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你好些了吗?”
“我好多了,感谢你来看我。高公子怎么样了?”
“我大哥好多了,已经能下地了。他让我转告你,要好好休养,他过段时间来看你。”过段时间来看你这句话是压低了声音,凑到冷聆心的耳边说的,说完她还冲着冷聆心眨了眨眼睛,显得可爱极了。
她又愤愤说道:“我本来想报官的,可是我大哥不让!”
“道士跑了,我们没有人证了。”
“怎么没有?我就是人证啊!我的丫头小鹊和小鸠,还有长安,观音庙里的师傅们,还有我的车夫,还有马老爷的人。我们不都是人证吗?”
“冷闲亭已经授了官职,三品御书。我们的人证并不足以指认她,我与马老爷,你大哥都有过生意来往的,观音庙里的师太是我的旧日长辈。冷闲亭如今是官,我们要告他,少不得要受罪!”
本朝律法,民告官需得受杖刑二十。这也是马老爷生生忍下了这口恶气的原因。
“这样啊,那,祝氏打伤了这么多人,说走就走吗?我听说祝氏和冷歌时就要和冷闲亭一起动身去京城了。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冷聆心低着头半晌不说话,高霏儿知道她心里定是愧疚又难过,连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姐姐,别伤心,祝氏那么坏,她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哎呀,姐姐,你的手好凉啊!怎么这么凉?一定是掉在河里时冻坏了,听雪,你怎么不叫大夫给开些药调理下呀!”
听雪听了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大夫说小姐这是幼时就积下的伤,一时半会调理不好!”后面的话她不敢说,多么好的小姐呀,被祝氏害成这样!
高霏儿心里有些难受,她从小虽然没了亲娘,却是被爹和伯父捧在手心里长大的,金尊玉贵,哪里吃过冷聆心吃过的苦。
她道:“姐姐,我知道有个大夫很好,这几日给我哥哥看病来着,他本是宫中御医,如今告老还乡。他的医术可是一流呢,从宫中退出来就没给人看过病了,因我们本是世交,长安才请了他来。”
听到高霏儿的话,听雪已经是喜出望外了:“真的吗?霏儿小姐,能帮我们把御医请来给我们小姐看看吗?多少诊金都可以的。”
高霏儿调皮的眨眨眼:“不行哦,他一般不出山的,也不收礼金。”
听雪的笑颜黯淡下去:“这样吗?”她看了看小姐,小姐的病真的没救了吗?她不死心,又鼓起勇气问道,“霏儿小姐,他在哪里,您告诉我,我去求他。”就算是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一定要把御医请来。
高霏儿笑道:“傻丫头姐姐,不需要你去求。老御医虽然不出山,我和大哥带着三姐姐去就是了,他不收诊金,收我们的礼物不就好了。”
原来是这样,听雪开心起来:“那带着听雷可以吗?”听雨已经好转了,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听雷的伤还未愈。
“当然可以了,看一个人也是看,看二个人也是看。而且听雷大哥那么勇敢,当然要帮他啦!”
冷聆心笑了,可以看出来,高霏儿是那种心思单纯的可爱姑娘,看着高霏儿调皮的笑颜,她生出一股子艳羡来。若娘亲还活着,父亲还活着,祖母还活着,她定是像高霏儿一样无忧无虑的长大吧!
高霏儿回到高家后,便把冷聆心的病情说了。
“大哥,我们带着三姐姐一起去山里吧?”
高溪桥本是定了第二日要去山里看诊的,老御医在山里修行,一般不出山的,因那日他的伤太重,长安去请了他出来。这几日他可以下地了,复诊便可以自己坐车去了。
“也好,那就让长安去告诉听风,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太好了大哥。”高霏儿兴奋的跳起来,像她那只猫一样左蹦右跳。
“我要带点吃的,小鹊,快去准备吃的。还要准备些御寒用品,我是不怕冷的,三姐姐怕冷,她的手凉的跟铁一样。”
高溪桥看着高霏儿兴奋的那样,有些无奈。他挥手把高霏儿叫到跟前,叮嘱她过几日高老爷就要回来了,千万别说漏了嘴。
“大哥,你受伤的事,真的不要告诉大伯父吗?”
“不要,我过几天就彻底好了。”
“哦好,那,我爹和我哥呢?”
“我已经跟你说了好几遍了,谁也不能说。”
“唔,我知道,不能让人知道三姐姐遇到坏人了嘛!”高霏儿乖巧的点点头,她坐到床沿前,伸手摸了摸他大哥的肚子。
“大哥,你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嗯,今天可能还有一点疼,等明天见到三姐姐了,你就一点也不疼了。”
这是什么逻辑?高溪桥一脸黑线,都说了不疼了,耳朵呢?这个高霏儿天天叽叽喳喳,一天要说二百遍三姐姐。加上长安,两个人加一块一天要说八百遍。高溪桥没了脾气,也没办法,他闭着眼睛养神,随便高霏儿如何欢脱蹦跳。
第二日清晨,两辆马车在城郊汇合。
为了以防万一,高溪桥带了一队府丁。为了不引起注意,这群青年骑着马在城郊等着,待冷聆心和高溪桥高霏儿的马车到了,他们才跟上来汇合。
高霏儿本来是和两个丫头坐在一辆马车上的,见冷聆心的车来了,她便跑了过去,硬要和冷聆心挤在一起。
对于高霏儿,冷聆心是很有好感的,她便挪了挪,腾出地方给高霏儿。
老御医的住所在大山的深处,因为受够了宫中官场的尔虞我诈,故而他不愿意再入世。山路弯道崎岖,因此马车跑的并不快。
高霏儿叽叽喳喳的告诉冷聆心,这几日她大哥在家做什么了,说了什么话了,她昨天知道可以出来玩就很高兴,今天带了多少好吃的了。
马车跑了一个时辰后,冷聆心感到有些冷,听雪连忙把预备的衣裳拿了出来。
高霏儿推开车窗,看到山道两边树木葱郁,花草缤纷。她指着远处山巅上的积雪大叫:“三姐姐快看,那里还有雪呢!”
冷聆心笑道:“霏儿小姐是不是不常出门,这山里是这样的,外面的雪已经化了,山里还很冷。”自祖母死后,她就住在田庄里,田庄四周的山没有这里偏远,但比之城里,冬日里还是冷了不少。她最怕冬天了,一入了冬,她衣着单薄,真的很难捱。
一个小童赶着一群羊从小路过来,欲往大路旁的另一条小路去。长安让车夫停下,让小童赶了羊先过去,又喊高霏儿看羊。
高霏儿看见小羊长着雪白的被毛,可爱极了。就连一粒一粒的羊粪,她都觉得好玩。
“霏儿小姐,还有更好玩的呢!”长安在前面的马车上喊道,这山里他来过几次,老御医住的村子与世隔绝,里面有很多外面没有的东西。
马车整整跑了两个时辰,临近吃午饭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