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从上到下没有一口生还，不管是老人，妇女还是儿童，惨烈的程度令人发指，当禁军到达之后，也只是看到了一片惨烈的地狱。
这让禁军的头子穆元吉很不高兴，因为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差错，他大发雷霆，可还不等他做些什么，宫里便有人来了，说是圣上召见。
不光是穆元吉，长安城中的其他权贵一时间也都惶恐不安，毕竟这一次是马家，那么说不定下一次就是自己家了呢？
虽然禁军来的很快，快速的封锁了现场，封闭了消息，但那也仅仅是封锁了大部分平民的消息。
在每一个尸体的身上绑上一个布条，这是布衣帮独有的标记手法，原本只是为了起到一定的震慑效果，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指向他们的证据。
满春楼，一间包厢之内，几个权贵的家主坐在里面面色凝重。
“你们有什么看法？”
“哼，狗养的太肥，让他忘记了尊卑，现在居然想要噬主了。”
“这次也不一定是布衣帮做的，可能是有人栽赃，想让我们内斗。”
“不是他们做的？呵！那是你做的？”
“说不定是羽……”
“不可能，这种事情他们敢做就得敢死！圣上现如今还没打算和我们掀桌子。”
“布衣帮那边有消息吗？”
“说是还在调查，呵呵。”
与此同时，张无焰和郝百民此刻正坐在一间茶馆之中。
“你们做的太过火了。”
看着张无焰面有不愉的神色，郝百民也是皱起了眉头：“这次的事情确实出乎了我们的意料，有人栽赃我们，这件事我们也在调查。”
张无焰捧起茶杯吹了吹飘荡在茶面上的茶叶，缓缓说道：“会不会是你们布衣帮之中出现了叛徒。”
郝百民摇了摇头，说道：“虽然布衣帮鱼龙混杂，但是想要成为高层，有着严格的审查，我不相信……”
“我是说，会不会是那些权贵……”
“他们是一个团体，他们……”
看着郝百民露出了一抹沉思，张无焰便不再多说了，说的太多反而容易露出破绽，在他的心中种下一颗种子，待慢慢开花结果便可。
“还是说您吧，贯石的事情我们会继续处理的，但是可能要过些时日，因为您也看到了，我们这突发的事情有些严重。”
张无焰摆了摆手，说道：“先处理你们的事情吧，你也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于我来说也不好。”
郝百民闻言笑了笑，说道：“多谢新乡侯体谅。”
“今天就到这里吧。”
“那我就不留新乡侯了。”
看着张无焰缓缓离开的背影，郝百民陷入了沉思。
张无焰回到羽林卫营地，还是自己的那间小屋，刘勾儿已经早早地等在了这里。
“副指挥使。”
“昨天做的不错。”
刘勾儿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张无焰见他似乎藏着一些心事，于是便问道：“怎么了？想说什么就说！”
刘勾儿犹豫了一会儿，说道：“副指挥使，咱们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吗？我们为什么不去杀布衣帮，反而要杀一些无辜的人。”
张无焰笑道：“之前不是搜集好了证据，我还记得当时你义愤填膺的样子呢。”
“可是杀那些该死的人就好了，为何要灭他一家老小，这样颇…是有些不人道了吧，手下的兄弟们都对此颇有微词呢。”
“可是布衣帮的人杀人却没有讲究过这些，若是按照你说的做，必然是留下了破绽。”
见刘勾儿依旧不太服气的样子，张无焰便说道：“我记得当初介绍的时候，你说无论我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做。”
刘勾儿闻言立刻跪倒在了地上：“属下明白了。”
“嗯，去吧。”
看着刘勾儿恭敬的样子，张无焰默不作声的坐在了椅子上。
这是他自入长安以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屠灭马家满门，尽管已经搜到了许多的罪证，自己的心中却依旧感到一丝不安。
可是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如今只能够想办法激化权贵与布衣帮之间的矛盾，才有机会将布衣帮连根拔起。
没有了权贵的庇护的布衣帮，在长安城中是藏不住的。
张无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个消息再一次不胫而走，传遍整个长安城。
长安薛家满门被杀，薛家的地面上仿佛形成了一片血泊，血气冲天。
而这一次，张无焰也被接到了宫中。
在御书房里，张无焰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终于，圣上放下了手中的札记，说道：“这一次，你过火了。”
张无焰沉默了一下，说道：“职责所在。”
圣上嗤笑一声，说道：“杀人全家也是职责所在？”
张无焰摇了摇头，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拔出布衣帮。”
圣上缓了缓，说道：“权贵和布衣帮之间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反倒是你这样做很危险，一旦被发现，就是我也保不住你。”
张无焰抬起头，看着圣上说道：“丞相曾经和我说过，作为天子门生，必然需要为圣上分忧，看似圣上忧愁的是布衣帮，不如说是这满城的权贵。
而这一次就是最好的机会，如果不能去做出改变，那么权贵的事情将会越来越难以解决，就算是人王印玺在手。”
“你放肆！”圣上突然拿起一旁的一个手札朝着张无焰砸去，张无焰不躲不避，只听见砰的一声，撞在了张无焰的身上，掉在了地上。
“这满城的权贵，是你说能够处理就能够处理的？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你现在能够用这些小聪明解决布衣帮，可是你解决不了权贵！
布衣帮没了之后呢？素衣帮，锦衣帮？只要他们想要，长安城永远都不会少这么一个权贵的代言人！
你以为就你一个聪明的？到时候引起了权贵的反弹，还不是我来给你擦屁股！
如今人王印玺归位，剩下的只是时间的沉淀，不要节外生枝，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
你退下吧。”
等到张无焰离开了御书房，圣上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外面，看着阴沉的天空，总感觉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