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颠簸,冷聆心只紧紧的攥着摄魂袋。
不能有事,‘她’一定不能有事!
因为紧张,冷聆心的浑身都在战栗。听雪抱着自家小姐,希望能以自己的体温温暖她。看到小姐把摄魂袋紧紧贴在胸口,她问:“小姐,那个道士是把你的魂摄去了吗?”
冷聆心一开口,牙齿在打架:“听雪......”才说了一句,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都是我害了听雷,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小姐,听雷大哥一定没事的,大家都会没事的。都是那个祝氏,我们到了城里就去报官。”
“不,先回家,我要马上回家。”
“嗯,回家,回家泡个热水澡。”
马车终于进了城驶进了‘葵园’,马车在院子里停下时,冷聆心顾不得什么,她慌忙爬下马车,她的脚步很虚浮,爬楼的动作很艰难。
听雪大声呼救,其他在家的下人听见了,连忙上前来帮忙。她们把冷聆心扶到房间里,有的慌着找衣服,有的连忙去烧热水。
冷聆心把大家推出门去,要把门从里锁上。听雪哭了:“小姐,让我服侍你。”
冷聆心摇头:“你快去叫人去接听雷和听雨。”
一句话提醒了听雪,她连忙吩咐人去观音庙接应听雷和听雨,又让人快快的去找听风,让听风还去请那个老大夫。
关上门,冷聆心连忙拉开摄魂袋的口袋,她的手在发抖:“你快出来,没事了,现在没事了,快出来。”
袋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光亮,也没有任何动静。
难道,‘她’已经死了?
冷聆心的心都揪紧了,是她动作慢了,还是‘她’已经被道士杀死了?
冷聆心的眼泪流了出来,她将摄魂袋贴在胸口上,眼泪模糊了视野。
陪伴她这么久,给了她无数帮助,将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她’,竟然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不,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道士,对,那个道士。冷聆心连忙要开门去找道士,她刚扑到门上,只听一声长长的呵欠。
冷聆心一转身,看到一个浑身血污的女子正坐在床上伸懒腰。
冷聆心一腔痛苦转成了欣喜:“你没事,你还活着?”
“我早就死了,什么活着?”女子身上的衣服只是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露出的皮肤都是脓血,不过冷聆心并不害怕,第一次见‘她’时,她更吓人,披头散发,舌头拖在外面,两只眼珠子凸着快要掉下来,如今的样子已经很客气了。
“我......说错话了,我是说,你没事?”冷聆心激动的哭了。
“我能有什么事?”
“那个道士的摄魂袋没有伤到你吧?”
“哦,没有,我压根就没出门。”
“没出门?你今天没有跟我出门吗?”
“嗯!”女子慵懒的把盖在腿上的被子推开来。看到冷聆心狼狈不堪的样子,‘她’有些不屑,“这么久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她’附着在冷聆心身上已经二月有余了。
“今天,大夫人她......。”想起在观音庙的遭遇,冷聆心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唔,遭暗算了呀!”女子撩了撩头发,尽量让自己的形象显得不那么可怖。‘她’飘下床,浮在空中,又用衣裳把身上的脓血遮盖住。一番整理算是梳妆打扮了,之后,‘她’便背着手,以飘浮代替步行。
“说说看,祝氏是怎么对付你的?”‘她’看向狼狈的冷聆心,多少有些看不上。
“大夫人找了八个打手。”
“哦,找了这么多人啊?八个打听雷一个,听雷还好吗?听雨呢?道士有几个人?”
冷聆心从女鬼冷淡的口气里听出了什么:“你知道她会来害你?”
“害我?你搞清楚,是害你!”女鬼觉得好笑的很,这冷聆心简直天真的可怕。‘她’早就提醒过她,祝氏会来找茬,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却还是那么心大!总以为祝氏是她的嫡母,不会置她于死地的。
“你知道她今天会动手?”
“你怎么这么蠢,你每个月的十三日都会去给你娘上香,她可不就等着呢吗?”
原来如此,冷聆心很后怕,还好她没有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若是‘她’被道士收走或者是害了,她只能以死相陪。她的命是‘她’救的,她绝不会让‘她’独死!
“你打算怎么做?”女鬼飘到桌旁,就坐在了桌上。
“我以后会小心,不让她得逞!”
哈哈哈哈哈,女鬼大笑起来。冷聆心真是傻的可爱,差点被人杀掉,却还只是一味的躲避。
“你真的不打算报复吗? ”女鬼饶有兴趣的看着冷聆心,如果冷聆心想报复,她倒是有一万种对付祝氏的方法。
冷聆心坐在椅子上,她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倒是大度?命都差点被害,还能云淡风轻,你也是个人才!”
“如果是你呢?”
“如果是我,哼,我已经跟她说了,我要让她儿子发配边疆,让她的女儿卖入青楼,让她为奴为婢,永世不得翻身!”
冷聆心叹道:“他们是冷家的人。”
女鬼哈哈笑起来:“你不会以为你还是冷家人吧?你好搞笑哦,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们把你当做一家人了吗?”
门外传来蹬蹬蹬的上楼声音,听风喘着粗气的声音响起:“小姐,小姐怎么样?”
“小姐没事,在屋里呢!”听雪一直守在房门口,只等小姐召唤。听到屋里的动静,她终于明白了小姐为何那么护着那个摄魂袋了,也明白了为何小姐有时候会与往常不同了。
原来是有一个女鬼,附着在小姐的身上。她深深的骇然,然而听到小姐和那女鬼的对话,她又发现,对方并没有想害小姐的意思,反而是想维护小姐。
祝氏是小姐的嫡母,却为了霸占小姐的财产想要害死小姐,一个女鬼却能维护小姐,这是多么的讽刺啊!
听风把背着的老大夫放下来,听雪敲了敲门:“小姐,老大夫来了。”
“进来吧!”她不想让听雪听风担心,她已经连累了他们,听雷听雨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听风扶着老大夫进门,一眼看到小姐坐在桌前的凳子上,脸色白的吓人,身上似乎在发抖。他的恨意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们费尽心思想治好小姐,没想到祝氏又把小姐害成了这样!
听雪连忙上来,把小姐扶到了床上,一摸小姐的手,冰凉的。她连忙帮小姐把被子盖上,又拿了暖炉来给小姐抱在怀里。
下人们端进来一个大火盆放在了当中地上,众人退出去后,只留下听雪服侍,听雪进门的时候就捏了一把汗,及至环视了四周,并不见那女鬼。
老大夫把了脉,拈着胡子叹了口气:“这是怎么回事?劳累伤冻,惊悸惧怖。这是怎么了?”
听雪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想说是祝氏害的,可是这话说了有人信吗?若是她和听雨警醒一点就好了,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老大夫也便不问,叹着气去写了药方,叮嘱赶紧去抓药,一定要好好休养。
听风这边让老大夫等等,还有人需要救治。他本想去接听雷和听雨,却是一步也不敢多走,万一那祝氏又来呢!他让得力的人去接他们两个,他和听雪只守着小姐。
听雷和听雨是马老爷亲自送回来的,听雷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马老爷在路上找了人给他止血,听雨伤到了脖子,转动不得,马老爷便让马车慢慢的走,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高溪桥伤在腹部,一直在吐血,把高菲儿吓的要命。长安连忙让车夫驾车回城,一路上几乎是飞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