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夜晚。
开网约车的司机有些疑惑，今晚接到的单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从他身上没有看到半点烟酒气，并不像是半夜出去聚会喝酒的不良少年。
上车后也沉默不语，脸上挂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他估摸着可能遇到什么心坎，如果出现轻生念头就不好了，于是乎司机师傅就想劝诫几句。
“小兄弟咋沉着个脸呢？”
陈常没有说话。
通过后视镜看着少年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的表情，司机师傅内心更加笃定，想到自家儿子，更觉得应该劝一劝了。
“是不是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啦？有什么事你和大叔唠唠，搭过我车的也有几个离家出走的孩子，聊几句不碍事的。”
陈常没有搭理他。
司机师傅有些干着急，总觉着孩子走极端了，但他一个外人又不好多问什么，于是想着法子开启话题，但陈常完全没有想和他说话的意思。
最后可能是陈常有些嫌弃他说话聒噪于是才开口了一句。
“我父母死了。”
司机师傅沉默，他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各种猜测在他脑海中浮现，之后只憋出一句。
“想开点。”
随后的一路都很沉默，汽车很快便到了一片老旧的小区，陈常开门下车，只留下司机师傅叹了口气。
最近市区里也不怎么太平了，朋友圈里传着各种灵异事件，还有多起命案发生，他虽然有些怕，但一家子吃饭都靠他，没办法只能出来跑车。
对于这偶然遇到小兄弟只能默默惋惜……
……
陈常走入老旧小区，门口的保安靠着桌子睡着了，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披着加厚的保安服，桌上放着有些破旧的保温杯，保安亭中放了个折叠床，上面是以前的那种花棉被。
陈常从车栅栏的小缝侧身钻了进去，没有发出任何的笑容。
靠着昏黄的路灯他分辨这小区的栋数，很快找到了三栋，楼下停放有不少电瓶车，有些影响出行了。
标着单元的蓝色牌子的边角已经翘起，陈常转了一圈才看到二单元。
里面布置的是老旧的声控灯，此时漆黑一片。
走进单元门，门口停着一辆积灰已久的自行车和一些废弃木板，陈常的脚步声点亮了灯光，灯光昏暗，灯泡上还有着点点污渍，照射出怪异的黑影。
楼梯的扶手已经生锈了，表面的漆层所剩不多，显得坑坑洼洼的。
陈常一步步走上楼道。
脚步声寂静的夜晚很是明显。
二楼……
三楼……
“哒……哒……哒……”
弹珠落在地面弹跳的声音出现在楼上。
陈常感觉到眼睛不舒服。
“哒……哒……哒……”
弹跳声再次响起，陈常的眼角开始流出了一点点血丝，他止住了步伐。
一张诡异面具出现在他手中，然后缓缓被他扣在脸上，化作一张画满夸张妆容的脸皮。
他再次变作一个滑稽的小丑。
“哒——”
弹珠落地声响起，只不过戛然而止。
小丑做出了沮丧的动作，佝着腰，双手自然下垂，像是失去了几百万的彩票，整个人都泄了气。
他继续向着楼上走去，三楼到四楼的楼梯开始出现血迹，顺着台阶缓缓下流。
脚底踩在了血泊之中，溅起轻微的血花，发出特有的踩踏声。
小丑停在了四楼之上，因为一双被穿着的童鞋出现在四楼通往五楼的休息平台之上。
那里的声控灯应该是坏了，孩子的身影就站在了阴影之中，看不清容貌。
他扔下来了一个小球一样的东西。
“哒……哒……哒……”
小球顺着楼梯落下，发出了弹珠敲击地面所发出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很快，小球滚到小丑的脚边。
那是一只眼球。
小丑轻轻地捡了起来，然后看向那个小孩的影子，只不过小孩子跑开，上了楼。
一切都没有发出声音。
小丑思考了一番，把眼球在衣服上擦了擦，放在眼前确认是干净了后就揣进包里，像是捡到掉在地上的稀世珍宝。
继续向五楼走，阶梯上血泊越来越大，直到在整个休息平台都被铺上了浅浅的一层，还正在蔓延向楼下。
五楼处，小孩子又扔出了一颗小球。
“哒……哒……哒……”
弹跳声依然对小丑没有任何影响，那张画着诡异浓妆的脸看着小孩子笑了笑。
他伸手捡起地上的另一个颗眼球，连同包里那颗一起举在眼前，像是扶着两个镜片一样。
小丑夸张地左右看着，就像是找到一副新奇的眼睛，然后似乎觉得无趣，又重新放回了包里，拍了拍不存在的尘土，又特别端正的继续向上走去。
那道孩童身影这次没跑，而是双手撑起，把脑袋取了下来，像是抛球一样扔给了陈常。
小丑露出一个滑稽的明白动作，跳起来接住那颗头颅，然后优雅的落地，双手给自己快速地鼓起掌，头颅因为他放手而落了下来。
只不过在快要接触地面的时候被小丑抓住了，他单手举着头颅，另一只手夸张地拍着胸口做出一副平复心绪的动作。
这个时候小丑才认真看了看头颅的外貌，眼眶的位置空洞一片，他皱了皱眉头，从包里取出两颗眼球按了回去，然后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随后小丑小跑上五楼，将头颅重新放回身体之上，脸上作出苦恼的神情，然后用手转动一下，直到断头和身体刚好对上才松了口气。
小丑一脸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淑女般拍了拍鬼小孩的头，然后才看向五楼此时没有完全闭合的防盗门。
地上血泊的来源就是这间屋子，此时流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咚！”
剁骨头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丑像是被吓着了，双手夹住脸，跳了起来，随后他注意到旁边的鬼小孩，立刻板正身形，昂首挺胸。
他抱起鬼小孩，放在了一旁的台阶之上，拍了拍小孩子的肩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给自己打气。
转身，潇洒地走向防盗门。
“咚！”
剁骨声再次响起。
小丑身子抖了抖，他尴尬地咳嗽几声，握上了防盗门的把手。
这个时候，他的衣角什么东西扯住。
鬼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住了他，一双青黑小手紧紧握住。
小丑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然后把鬼小孩抱起，再次放到了台阶之上，脸轻轻地贴着鬼小孩的脸颊。
小脸冰冰凉凉的……
一定很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