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清晨，大理石雕像沐浴在阳光中，和煦的秋风吹拂过宫殿。
云朵懒洋洋地飘过天空，仆人们还在打扫林荫大道的落叶。
伊万拿着文件夹，严肃地走向宫殿，恰巧遇到正在散步的女皇。
他不禁加快脚步，花圃里的球形灌木泛着枯黄。
“早安，陛下。”伊万恭敬地弯腰行礼，他准备汇报一件很有趣的事。
只见女皇看向身后的女贵族，示意她们先离开。
渐渐地，女皇的笑容消失了，神情愈发严肃。
“出什么事了吗？”叶卡捷琳娜轻声问道，她不想惊扰清晨的宁静。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裙装，身上的首饰显得很简朴，只有两枚钻石耳坠。
几位女贵族退到五米外，她们聊着今天的天气，以及最近的艺术展。
“关于皇储殿下的，昨天凌晨两点，殿下偷偷跑到花园，喝了半瓶果酒，然后醉醺醺地回到房间，直到早上五点，殿下呕吐了七次，看样子酒量不太好。”伊万表情认真，看不出丝毫笑意。
根据仆人的回忆，保罗曾说要做一个大胆的尝试，看看人的意志到底能不能战胜酒精。
从结果来看，至少保罗没有战胜酒精，吐得一塌糊涂。
“真有趣，他终于尝试喝酒了，真是淘气，哈哈，小家伙真不让人省心。”叶卡捷琳娜笑着走向台阶，她准备探望一下‘酒胆小英雄’。
她小时候也偷喝过酒，那时候才五岁，偷偷喝了一罐啤酒。
然后借着酒劲，一个人爬上大铁门，居然没有摔下去。
叶卡捷琳娜穿过长廊，时不时和伊万聊英国的事。
最近英国出台一个茶叶法案，引得北美殖民地一片反对。
掌门官打开起居室大门，叶卡捷琳娜走到卧室门口。
她故作生气状，周围侍从猜出原因，连忙退了出去。
“咚咚咚。”叶卡捷琳娜敲着卧室门，她有些于心不忍，不想扰了保罗的睡梦。
一想到喝酒的事，心里就忍不住笑起来，脸上却装着一副严肃的神情。
卧室传来一阵不耐烦的声音，某个小英雄正在哼哼唧唧。
“不要敲门，我在睡觉。”保罗翻过身，耳朵埋进被窝里。
耳边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他闭着眼，强忍着起床气。
片刻后，他不开心地走下床，倒要看看是谁在敲门。
“都说了不要敲门，我在休......妈，早上好啊。”保罗的怒气瞬间消失，转而变成尴尬、灿烂的笑容。
他穿着一身睡衣，就这么站在母亲面前，刚刚的英雄气全都没了。
心里想逃回被窝，可身体却很诚实，根本不敢动。
“保罗·彼得洛维奇，你还是先回被窝吧，我怕你冻着。”叶卡捷琳娜轻柔道，笑容却让人开心不起来。
保罗心里一阵嘀咕，奇怪了，母亲今天的用词很正式，不像以往那样亲切。
他后退两步，脑袋有些昏沉，酒劲还没有完全散掉。
“妈，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喝酒的，那只是一个实验，真的，只是一个实验。”保罗坐在床边，无奈地扶着脑袋。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看来酒后闹腾了很久。
枕边放着一份手稿，看样子是一首未完成的情诗。
“妈妈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别害怕。”叶卡捷琳娜语气温柔，她走到保罗身旁，谨慎对待屋里每一个物件，时刻尊重保罗的个人隐私。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很恐怖的梦......”保罗眼眶红润，情绪逐渐失控，“妈，我不想让您衰老，我想让您永远陪着我，一刻都不想离开您。”
他抱住母亲的腰，泪水浸湿深蓝色裙装，仿佛只有母亲才能驱散死亡的恐惧。
一瞬间，叶卡捷琳娜怔住了，她的双手悬在半空，身体不禁颤抖一下，心怦怦直跳。
她有些不知所措，心底感到欣慰与酸楚，既想安抚保罗，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耳畔回响着保罗的哭声，她默默地抱着保罗，轻轻拍着保罗的后背。
“为什么会有生老病死？我不想被单独抛下。”保罗抽泣着，他第一次感到那股恐惧。
躲在母亲的怀抱里，他的心灵得到片刻安宁。
许久，他松开双手，一个人躲到床的角落，委屈地流着眼泪。
“保罗。”叶卡捷琳娜声音温柔，“妈妈会努力活下去，尽量陪你走到时间的尽头。”
她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保罗的泪水，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在扑闪。
清晨虽然多了几分泪意，却让人幸福温暖，或许这就是秋日的礼赞。
“您答应我，不能反悔。”保罗哽咽着，心情似乎好了些许。
他接过母亲递来的水杯，抽泣着喝下一杯冷水。
情绪这才平复下来，眼角早已泪影婆娑。
“我答应你，绝不反悔。”叶卡捷琳娜幸福地笑着，“你昨晚喝了多少酒？”
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转身继续擦拭保罗的眼泪。
至于喝酒这件事，不过是小家伙的一次失败尝试，说不定以后会长些记性。
“我错了，以后不喝酒了，真的很难受，喝完一直头痛，喉咙一直难受。”保罗低着头，语气极为真挚。
虽然不知道这个‘拒酒保证’能维持多久，但至少可以起些作用。
这次喝酒还有一个原因，保罗得知母亲当年中毒的真相，因此很担心母亲的身体，害怕影响以后的健康。
然后便有了借酒浇愁，哪知道梦里愁更愁，还不如不喝酒。
“行，你也不能反悔，真是淘气包，你先休息吧，妈妈不打扰你了。”叶卡捷琳娜温柔地笑着，轻轻捏了捏保罗的脸。
等保罗盖好被子后，叶卡捷琳娜才放心地离开。
卧室门关上后，她露出欣慰的笑容，心底默默珍藏这份幸福。
“陛下，皇储殿下现在还难受吗，要不要把御医叫来？”伊万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用，他应该好多了。”叶卡捷琳娜微微失神，唇畔露出一丝笑意。
她愿用一生的光芒，照亮保罗的远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