摄像大哥在这里等候。
虽然白鹤寺就在白云山上,但是,节目组并没有把嘉宾的约会地点定在一起。
裴洲和杜蔓爬山的终点是山顶的八角亭,白鹤寺却在半山腰再往上一些。
正常来说,四人是碰不见的。
池漾盯着“白鹤寺”三个字看了一会儿,面容肃穆起来。
这座寺庙,不仅是她第一次拍戏时取景的场地,还是供奉着孤儿院的院长阿姨往生牌位的地方。
当年院长阿姨癌症晚期,即便裴洲父母提供了很好的治疗,也没有挽回她的生命。
为了安慰池漾,裴洲的母亲赵阿姨告诉她,他们给院长阿姨在海市附近的白鹤寺立下往生牌位,希望院长一路走好,她若想念院长,便去寺庙看看。
那年池漾来白鹤寺内的往生殿祭拜牌位的时候,正好遇见《七年》剧组在这里取景,她被导演一眼看中,问她能不能出演高中时期的女主角。
由此,她才成为一名演员。
谢景尧和池漾一起走进寺庙,偌大的寺庙内生长着一棵遮天蔽日的老榕树,枝繁叶茂的绿色中,掺杂着许多悬挂在枝丫上的许愿牌。
这棵树有几百年的树龄,被称为姻缘树,许愿树。
清风吹过,姻缘树上的许愿牌和树叶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位眉清目秀,穿着青灰色僧衣的小沙弥,正双手合十立在树下。
小沙弥面前摆着一个竹篓,里面装满系着红绳的空木牌,旁边还准备了毛笔和墨汁。
谢景尧走上前,道:“小明觉又长高了,还记得这位姐姐吗?”
“阿弥陀佛,这还不是炒茶的季节,谢施主,您怎么来了?”明觉小和尚的声音清润,带着几分惊讶。
谢景尧道:“携友前来,看看此处风景。”
池漾惊讶地挑眉,没想到他居然对白鹤寺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