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书觉得张曦月的案子处处都透着古怪。
一来,从来不会跟自己说工作上事情的苏轻戈主动请他帮忙保护拘留所里面的张曦月。
二来,母亲跟妹妹都在暗示她苏轻戈有问题。
而去看张曦月这件事,就被迅速的提上了日程。
张曦月在拘留所里面的日子过得很闷。
每天除了见律师,就是见张家的人。
而昔日那些跟她混在一起的塑料姐妹花,如今已经是一个都看不见。
她还在心里面感叹着世态炎凉的时候,殷墨书来见她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她被女警押着去见殷墨书。
这是她第一次跟殷墨书见面,不过,在见过苏轻戈之后,再去见他的丈夫。
她就觉得有点好笑起来。
殷墨书看见张曦月见到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不由蹙了蹙长眉,声音不悦而冰冷的问她:“你笑什么?”
张曦月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殷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殷墨书的长相本就是出类拔萃的。
既不同于现在影视圈里面走红的小鲜肉那样稚嫩,也不同于那些一看就经验老道的成熟老男人。
他才三十岁左右,不管是颜值还是气质,都带着稳重而冷淡的矜贵气质。
让人一看就能看出,他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男人,但是也不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绣花枕头。
他的眼睛深邃而犀利,像是一口沉水古井。
张曦月微微倾身,靠近了殷墨书一些:“我很好奇。”
殷墨书看着她靠近,并未有任何动作。
只是眼光淡漠的看着她。
等着她的下一句话。
“我很好奇殷先生为什么会喜欢上苏轻戈?”
“这是我的事。”
殷墨书并不打算跟她多说。
张曦月却笑了笑:“对,这是你的事没有错,不过
你的事,为什么要来问我呢?”
殷墨书微微皱了皱眉毛。
张曦月勾唇看着她:“你想问你太太为什么要接我的官司,对不对?”
“她还拜托我保护你。”
“因为殷先生有保护我的能力,又一定会听从太太的请求,所以,我才愿意找苏律师来做我的辩护律师。”
“但我听说,是我太太主动接下你的官司的,换句话说,你一开始想要找的律师,并不是我太太。”
殷墨书的话,让张曦月眉眼间的笑意收敛了一些:“看起来,殷先生对你太太的确是很关注,连这件事都知道。”
“所以,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不能。”张曦月毫不考虑的,一口回绝。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安全,我给你出了很大力。”
“你是为了你太太,又不是为了我。”张曦月倒是把事情给看的很清楚,也没有丝毫的自作多情。
殷墨书这样好看的男人,主动找她也好,还是给她提供一点保护也好,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辩护律师是他的太太。
如果现在她张曦月的辩护律师不是苏轻戈,而是别的什么人。
殷墨书怎么可能过来看她。
不过,不能否认,殷墨书找对了人。
关于他太太的事情,他的确是应该来问她。
“我是不太想干涉我太太的工作,但是你这个官司,对我太太来说,似乎并没有多少好处。”
殷墨书也不着急,张曦月即便是不配合也没有关系。
他这一次过来,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跟张曦月耗。
张曦月听着殷墨书这么说,就道:“你觉得对你太太来说没有好处,但是对你太太来说,我这个官司可以给她的好处,是她一辈子也得不到的。”
的确,当初坐在许鹏辉车上的人,如今还能被苏轻戈找到。
也还能跟
苏轻戈做交易的,就只有她张曦月了。
如果她张曦月这次不肯帮苏轻戈指证许鹏辉。
那么苏轻戈给弟弟跟父亲翻案的线索就会再次断掉,搞不好再过了十几二十几年,也不可能再次找到这样的好机会来让人给她指证许鹏辉。
这种陈年旧案,拖得时间越长,能够找到的有用线索就越少。
想要翻案还当时枉死的人一个清白就越困难。
如今苏轻戈抓住了这个机会,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跟她做了交易?”
不知不觉,殷墨书看似没有什么攻击力跟的话,就像是一个陷阱一样,随着张曦月的话,开始一步一步的去套取对他来说有价值的信息。
张曦月还有些未觉察:“律师给我做辩护,我给钱,她出力,这不本来就是一桩交易吗?”
“你给她多少钱?”
