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跟小姑子一直看她不顺眼。
如今出了这件事,更是跟她不对盘。
拦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已经够让她意外的了,把她赶出家门,更是让她吃惊。
但是,她大着个肚子,真的没有办法跟两个说不通的人协商。
无奈,只能从小区离开。
她钱包里面的钱足够她去酒店开个房间,然后睡上一个晚上。
但是,就是想要等一等。
等一等看看殷墨书会不会出来找她。
她在小区附近的路上背着包包,手指扶了扶肚子,时不时的转身往身后看一眼。
甚至希望某一次转身的时候,可以一下子就看见殷墨书从后面追上来。
但是,溜达到夜里面十点多钟,也没有等到殷墨书。
她拿出手机给殷墨书拨了个电话过去,无人接听。
又拨了一遍,依旧无人接听。
她有些沮丧迷茫的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垂着吹着七月的夜风,垂着眼睛看路灯下面的地板。
忽然,有个影子映在地上。
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影子,她心里面一阵悸动,抬起眼睛来看对方。
却发现只是一个陌生男人走过来。
男人西装革履,好像刚刚下班,看见她抬起眼睛来看着自己,便问她:“小姐你这么晚还不回家?”
“哦,我丈夫让我在这边等他一下,他来接我回家。”
即便男人看起来五官端正,脸上也是一股子正气,但是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毕竟现在时间晚了,遇上一个上来搭讪的陌生男人还是说些对自己安全有利的话会比较好。
那个男人问完之后,就道:“时间不早了,为了安全着想,小姐你还是催一催你丈夫赶紧接你回去吧。”
“好,”苏轻戈点点头,想着对方好歹也是关心自己,便冲他道了句谢。
那个男人点点头,便微
笑着离开了。
苏轻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才发现这个男人并不是步行路过这条街,而是开车路过的。
他的车子停在不远处的路边,在车窗里面还有另一个男人坐在副驾驶席位上。
只不过距离有些远,苏轻戈并不能看清楚那个人的模样。
只是看着那男人上了车之后,副驾驶席上的人冲他说了几句话。
然后那个人往这边看了一眼,车子就掉头离开了。
苏轻戈在副驾驶席上的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甚至站起来,有种追上去看一看对方模样的冲动。
“好像……”
是,太像了。
那个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男人,真的太像她印象中的那个男人了。
可是,那个人早早就离开了国内。
如今算起来,已经有七年了。
会是他吗?
她看的出身。
身后却响起了一声讶异的惊呼:“轻戈?”
苏轻戈听见这个喊她名字的声音,马上就转过头看过去。
果然,说话的人就是陈姐。
“陈姐?”
陈姐的手上拎着包包,穿着打扮也不似在律所中那么古板,显然是外出赴约了。
现在看见她在路边站着,就皱起眉毛来,不解的问她:“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
苏轻戈被陈姐问起来,尴尬的笑了笑:“我出来吹吹风。”
“吹风?”显然,陈姐根本就不相信她这一套说辞,左右看了看,既没有看见旁边有停着等她的车子,也没有看见陪在她左右的人,陈姐就怀疑起来:“你是跟你老公吵架了吧?”
苏轻戈收起脸上那本就有些勉强尴尬的笑容,垂下眼睛:“也不算。”
只不过是被婆婆截住,然后撵出了小区而已。
“那是怎么回事?”陈姐问她。
苏轻戈刚要说,陈姐就上前一把抓住她
的手:“不管是怎么回事,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大晚上的一个孕妇挺着个大肚子在街上,你不害怕我还害怕呢。”
陈姐打从她进了四城律所就一直很关照她。
平时跟她关系也很好,明明是大她十几岁,只能算是个大姐级别的前辈。
但是,陈姐对她,从来都跟母亲关心女儿一样。
苏轻戈在街上满怀希望的溜达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殷墨书出现,现在被陈姐被一把抓住手。
感觉到陈姐对自己的关心,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陈姐拉着她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往家里面走,一转头,看见她眼眶都红了,瞬间就被吓了一跳。
急急忙忙从包包里面抽了纸巾出来,给她擦眼睛:“怎么了?好好的就红了眼眶?”
