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覆盖在我手上的温润气息引导着我打开了木盒。
说来也怪,打开木盒前那差点要了我的命烧灼感在木盒的打开的瞬间竟消失殆尽了。
不大的木盒中规整的放置着一块红色的玉。
这玉我识得,这是小时候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玉之禁忌——血玉。
听爷爷经常说起是有一种高原之地出土的血玉,被当地称为贡觉玛之歌,极其罕见价值连城。
关于血玉的传说我听了不少,但有一种我觉得更科学。
血玉的形成,和尸体有关。当人落葬的时候,作为衔玉的玉器,被强行塞入人口,若人刚死,一口气咽下的当时玉被塞入,便会随气落入咽喉,进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渍,血丝直达玉心,便会形成华丽的血玉。这种东西往往落在骷髅的咽下,是所有尸体玉塞中最宝贵的一个。
现在市面上的血玉,是伪造商人利用铁盐的水溶液长时间浸泡玉器或者浸泡于红色的染料中以期达到使玉器变红的目的。
先不说这血玉值不值钱,我爷爷说那玉石本就是有灵之物再以血液沁养往往形成凶邪之物,佩戴者,压的住事事顺,压不住则反噬的家破人亡!
反噬过人的血玉,其血迹直达玉心,血迹华丽红的妖冶。
盒中的这块血玉,通体透红,红的醉人似在血中浸染过,如此这般,势必是块非一般人能压制得住凶玉。
我如见瘟神一般迅速合上了木盒推还给了徐先生。
徐先生摇摇头,顾自打开木盒拿出血玉送到我面前。
“您别以为我不懂!我是来找您驱邪的,您给我这红的发紫血玉岂不更招邪?您刚刚见死不救我也就算了,现在又想害我!”
“什么我害你!你只是还不能运用体内的至阳之气被反噬了而已。”
“罢了,我还是另请高明吧,打扰了”我被他弄生了气,觉得他神神叨叨的特别不靠谱。
正当我起身离坐时徐先生突然道:
“你是不是经常梦到自己被雷劈。”
说到这我怔住了。
打我记事时候起就反复梦到一个场景:
梦里我被铁链拴住手脚绑在玉石柱上,一道道闪电向我击中,打的我就快要魂飞魄散了…
徐先生的种种行为,那股亦幻亦真的温润气息,那个温柔到心底的耳畔低语以及那猩红出奇的血玉都让我惴惴不安。
出神之际,徐先生已经拿出了一支紫砂茶壶给我斟了一盏茶。
“如你所见,这菡萏血玉的确是一块凶玉。”
我警觉的看着他。
“不过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玉,这玉经过灵力长期的催化,早已有了自我意识,分得清善恶阴阳,怎会胡乱害人?”
徐先生说着,这菡萏血玉突然闪了下红光。
我吓得尖叫一声。
“你看,听到我夸它正高兴着呢。”
我盯着这怪老头和怪玉,紧张的吞了口唾沫才开口道“您说他经过长期灵力的催化?那它是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几百年?这玉被发掘的时候,连人界还是一片混沌呢。”
“人界混沌是什么意思啊。”
徐先生盯着我那迫切想知道的眼神,捋了捋胡须“现在为师不跟你说这些,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着又把玉递给了我“你回去用你的血养它。”
“什么?!用我的血?”
“徒儿莫怕,又不是让你把自己杀了,你只需每日子时滴一滴指尖血给它,养够七七四十九天它便认主了。 ”
“不行!”我严词拒绝。
徐先生的折扇迅速在我头上一敲“孽徒!为师好言相待你不听,非要挨上一记才肯罢休。你若执意不要便罢,再被那个老巫婆打的魂飞魄散了我们也不救你了!”
听到这我原地裂开,夸诞生惑“您在说什么?您是我师傅?什么老巫婆?您说清楚!”
“凤老头儿没跟你说过这些?”
“谁?我爷爷吗?我爷爷也知道?”
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要多奇妙有多奇妙,就像是被人安排明明白白,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唯独我自己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既如此,为师先给你说说这玉。它最初只是一块莲花状的玉觽,通体雪白冰清玉洁,是这四海八荒难得的灵石,只是后来生了变故,这玉被人结了封印才变成这样的。起初倒也还没这么红,一千年过去了她主人经过万世轮回魂首已经相聚,它感受到主人的血气封印有些撑不住了。”
“那它的主人是谁?”
徐先生盯着我。
“我?”
“是也不是。最起码现在还不是,你回去养两天它说不定就认你了。”
“您耍我呢。”
我彻底急了。
“这里面到底是封印的什么?!为什么要我用血养?它的主人到底是谁?您快告诉我!”
“你要弄清楚的东西太多了,为师把这玉交到你手上便算功德圆满了,不必言太多。”
“不行!您必须跟我说清楚!”
徐先生被我摇的头疼。
“你去败柳巷找一个叫白姑子的,她哪里有你想知道的。为师禁不起你的折腾。”
我松开了不停摇着徐先生的手,脑袋一片空白。
徐先生突然将血玉戴在了我脖子上“徒儿去吧,你将要走的路会很苦,但凤凰涅槃,方能翙翙其羽。为师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这次我竟鬼使神差的没有挣扎,任由这徐先生给我扣上。
我试探性的用指尖碰了碰我脖子上的血玉,在食指接触它的一刹那,它也散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是在给我回应。
我把它至于胸口藏于衣襟,它像是有温度一般,温温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您,就是我总是能感觉到一股温润的…诶?”我刚低头观赏着血玉,竟然毫无察觉徐先生已经离去,只剩我一个人风中凌乱。
我长吁一口气缓缓走出了徐先生的家中。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我反复将这首诗念诵着,默念着它的大意却是怎么也揣摩不出徐先生的意思。
或许,去一趟败柳巷就什么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