“我干嘛要告诉你。”张曦月不肯老实回答。
她本来也就跟苏轻戈没有谈律师费。
所以,殷墨书问她,她也不可能马上就答出来。
“你这个案子,很少有人敢接。”
“你太太就接了。”
“但是我有让她放弃的本事,你要试试吗?”
“可以。”张曦月毫不惧怕。
苏轻戈既然能不顾自己现在得到的一切来换取她出庭作证去翻旧案,那么,就无论做出多大的牺牲,都不会放弃这个官司。
她有这样的信心。
而殷墨书也已经问的差不多。
“看来,轻戈确实瞒了我很多事情。”
如果苏轻戈不是跟张曦月做了很重要的交易,张曦月不会答得这样笃定,也不会对他所说的话一点惧怕都没有。
张曦月看着殷墨书,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无意之间透露出了什么。
脸上的笑容淡了,就像是那张假笑面具忽然碎了一样,看着殷墨书道:“殷先生为了你
太太的事情,真是费心费力了。”
“她是我太太。”
“等打完我这场官司,你太太就未必再是你太太了。”
张曦月的话让殷墨书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劝你,早点跟你太太离婚比较好。”
殷墨书不语,眼光冰冷。
张曦月继续道:“人不可能做一个天平的,也不会有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趁天平还没有产生致命倾斜的时候,先放弃一个会比较好,你也会活的比较轻松一点,殷先生。”
张曦月的话很有深意。
但是殷墨书并不明白张曦月究竟是什么意思。
张曦月别的就不肯再多说了。
他回家之后,苏轻戈正好也下班回家。
她站在玄关处抬脚换鞋子,但是肚子变大,让她的动作有些废力。
殷墨书见她不方便,便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她脚上的平底鞋脱下来,然后给她换上舒服的拖鞋。
苏轻戈冲他浅浅一笑:“谢谢。”
“轻戈。”殷墨书直起身来,看着她。
“怎么了?”
苏轻戈觉得殷墨书对她是有话要说的。
“我这两天要出差一趟。”
“出差?”
苏轻戈觉得有些奇怪。
她跟殷墨书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殷墨书很少出差,因为医院里面一直很忙。
如果非要出差,也是因为有什么医院要交流学习,殷墨书才会出去。
“要去多久?”
苏轻戈问他。
“大概三两天,不会太久。”
“那你不用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有安姐照顾我,你放心去就可以。”
她将手里面的包包放下,然后去倒了杯水。
殷墨书看着她用手轻轻扶了扶后腰才端起是杯子喝水,脑海里面不由自主的就浮现起了在拘留所里面见张曦月的时候,张曦月所说的那
句话。
张曦月说,这个官司结束之后,苏轻戈或许就不再是她的太太了。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已经没有办法从张曦月的口中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而母亲跟妹妹的话,又暗示她苏轻戈的过去不单纯。
她已经在跟苏轻戈结婚之前拜托乔静南查过苏轻戈的底细资料。
按理来说,是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看来,问题却很大。
他即便是不去怀疑乔静南,也不能在继续忽视下去。
唯一的处理方案,就是请假几天,去苏轻戈的老家重新去查苏轻戈的以前。
或许,这样能够解决他很多疑问。
苏轻戈喝完水,一转头就看见殷墨书正在看着自己出神。
她端着水杯走过来:“怎么了?怎么今天有些心不在焉的?”
“想到我出差这几天见不到你,心里面多少有些不踏实。”
苏轻戈听见他的话,就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不在的时候安姐也会照顾我,有什么不踏实的?”
“张曦月的案子是不是快开庭了?”
苏轻戈没有考虑太多,觉得殷墨书只不过是随口问起张曦月的案子,便也随口道:“是啊,正好你出差这几天,就要初审了,资料证据已经收集的差不多,就等开庭了。”
“你有信心给她打赢这场官司?”
殷墨书问她。
苏轻戈道:“信心不敢说是十足,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帮她辩护,这个案子有点复杂,张曦月也不是罪无可赦。”
她简短的分析了一下,就问他:“怎么你忽然关注起我的案子来了?”
“因为这个案子被很多人关注。”殷墨书道。
苏轻戈表示理解:“是蛮多人关注的,我会加油的。”
只有赢了,才能翻许鹏辉的旧案,她当然会拼命去打这场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