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遮挡,并没有照进卧室。
叶诗诗是被自己手机闹钟叫醒的,她随手摁掉翻了个身继续睡,直到又一个闹钟响起。
“天,这么晚了!”叶诗诗拿过手机一看,瞬间精神了,也许是起身太猛,感觉一阵头晕。她扶着脑袋倚靠着床头,晕晕乎乎的大脑开始运转:昨天,发生了什么?
她去找权枭,想和他商量一下让朵朵多接触一下同龄的小朋友,然后……
想到这,叶诗诗的脸刷地红了。
她,被权枭亲晕了?
叶诗诗在卫生间狠狠洗了把脸,冷水拍在脸上,略略清醒了一些,抬起头看着镜子中面色苍白两颊却泛着娇羞红晕的女人,她心中哀嚎:没脸见人了。
但在不下楼吃早饭出发,就要迟到了。
“请个假,今天别去上班了。”正襟危坐在餐桌旁,优雅地夹着生煎包往嘴里送的权枭看到她低着头过来,放下筷子,对她说。
“不用。”叶诗诗的脸更红了。
请假?因为前一天晚上被亲晕了?
权枭咳了一声:“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大哥你别说话了行吗?
叶诗诗头垂得更低,迅速走到桌边,拿起一个三明治就准备走,被权枭叫住。
“吃饭。”他不容拒绝地说,“不然就别去了。”
拗不过他,叶诗诗叹口气,认命地坐下,打算随便吃两口,面前的碟子里突然多了个表皮白嫩嫩沾着黑芝麻、底被煎的焦黄、香气诱人的生煎包。
叶诗诗愣了愣,权枭给他夹菜?循着收回去的手,她疑问地看过去。
“多吃点,身体太差。”权枭放下公筷,面上不动声色。
“叶阿姨,多多吃饭才会身体壮。”朵朵见状,也伸着小胖手,笨拙地夹了肠粉,放在她碟子里生煎包旁边。
身体差……
她可是国际刑警学院
的优秀毕业生!
叶诗诗又羞又怒,化悲愤为食量,大口吃起来。
一边吃着,一边还听到权枭吩咐厨房今天好好给夫人补身体,多做一份汤。
闷头吃饭,吃饭匆匆去警局的叶诗诗,没有看到权枭那一瞬间略带歉意的眼神。
她是被亲晕过去的吗?当然不是。
权枭最终还是没有和她直接说出口,他在亲她的时候,一只手伸过去打开了书桌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问孙墨白要来的麻药,趁叶诗诗闭上眼的时候捂在了她鼻子上。
因接吻而缺少空气的叶诗诗,正好一个深呼吸,吸入了足量的麻药,晕倒在他怀里。
然后,他把失去意识的叶诗诗平放在书房的沙发床上,拿出了那一套采血的仪器。
等采集了200CC的血液之后,他拔出了针头,把血袋收好,小心地将她抱回她卧室的床上。
原本那时的他就应该离开了,却不知怎的舍不得走。
他像一个自己看不起的变态一样,细细看着躺在床上的人。
这个房间的床品已经按照她的喜好换了素雅的藕粉色,她柔顺的长发散开在床上,有种脆弱的美感。
他的指尖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伸了过去,描摹她的眉眼。
这双眼睛,曾有愤怒、倔强、恐慌、闪躲,也有过生气勃勃的神采飞扬,有面对朵朵的无限温柔和怜惜。
他唯独没有看到过其中的爱意。
权枭在叶诗诗的床边呆坐了许久才离开,她面对他如此不设防的状态,也许只有这种时候才会有。
关上叶诗诗房间门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错。
这天早上,叶诗诗匆匆忙忙去警局,权枭没有马上去公司,而是先带着叶诗诗的血去了孙墨白那里。
“先做朵朵下一次用的药。”看到孙墨白对着血样有些讶异,权枭淡淡地说。
孙
墨白了然地笑笑,接过来:“好,那其他方面的研究先进行,试验再等等。”
权枭点点头,离开之前又与他说:“这些事,不要告诉夫人。”
因为如今,他是更不知道怎样与她开口了,在已经做过如此偷偷摸摸的行为之后。
由于头一天晚上的失血,叶诗诗在上班的过程中,确实感觉到精力有些差,但她并不知道原因。
只是琢磨着,自己这阵子因为事情多,忙乱中休息的不好,身体锻炼,也放松了。
“啊,看来还是要多运动健身。”叶诗诗揉了揉脑袋,拿出带的汤。
刚拧开保温桶的盖子,香气就散了出来。
自从她开始带午饭,都是在中午大家去食堂的时候,才拿出来吃。于是这次,当汤的香味飘出来,同事们抽抽鼻子闻到了高级餐厅里才能见到的美味。
郑立南心中又是一涩。
小赵倒是没多想,只笑嘻嘻凑过去:“哇,诗诗姐,还带了加餐啊,闻起来好香。”
“额,家里给准备的,非要我喝。”叶诗诗抿了抿嘴,没把自己晕过去所以被迫多添了一份食补的事说出来,太丢人了。
“能给我尝尝不?”小赵嘿嘿笑着,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叶诗诗本就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她带来的吃食,都是厨房根据孙医生的要求给加了药材的……
但是看着小赵这张脸,她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算了,既然是补身体的汤,给他喝应该也没关系。叶诗诗笑着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杯子,往里面倒了一杯。
感受到郑立南投过来的视线,叶诗诗看过去,眨眨眼问:“郑队,你要么?”
