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恒就是清楚,林溪是明月留下保护苏尔雅的人,才不敢和苏尔雅开这个口。
而今他突然被苏尔雅问及,不免心虚道:“是有过这个打算,只怕尔雅姐姐舍不得。”
“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苏尔雅微微一怔,清亮的眸里浮出一抹调笑。
爹娘肯定不会让她去雍州,但只要林溪去,那么她就能想到办法跟着一道去。
赵恒看苏尔雅的样子,不像是在说笑,似真打算对林溪放手。他便压下内心的雀跃,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这么说尔雅姐姐是同意了。”
“当然。”苏尔雅拿起茶杯,唇角勾了勾。说罢,垂下眼眸,喝了口茶。
解决了太子,接下来就看下个月会摇到什么签了。
顾清秋状态时好,时不好,希望月初的时候不要出差错。
赵恒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声难掩兴奋:“太好了。父皇让我去南越剿匪,顺便问问二弟私盐的情况。到时正好我随林溪一道去,说不定还能见到明月。”
“皇上让你到南越剿匪?”苏尔雅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诧异的抬眸。
私盐案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证据江浔都交给老皇帝了,老皇帝派太子去南越做什么。
老皇帝莫非是想让二皇子在南越杀了太子吧?打着太子一死,二皇子顺理成章的成为下任太子,届时顾家犯不上和西戎合作,雍、凉两州也能保下的主意。
苏尔雅见赵恒点头,眸色愈深了:“何不让林溪运送完军饷后,顺道把匪剿了。”
“这……这岂不是太辛苦林溪了。”赵恒眉宇微微舒展了下,复而拧的愈紧了。
运送军饷本来就是苦差事,他哪里忍心给林溪再添重担。
况且他也有私心,希望林溪能在明月身边,和明月一起征讨西戎。
苏尔雅随手放下茶杯,悠悠道:“这点小事对林溪而言,不过顺手而已。再说南越有二皇子,再添一个林溪就够多的了,你没必要去凑热闹。”
“可……”道理赵恒都懂,但父皇的话,他不好违背。
从他的角度看,南越的确很重要。如果出乱子,定会殃及到雍州。
他很担心苏明月。
苏尔雅注视着犹豫不决的赵恒,腰身微微前倾。
她眸色渐渐被漠然取代,语调含着冷意:“顾家与西戎勾结的事,你应该也听说了。如果这个时候你不在朝中统筹大局,为何想着去南越?
现今朝臣都可以推三阻四,以后定撇的更干净。你就是不为明月,也得为大梁想想。”
“尔雅姐姐说的有道理。”赵恒掀开茶盖,唇抿成一条直线。
父皇和阁老对政事不闻不问,全权交给他处理。他若在南越出了差池,便会牵出一系列的麻烦。
他认真思量了下,起身辞行道:“我这就去安排。”
“等你的好消息。”苏尔雅目送赵恒离去的背影,面上的笑意散去了大半。
无论顾家搞得什么鬼,爹和老皇帝在等什么,都影响不了她要做的事。
半盏茶后,门缓缓被人推开。
竹月走到书案前,思及刚才与太子擦肩而过时,太子凝重的表情,不禁好奇道:“姑娘和太子聊了什么,我看他走前脸色不大对。”
“可能是担心朝中之事吧。”苏尔雅懒散的往后一靠,搪塞道。
但愿,小太子不要让她失望。
竹月从林溪嘴里听到不少朝中之事,也不怀疑苏尔雅的话。
她刚让人送上饭菜,就见林溪面色发沉的走了进来。
房内的气氛逐渐低沉,以至于竹月大气都不敢喘。
林溪略带愠怒的盯着苏尔雅,无数次想要开口,却又都把话咽了下去。
苏尔雅看出林溪知道她和太子刚才谈话的结果,依旧神情自若。
甚至于,完全无视林溪的情绪。
只要林溪不开口,她就一直装不知道。
“竹月备马。”苏尔雅用过饭后,看着忐忑的竹月,忍笑的吩咐道。
竹月领命道:“是。”
一盏茶后,苏尔雅携奴乘车前往清虚观,途中林溪依旧沉默不言。
三清殿,神像前。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三清殿阴气颇重。”竹月自从了解过清虚观的故事后,对这里一点的好感都没有。三尊神像在她看来都不是神,而是恶鬼。
她真心佩服苏尔雅知道内幕,还能天天雷打不动到清虚观拜神。
苏尔雅闻言,仰头静静的看着神像,淡笑道:“别自己吓自己了。”
“听说,姑娘向太子推荐我运送军饷。”林溪语气过于肯定,不像是在询问,而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虽说顾景云姐弟死了,二皇子远在南越,但也不能表明苏尔雅不会被人算计。
况且将军走前特别叮嘱她,务必保证苏尔雅的安全,她怎么能丢下苏尔雅去雍州。
苏尔雅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双手合十,一副虔诚的模样。
她轻轻合上眼,毫不心虚道:“的确如此。”
“姑娘……”竹月错愕的看向苏尔雅,小声的唤了句。
没有林溪姐姐,姑娘想要调查清虚观,岂不是更难?
话又说回来,清虚观的确没有二小姐的安危重要。
林溪哑口了半响,眸色平静道:“您就算气我对您有所隐瞒,也不该拿自己的生命危险开玩笑。”
“言重了吧。”苏尔雅侧身,无波无澜的瞳孔里映着有些不满的林溪。
主角团如今就剩一个宋雨彤在京中,又有什么危险可言。
且宋雨彤连自己娘是谁都不知道,哪有心思针对她。
林溪面若霜色,端着正经道:“我知道您担心将军,可我对将军来说,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重要。而且军饷和粮草的事,阁老自会解决。”
苏尔雅淡淡的看了眼林溪,没有与其深谈的想法。她抬脚出了三清殿,只留给林溪一个背影。
“姑娘。”林溪眉宇高高蹙起,快步跟了上去。
清虚观外,竹月扶苏尔雅上了马车,自己也随之一起。
坐到苏尔雅对面的林溪,终还是妥协道:“姑娘若是肯劝太子打消念头,我今后一定对姑娘不在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