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戈还是听殷墨书的话，拿着验孕棒测了一下。
结果很快出来，两道杠。
苏轻戈看着那两道杠，隐隐有些高兴。
殷墨书在卫生间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出来，才问她：“怎么样？”
“你进来看，”苏轻戈伸手将卫生间的房门打开，然后伸手拉他进去。
殷墨书在看见验孕棒上那两道杠的时候，也是微微愣了一下，苏轻戈有些高兴：“真的是有了。”
殷墨书却并没有马上露出高兴的表情来。
按理来说，妻子怀孕，丈夫都会觉得高兴地。
参照她怀裴裴的时候，殷墨书的反应，就足以看出，殷墨书其实是喜欢小孩子的。
“怎么了？”看他久久没有反应，苏轻戈伸手晃了晃他的胳膊，眼睛盯着他，“不高兴？”
“怎么会？”
殷墨书吸了口气，伸手拉了她一把，顺势把她给抱在了怀里面。
这个拥抱来的有些让苏轻戈觉得意外，手上的验孕棒还没有来得及放下。
她看不见殷墨书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却能够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的很紧。
而且，她也能敏锐的感觉到，殷墨书并不是很高兴。
她伸手，用没拿着验孕棒的那只手，攀上殷墨书的背，问他：“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不是特别高兴？当初我怀上裴裴的时候，你可是很高兴的。”
裴裴是他们的第一胎，也已经是三年前的时候怀上的了。
如今已经过去三年，她再怀上第二胎，也实属正常。
再加上之前跟他的心结已经打开。
如今她怀上了二胎，殷墨书理应是觉得高兴地。
可是，为什么她看殷墨书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有点意外，其实是很高兴的。”殷墨书抱着她，声音低低沉沉的，十分好听。
却听不出迎接
二胎的那种喜悦来。
他不敢让苏轻戈去看他脸上的表情，因为他的确不喜欢这个时候到她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
如果是在轻戈没有生病的时候，怀上了这个孩子，那么他一定很高兴。
但是现在，他却只觉得难过。
因为不管怎么样，轻戈的这个孩子，都不可能被生下来。
除非，轻戈如今的胃癌是误诊的。
不然在胃部大面积切除手术面前，这个孩子只能打掉。
苏轻戈抱着他的背，有些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你说，如果裴裴知道自己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了，会不会不高兴？”
“不会的，裴裴会很喜欢弟弟妹妹的。”殷墨书安慰她。
苏轻戈就放开他，看着他的脸，兴奋的问：“那么，我把这个消息现在就告诉裴裴怎么样？”
“现在晚了，他应该已经睡了，明天再告诉他。”
“也行，不过，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她还是在医院里面住不习惯，想要尽早从医院里面出去。
殷墨书听见她问，就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我明天帮你问问，这两天出院好吧？”
“那还行，我要回家养胎，怪不得最近老是胃里面不好受，原来是这个小东西一直在折腾我？”苏轻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评价，“这孩子跟裴裴可不一样了，裴裴那个时候折腾的没有他厉害。”
“我记得裴裴那个时候折腾的也挺凶的，只不过出生之后，出奇的听话乖巧。”
“他要是不听话，你可有的受了。”
苏轻戈跟殷墨书开玩笑。
殷墨书就想起苏轻戈离开的那两年，点头：“是啊，如果他不听话，我这个做爸爸的可不好带大他了。”
“对不起，”苏轻戈听见他说这话，就想起两年没有照顾裴裴，让他单独带大孩
子的事情，叹了口气，“我当年不应该离开的。”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好。”殷墨书摸摸她的脸颊，微笑，“现在跟那时候不一样了，以前那些不高兴的事情都忘了吧。”
苏轻戈点点头，微笑着摸摸自己的肚子：“我这次，要好好养大这个孩子。”
“嗯。”
殷墨书点头。
苏轻戈抬起头，冲着他又笑弯了眼睛。
殷墨书看的出来，苏轻戈很喜欢这个孩子，也希望这个孩子能够健康出生。
但是，因为这个孩子怀上，很多事情就隐瞒不住了。
等他看苏轻戈睡着了，这才接了吕芬打过来的电话。
“轻戈什么情况啊？”
吕芬是过来人，看苏轻戈的样子，觉得她像是怀了孕，又知道她现在生病的事情，所以心里面一直提着心的等结果。