郑立南立马看向别处,声音生硬地说:“不用了。”
叶诗诗保温桶里还剩一碗左右的量,其他人没有小赵的后脸皮,于是最后这份权枭特意吩咐
厨房加的汤,就进了这两个人的肚子。
于是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正一脸严肃询问另一起案件关键证人的小赵,在接待室,流鼻血了。
把证人吓了一跳。
并让同事们嘲笑了许久。
“赵儿,春天到了,小伙子血气比较方刚啊!”
“呦呦呦,是问的那个美眉么?赵儿你矜持点,别让人告***。”
“哪儿啊,我记得今儿叫来的是个男的吧?”
“对着男人都流鼻血,赵儿口味够特别的。”
……
“喂!够了啊!我只是,只是天气太干了!”小赵鼻子里塞着两团卫生纸,郁闷地低头喝水,冲这群无良兄弟们龇牙。
当然他也知道是没用的,毕竟别人如果出了这样的丑,他会是笑得最贱的那个。
啊,贱人者,人恒贱之。
见小赵可怜巴巴唉声叹气,叶诗诗有些心虚。
应该,和她那碗汤,关系不大吧?
“叶诗诗,”郑立南接了个电话,回来把她叫了出去,“之前李锐的案子,上头已经定调了,让我们不要在继续查下去。”
“可是,我觉得还有疑点啊。”叶诗诗咬着嘴唇,“万一李锐真的是替罪羊,或者他只是帮凶,主犯另有其人,不就让凶手逍遥法外了?”
郑立南点了支烟,淡淡地说:“你说有疑点,可是你有过硬的证据吗?而且,我看上头的意思,你有证据,也没用了。”
“为什么?”叶诗诗一惊,“为什么就算有证据也不能查?法律的公正性呢?我们不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公平正义而工作的吗?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这不是领导们常挂在嘴边的吗?”
“你冷静点,”郑立南狠吸了口,“这只是我的猜测。目前不是没有证据吗?李锐的案子就这样结案,从各方面来看,也是没有问题的。”
“那
我们先查着,如果查出来真凶确实是别人,再和上级汇报。”叶诗诗甩了甩头发。
“你还不明白吗?”郑立南烦躁地挥手,“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所有的流程已经走完,局里甚至打算把它作为一个典型上报,申报集体三等功,电视台和报社的人也做了报道。”
他盯着愣住的叶诗诗,缓慢又坚决地说:“那么真凶就是李锐,不能是别人。”
“郑队!”叶诗诗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大声说,“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当警察吗?”
“你心中,维护公平正义、惩恶扬善的信念,还在吗!”
郑立南平静地掐灭手中的烟,看着叶诗诗:“我不是你,背后有叶家,现在更是有权枭。我的父亲是因公殉职的缉毒警察,我的母亲是普通小学教师,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活在自己愿意相信的美好世界里。”
叶诗诗一时呆住,她不知道,郑立南居然是这样想的。
“你觉得我是为了自己的功劳?为了往上爬?”郑立南自嘲地笑笑,“也可以这么说,不然同一批从警的人那么多,我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荣誉满身,成为队长?”
“不是的,郑队,我不是这个意思。”叶诗诗眼中一片惊慌。
郑立南是烈士子女,能力强,敢拼敢上,多次以身犯险,工作起来不辞辛苦,他的成绩、他受到的肯定,他实实在在配的起这一切!
“叶诗诗,”郑立南看向她的表情带着一丝悲伤,“你太单纯了。不过,我希望你能一直单纯下去,因为许多事,以你的资本,也不必知道。”
看着表情复杂,眼神倔强的叶诗诗,郑立南忽然生出一股恶意。
“你想想当初,你姐姐的案子不久被压下来,当做意外处理了?”他嗤笑一声,“而本来的嫌疑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