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么?
这简直太嚣张了,居然敢直接将天子使者的腿给卸了,这简直是在打天子的脸面啊!
而且还作了一首歪诗来讽刺他们这些宦官,更是隐隐有指桑骂槐之意。
然而终究也只是如此了,讽刺一番,卸一条腿,其实仔细想来都没什么实际的政治意义,甚至在事后秦宜禄还主动上表给刘宏告状,说这宦官跟他索贿,是国之蛀虫云云。
却是颇有点将此事定性为,他与那宦官的私人恩怨的意思了,至少不涉及大是大非。
你说他表态了么?好像也表了。算不算投名状呢?好像也算。但仅仅只是统兵大将和一个宦官的冲突,甚至还是这宦官索贿在先,真说此事有多严重么?好像也没有。
换言之就是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轻重之间完全看上位者如何拿捏,如果想闹大,自然可以因此而大动干戈,但如果不想闹大,其实完全可以将此事轻轻放下,稍微训一下那个索贿的太监也就是了。
事实上秦宜禄越是如此,那刘宏和张让等人反而对他愈放心一些,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桀骜、跋扈,这些字眼放在这些统兵的将军们身上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不搞兵变不搞逼宫其实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如此,又过了数日,平舆城终于被孙坚和李乾联手先登,随后被无数的汉军一拥而上,十分顺利的就攻破了。
不过秦宜禄,皇甫嵩,朱儁三个人却全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躲在帅帐里喝闷酒,如此的大胜,都没人出去瞅一眼。
“听说了么?有天使向卢植索贿,卢植没给,然后……据说是要将他给撤下来了。”
“就是找茬么,眼下局势如此紧张,刘陶担任尚书令之后愈发的激进,袁本初又进了大将军的幕府,再加上那河北战场战事进展顺利,刘皇叔也已经到了甘陵,今上如何还能留着他一个铁杆的党人握有如此大的兵权呢?”
“孟德呢?他还在前线?不是都已经破城了么?”
“前线个屁,遇到个漂亮寡妇,玩耍呢。”
“嘿,这心也真够大的啊。”
别说,秦宜禄还真挺羡慕这曹操的这份豁达的,毕竟说起来他,皇甫嵩,朱儁,三个人都不是地道的党人,和卢植其实关系不大,眼前的这个事儿明摆着是皇上和宦官歇斯底里之下在掀桌子了,他们一群外人都感到忧心,这曹操居然能在如此重压之下还有兴趣玩寡妇。
心是真大啊!
皇甫嵩不无忧虑地道:“此地也没有外人,咱们互相说几句掏心窝子话吧,随着杨公的罢黜,朝中的局势被打破,呼吁诛杀宦官的声音是越来越高涨了,老实说,张让勾结黄巾的书信都已经被拿出来说事了,也没将其说死,接下来真要是想诛宦,除了带兵杀入宫中,我是真想不到其他的法子了。”
秦宜禄道:“我还是那个观点,打嘴炮什么都行,喊诛宦,我可以喊得比谁声音都大,但是造反这种事咱们必须做个统一立场,绝对不干!”
朱儁也叹息道:“凉州三明,前车之鉴未远啊。”
秦宜禄一拍大腿道:“所以我的意思是两不相帮啊,杨公退了,但咱们关西派可不能就这么倒了,只要兵权捏在手里,党人要诛宦,你诛去啊,咱不跟着掺和。皇帝要再掀党锢,你锢去啊,别把咱们当党人给办了就行。
真要深度参与其中,咱们就是那出头的椽子,既然话都说到这儿地步了,我也说一句大实在话,咱们仨要是联合起来,想换个皇帝,难么?亦或者咱们现在顺势去将汝南袁氏杀光,难么?但是再之后呢?那是肯定会不得好死的,权势滔天如梁、窦又能如何?到头来不都落了个满门抄斩么?”
皇甫嵩闻言也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咱们三个在,关西将门就在,壮节这话我是同意的,不如……咱们歃血为盟?”
“我看行。”
“来来来,歃,歃。”秦宜禄对这种所谓的歃血为盟并不感冒,但也知道这就是走个必要流程,不就是在手上割个口么。
莫以为古人就真的有多重义气,他们仨没有一个不是边郡鄙夫,那东羌和西羌每隔个三五年就歃血为盟一次,然后每隔个一二年就再一次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比如日后那韩遂和马腾互相之间都结拜为异姓兄弟了,杀你全家的时候也没见其手软过,这种事儿见得多了,谁信这个谁三炮。
然后仨人喝完了血酒,就见朱儁唉声叹气地道:“我倒是也想和两位共同进退,然而我这根基浅薄啊,朝中也没有靠山,你们俩都是将军,又都是列侯,我虽然也想与两位同进同退,但只怕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秦宜禄和皇甫嵩互相对视一眼,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此次破复汝南,功劳算你的,朝廷赐下赏赐,你和你的那些丹阳弟兄们也能有个交代。”
“哎呀,如此,就真的是多谢两位将军了。”
“都是小事,不提这个,咱们聊正事儿,现在汝南黄巾既已大破,这豫州黄巾剩下的也就只是些残兵败将,不足为虑了,接下来呢?卢植若是撤了,接下来,朝廷应该会下诏命咱们去河北与其会师吧。”
秦宜禄皱眉道:“冀州,我是真不想去,我打算先回兖州,张辽和麴义那战事还没结束呢,陶谦在徐州干的不错,但终究兵力有限有点孤掌难鸣,至于青州的孔融,哎~,青州已经烂了,我去给我那徒弟撑个腰,时间来得及的话打算将青州扫出来。”
“青州么?是不是太远了啊,后勤补给的压力恐怕会比较大,朝局乱成这样,搞不好……万一补给断绝,后果不堪设想的。”
“嗯,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会孤军深入,我这不举了他们俩当了泰山太守和鲁国相了么,十之八九这任命不会有啥问题,我起码帮他们把泰山贼扫一扫。”
泰山区域是青、兖、徐三洲交汇区域,又有群山阻隔,所以历来就是三不管,三不管就容易出大贼,之所以泰山兵能成为内郡精锐,其实和文化没啥关系,单纯因为这里贼多,贼多自然兵精,秦宜禄如果能帮张辽和麴义扫平此处障碍的话,将来这俩人说不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左膀右臂。
朱儁道:“那我去南阳吧。”
皇甫嵩皱眉道:“怎么个意思?我去冀州呗?我也想去南阳啊。”
这个时候,缺心眼才会想去冀州。
“要不你先去沛国扫一扫豫州黄巾的尾?”
“有陈王和王允在,我留下说不过去,要不我去南阳吧。”
“南阳之后肯定要顺势南下扫荡荆杨,你手下都是雍凉兵,不怕水土不服么?还是老朱合适,他手上的主力是丹阳兵,对荆杨地区也熟悉。”
“孟德呢?咱们谁带他走?”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他们这边刚提到曹操,就见帅帐的门帘掀开,曹操带着一身酒气就进来了,大咧咧地道:“三位节帅,不与将士们同乐,享受大胜后的欢愉,反而在此处愁眉苦脸么?来来来,壮节,我跟你说啊,彭脱的那一对双胞胎小妾啊,嘿,我可是给你留着呢,走走走,速去享用。”
“你这心……是真大啊。”
“哈哈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现在领兵在外,又只是一无关紧要的小小都尉,管不了的事情操那么大心干什么?走走走,不保持一个好的心情,怎么思考大事?”
说着,却是不由分说的就拉着秦宜禄睡寡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