殷墨书也已经知道了结果，便直说了：“是怀了。”
吕芬那边沉默了一下，之后就有点难受的开口：“早不来晚不来的，这孩子这个时候来，跟我们殷家没有缘分啊。”
“嗯。”
“那你打算怎么跟她说？”
“只能实话实说了，她的手术不能拖，趁孩子月份小，赶紧拿掉。”
殷墨书说的果断。
吕芬那边叹了口气：“行吧，只能这么做了。”
殷墨书跟吕芬那边简单的说了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
苏轻戈憋不住心里面的高兴，在卢稻稻打电话来问她病况的时候，把怀孕的事情说了。
本以为卢稻稻那边会立刻恭喜她。
哪里知道，卢稻稻那边蓦地没了声儿。
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手机坏掉了，或者是忽然之间信号不好了。
过了好一会儿，卢稻稻那边才反应过来，磕磕巴巴的恭喜她：“真是……恭喜啊，恭喜。”
“怎么恭喜说的这么勉强
？”
苏轻戈问卢稻稻。
卢稻稻在电话那边，就差没有捂着嘴巴哭出来了。
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带了一点点的哭腔：“不是勉强，是太高兴了，所以……所以才会……”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卢稻稻那边就又没了声儿。
苏轻戈越琢磨卢稻稻的反应，就越是觉得奇怪：“稻稻？”
“在，我在呢？”
“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我什么都好。”卢稻稻想告诉她，不好的是她苏轻戈。
可是，她却不敢说。
生怕说出来之后，苏轻戈这边就崩溃了。
“我下午去看你好不好？”
“好，”苏轻戈答应她，“下午裴裴也会过来，他好久不见你了，会想你的。”
“嗯。”
跟卢稻稻挂了电话，苏轻戈看房间里面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也没有别人。
殷墨书在上班，不到中午不方便过来看她。
琢磨了一下，就穿上鞋子，准备出去走走。
外面天气很好，许多病患都看着天气好，被家人陪着出来晒晒太阳吹吹风。
苏轻戈虽然是一个人出来的，但是刚走到后院的葡萄架下面，就看见有两个很熟悉的人影坐在葡萄架下面的石板凳上。
她看过去。
刚好那两个人也看过来。
视线对上，那对母女就冲苏轻戈笑着挥了挥手。
苏轻戈微笑着走过去，这对母子，正是上次做检查的时候，在等候区遇见的那对母女。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殷墨书说这个中年女人得了胃癌。
一想到对方得了这样的病，她心里面就有些同情，也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走过去之后，那个中年女子就先说话：“殷太太，你还没有出院啊？”
“是啊，墨书说还要再住两天。”
“多住几天恢复的好一点，”女子的女儿陪在她
的身边，跟苏轻戈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随和的笑容，“我妈也是，阑尾炎手术做完多住了几天院，她老是嚷着要出院，我觉得还是多住几天会恢复的比较好，硬是没有让她出院。”
苏轻戈一怔。
中年女子听见女儿这么说，就开口：“住院不花钱啊？咱们家又没有多少钱，阑尾也割完了，回家恢复也一样的，早出院几天不也省钱一些吗？”
女子的女儿按住母亲的肩膀，不太高兴母亲的话：“你恢复的好就行了，多住几天院我又不是出不起你这个住院费？”
母女两个人的对话让苏轻戈怔了好几秒。
反应了片刻之后，苏轻戈才开口，不太确定的问她们：“阿姨是做的阑尾炎手术啊？”
“是啊。”中年女子肯定的点头。
女子的女儿也开口问苏轻戈：“殷太太到底是什么病啊？居然住院好几天了，还没出院？胃病很严重吗？”
女子的女儿这样问，苏轻戈的脑海里面瞬间闪过了很多画面。
她说怀孕的时候，殷墨书脸上并没有高兴的表情。
卢稻稻过来看自己的时候，带来的点心跟依依不舍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个陷入绝境的人。
裴裴被送回了奶奶家里面住。
明明殷墨书告诉她不是很严重的病，但是她说要出院，殷墨书却无论如何都不让。
他一直在敷衍自己。
他在骗她。
母女两人见问了苏轻戈问题，苏轻戈没回答，还在出神，就有些担心的喊了她一声：“殷太太？”
苏轻戈被喊到了，才回过神来。
中年女子又问她：“殷太太你没事儿吧？”
“没事。”她笑笑，眼中却有些绝望。
“那殷太太是得了什么病？”
中年女子也问她。
苏轻戈垂了垂眼睛，有些无奈的开口：“应该是胃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