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平章和赵中原正坐在‘赏花时’对面的茶馆喝茶,忽然看见一堆人围住了‘赏花时’,他俩一打听,这才知道祝氏的下人王二指认冷聆心纵火。束平章急的不行,忙着要去告诉冷聆心,赵中原拉住了他。
“放火这个事定是诬告,澄清就没事了。要是你跑到‘葵园’去,青天白日的让人看见,冷姑娘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啊!”
束平章正自踟蹰,他俩身边又没带个人,正着急呢,看见‘葵园’的下人回去报信去了。他俩便在茶楼等着,待冷聆心来了,他俩就混在人群里,该出手时就出手!
束平章才一发声,赵中原差点拿脚跺他,这不是猪队友吗?大半夜的,你跑到‘葵园’去做什么去了?
祝氏已经脸色铁青:“束公子,你说你昨天晚上在‘葵园’?”看来歌时说的没错,冷聆心就是个狐狸精!祝氏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冷聆心死在眼前。
话出口之后,束平章也慌了,这后面可怎么圆过去呢?束平章急的后背起了汗,他握紧了拳头,只恨自己脑瓜子笨,想不出个办法来。
赵中原摇起扇子硬着头皮笑道:“昨天晚上,在下也在。”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说是谈诗说书总比孤男孤女两个人独处的好。
众人都看向赵中原,纷纷议论起来,这两个大男人,跑到未出阁的姑娘家做什么去了?
王二找到了攻击的办法,他连忙大声说道:“都说冷聆心不正经,果然,你们看!”
众人哄声议论。
听雷听风听雪气急,听雷的拳头捏的嘎嘎响,听风默默上前了两步,想一拳打死王二。
高霏儿和陆织云也气的不行,高霏儿直接骂道:“胡说八道,谁敢乱嚼舌头?”高霏儿想帮冷聆心说话,可是说不了慌,因为昨天晚上她和陆织云去放花灯去了,约了几个闺中好友,带了很多丫鬟仆从,还被路人看见了。她本想来请三姐姐一同游玩的,陆织云说冷聆心与她小姨刚刚重逢,如此打扰不太好,高霏儿这才没请。此刻她后悔极了,若是把三姐姐和林姨娘一起请了,现在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让人把王二暴打一顿了!
怎么办,怎么办?
站在冷聆心这么的朋友们急的冒火,反观祝氏这边却是喜上眉梢。
‘堆花楼’的老鸨朱氏看着这两边的反应,她暗暗观察着,伺机而动。
“我也在!”
一个男声自人群外传来。
众人都看向来人,那人衣着考究,气质卓然,人们纷纷自动让出一条道来。有人认出了来人,正是乐城首富高家的公子,高溪桥!
“大哥,你来啦!”
高霏儿开心的简直要跳起来,她大哥来了,她就不怕啦!
高溪桥走到祝氏面前,他并不看祝氏,只说道:“昨日夜里,我因为有要紧的买卖要找冷姑娘协商,故而去了‘葵园’。因为怕不便,我叫上了束公子,赵公子。”
赵中原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样。”
束平章惊呆了,在庆幸有人帮冷聆心说话的同时,他心里猛然警惕起来,看来赵中原的猜测没错,高霏儿之所以与冷聆心走的如此的近,是因为高溪桥想求娶冷聆心。不过这种时候,当然不适宜计较这个。
祝氏看向束平章,高溪桥怎么说,她不在乎,这个束平章可是歌时看上的人,他居然帮着冷聆心!
“三个男人居然跑到一个未婚姑娘家去,我冷家可没有这样的家风!”
王二连忙接口:“大夫人,咱们早就与冷聆心划清界限了的,有界书为证!冷聆心的所作所为与我们冷家无关!”
高溪桥道:“因为顾及冷姑娘的清誉,故而我带了一位夫人一同前往。秦夫人,请您说说昨天晚上的事。”
‘赏花时’隔壁的秦氏见祝氏又来捣乱,还带来了‘堆花楼’的老鸨,她很为冷聆心捏了把汗。此刻她听到高溪桥喊她秦夫人,她差点没反应过来。
长安挤在人群里,悄悄用手肘捅了捅秦氏。
“哎哎哎,是,是这么回事。”秦氏会意连忙跑到冷聆心身边,冷聆心此时已经是快撑不住了,高溪桥的到来给她打了一针强心剂。
秦氏装作确有其事的样子,心里又有些不安,万一被人拆穿了呢?不过没事,她有没有出门只有她家男人知道,她家男人也是和她站在冷聆心这一边,绝对不会乱说话的。就是对于高溪桥这个夫人的称呼,她一下子受宠若惊。她一个商妇,被称作了夫人,要知道平时大家都叫她秦大娘。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高公子让人来请我,说是有生意要和冷小姐谈,又怕人说闲话,我就做了中间人,陪着一起去的。大家都知道,我的店和‘赏花时’挨着的,都是街坊。街坊嘛就该相互帮助,不像有些人,名义上是什么嫡母,恨不得虐待死庶女。”
祝氏狠狠瞪了一眼秦氏,秦氏回瞪回去,又没说你的名字,你能把我怎的?