陈姐知道她最近做的事情肯定引起婆家的不满,也知道前阵子她唯一的亲人已经意外去世。
想到如今苏轻戈的处境,陈姐都觉得替她捏把汗。
也觉得有些佩服。
娘家人一个不剩,本来就怀着身孕,按理说一般女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都会选择生完了孩子在婆家立稳了脚跟再说才是。
但是,苏轻戈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妹夫给告上了法庭。
还把十一年前的旧案给翻了出来。
婆家人这个时候定然会找她的麻烦,而看她老公今天上午冷着脸去找她的模样,也能看出,她老公对这件事也很不赞同。
或者说,很生气。
再加上之前有人说从门口听见他们说离婚的事情。
陈姐就更觉得同情她。
要是出了这种事,连老公都在她的对立面,那真是惨到不行。
连点依靠也没有了。
陈姐抱着苏轻戈,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好了好了,不哭了,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啊?今晚去姐家里住,有什么不
高兴的不开心的都跟姐说,说完就没事儿了啊。”
陈姐哄着她,把她给接到自己的家里面住。
但是殷墨书那边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的时候,一看表盘,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
他将桌上的啤酒罐一扫,拧着眉毛去卧室。
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再去侧卧,书房,厨房,阳台……
所有的房间里面,都没有苏轻戈出现。
将手机拨开要给苏轻戈打电话,才发现苏轻戈昨晚九点多钟的时候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但是并没有接通。
然后就没有音信了。
他将电话给苏轻戈拨过去。
等了许久,都没有人接通。
这下他的脸色变得更沉起来,拧着眉毛拎了钥匙,便出门去找她。
他一边握着方向盘开车,一边拨电话去苏轻戈的办公室里面。
没人接听。
又去拨了苏轻戈的助手电话。
助手大半夜的被吵醒,接通了电话一听是问苏轻戈的,就迷迷糊糊的开口道:“苏律师昨天下班之后就一直待在办公室,我听说加班的同事都走了,苏律师也还在。”
殷墨书马上就去律所找苏轻戈。
可是,到了律所里面也没能看见苏轻戈的影子。
律所里面值班的保安说八点左右看见苏轻戈离开了律所。
但是,想到今天白天跟苏轻戈吵得那一架,殷墨书就抿直了薄唇,将电话给景尚打了过去。
景尚从卢稻稻不见了之后,晚上一直睡得不好。
经常凌晨三四点才会入睡。
殷墨书电话打到她的手机上的时候,他正在客厅里面穿着睡衣喝酒。
电话一接起来,听见是殷墨书的声音,景尚第一反应就是有些排斥。
但是转念一想,就马上想到了殷墨书打这通电话过来,肯定是为了苏轻戈。
果不其然,殷墨书那边开口就问她
:“你知不知轻戈去了哪儿?”
“轻戈不见了?”
景尚也是一阵惊讶。
电话里面一阵沉默。
殷墨书从未怀疑过景尚跟苏轻戈之间的关系,如今听景尚那吃惊的语气,也判断他没有撒谎。
苏轻戈应该是确实没有在他那边。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跟你一起找她。”
景尚马上就去穿外套拿车钥匙,准备出门。
殷墨书没有拒绝。
二十分钟后,景尚跟殷墨书在律所门口回合。
景尚一看见殷墨书,就冲他走过去,焦急的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昨晚喝多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她还没有回家。”
景尚多少能理解殷墨书喝酒的心情,男人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发泄不出来,就只能喝酒。
喝醉了好像就能轻松一点。
但是实际上,喝多了睡一觉醒过来,就会发现麻烦事还是麻烦事,根本就没有解决。
而且,有时候不只是没有解决,还变得更加麻烦了。
就像是此刻,苏轻戈不见了。
“她怎么会突然不见?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
“她在九点钟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但是我当时手机静音没有听到。”
景尚吸了口气,转身往自己的车上走:“我去附近找找她。”
殷墨书看着景尚,忽然开口问她:“你很了解她吧?”
景尚的脚步停住。
就听见在她身后的殷墨书继续问道:“她打从一开始嫁给我,就是为了借助我这条线,然后来收拾许鹏辉,对吗?”
景尚皱着眉头,侧头去看殷墨书。
殷墨书立在路灯之下,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景尚却知道,他想要的这个答案,只有苏轻戈才能给。
局外人并不能。
“你应该跟她好好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