束平章连忙也说道:“对,没错,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的‘葵园’。”
祝氏已经气紫了脸,这个束平章,他没有资格娶歌时!
见秦氏也仗义出言,冷聆心感激极了。可是她心里有虚的要命,毕竟那火确实是女鬼放的。
‘堆花楼’的老鸨朱氏本就不信冷聆心会烧她的房子,为什么呀,好歹有个原因吧?她们两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打一开始,她就怀疑是祝氏为了对付冷聆心故意拿‘堆花楼’失火来栽赃她,毕竟冷聆心和祝氏之间的恩怨乐城谁不听说过一句二句的?
朱氏虽然做的是个腌臜生意,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极会看人,哪个姑娘性子烈,哪个姑娘耳根软,哪个姑娘软弱可欺,她一眼就能看出个七八来!看到冷聆心柔弱纤细的站在那里,就知道她干不出来那种泼辣事。传闻中的祝氏欺辱庶女是十有八九的事,就凭冷聆心这样的温柔调子,祝氏那种表面宽厚仁慈,背后下刀子的人,十个冷聆心捆一块,都不够祝氏一顿揉搓的。
冷聆心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她有两个有地位的伙伴吧!高霏儿与陆织云今天不帮着她,她一来就被欺负死了。祝氏与冷聆心之间如何争斗,她朱氏压根就没兴趣,但是祝氏拿她当枪,她可就不乐意了!
朱氏鼻孔里哼了一声:“冷夫人,您说您有证据,就是这个夯货吗?我那‘堆花楼’虽然烧了,灰尘里头都能扫出几百斤金子来,您就这么诓我啊?净耽误我的功夫!”朱氏甩了帕子正要走,被王二拦住了。
“老鸨,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冷聆心放的火!”
“老鸨你妈!”朱氏一个大逼兜摔在了王二的脸上,王二被打的一个后跌,一屁股坐在地上,被火燎过的屁股疼的跟火还在烧似的,他忍不住嗷嗷叫了起来,大厚嘴唇子咧开来,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
冷聆心的眼中闪过一丝幽光,女鬼见朱氏开打,心里十分快慰,她这局没白攒,就看狗和狗如何争咬一身毛了,最好能撕下来几块肉,这才叫大快人心呢!
朱氏本是泼皮出身,根本不把祝氏这个所谓的状元妈放在眼里,但是碍于状元的身份,她不好直接拿祝氏出气,便上前又踢了王二两脚。
“老鸨你妈!我是你妈!我是你亲妈!”
秦氏不过一个小商户之妇,都被高溪桥称为夫人,她坐拥几座豪宅,却被王二这狗屁不是的东西喊老鸨。朱氏越想越气,下脚的力气便越狠。
“妈妈妈,求你别踢了,疼疼疼。”
没骨气!祝氏端起架子说道:“好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朱氏,王二可是我状元府的下人!”
“哟,状元府的下人呐!真高贵!再高贵也是下做胚子!”
听着朱氏语气里的嘲讽,祝氏起了火气,但自认为身份高贵,怎么能跟这种下作娼妇计较呢!
“王二,走,回府!不过一个青楼,烧了就烧了吧!”烧光才好!这种愚蠢的娼妇,不值得帮她。
“是,大夫人!”
看到祝氏那高傲的宛如皇太后回宫的架势,朱氏气的跳脚。
“牛什么牛?状元往上三代也有要饭的,叫花子也能翻身做大官!你能牛几天啊?往上数十代,指不定有几个卖身娼妇呢!”
这话就难听了,祝氏气的满脸紫黑,恶狠狠的瞪着朱氏:“你这个娼妇,给我掌她的嘴!”
朱氏跳了起来:“你敢!”她就是个地痞流氓她怕谁?状元厉害,她‘堆花楼’也有一堆打手。想起被烧掉的‘堆花楼’,她心里又心疼又着急。如今还被什么狗屁状元妈戏弄。
“啊呸!你朝这打!”朱氏把头伸到祝氏面前,一头的乱发乱弹。这乱发在朱氏的头上像是有生命力似的,如同一盆子的毒蛇,嘶嘶的向着祝氏而去。
祝氏连忙倒退几步,生怕沾惹了朱氏身上的腌臜。尤是怕灰尘飞到她身上,她连忙挥起袖子拍打身上那莫须有的脏东西!
这一举动可刺激了朱氏,一头便撞进祝氏怀里,口中说着让她沾沾喜气!
高溪桥见朱氏和祝氏干上架了,连忙使眼色与高霏儿,高霏儿正是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哪里顾得上他大哥递过来的眼色,还是陆织云机灵,一手拉着冷聆心,一手拉着高霏儿,三个人上了马车。
长安连忙护着小姐们连同她们的丫鬟们,他又拉了马来,让高溪桥骑着,他也打马跟上。
听雷使了眼色给听风,听风会意留下来看店。听雷自去给小姐驾车,一行人离开了闹哄哄纷纷乱的人群。
高溪桥也上了马,他让听雷直接把女孩儿们送回‘葵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