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貔貅命格的人,一旦认主,就没办法自救了吗?”苏尔雅深邃的瞳仁掠过沉郁。
不免想到顾清秋死后,做了鬼也是呆呆傻傻,连自己经历过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不信,拥有这种命格的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有,但很危险。”林溪在钦天监查阅当年的事时,看过貔貅命格相关的记载。
她见苏尔雅看过来,为其解惑道:“自毁命格就可以摆脱控制,但这么做不仅身体会损伤,还会减寿二、三十年。”
“这东西真假不好说,听上去怪瘆人的。”竹月越听,心里越是发怵。
减寿二、三十年……谁又知道自己能活几年。
苏尔雅被竹月忐忑的神情逗笑。她拿起茶杯,悠悠的喝了口,继而反问:“钦天监是这样记录的?”
“是。”林溪对此十分肯定。
先不说顾家本就迷雾笼罩,光顾家与苏家是政敌这一点,就够理由让她把与顾家相关的事,调查清楚的了。
苏尔雅垂眸望着茶水,冷漠的眼瞳浮出一抹兴致:“关于当年的事,你还知道多少?或者说,你手里还有多少和顾家相关的文书佐证?”
“我手里是有一些钦天监的文书记载,以及顾家旁支研究的邪术阵法。”林溪如实道。
宫里、顾家销毁当年的痕迹前,她已提前吩咐人抄写,她认为有用的一部分。
苏尔雅放下茶杯,随手翻开《九仙经》,漫不经心的勾唇:“拿给我看看。”
“我这就给您去取。”林溪愣了下,似是没料到苏尔雅现在就要。回神后,转身去拿。
待林溪走后,竹月才忧心忡忡的看向苏尔雅,苦口婆心的劝道:“姑娘身子本来就弱,再沾染邪气的东西,怕是更不好了。您要是想找东西解闷,倒不如去听听书,看看戏。”
“你又害怕了?”苏尔雅斜睨了眼竹月,眉眼间难掩谑意。
就竹月这小鸡胆子,之前是怎么敢顶撞祁醉、江浔的。
竹月撇了撇嘴,低声嘟囔了句:“人家是担心你。”
一盏茶后,林溪抱着个小箱子从外面走进来。她动作极缓的将箱子放到案上,把里面的书卷、文书以及抄录的阵法等拿了出来。
苏尔雅放下《九仙经》,拿起箱子里的一张纸,扫了眼上面的内容。
凡借貔貅命格吸运改命者,易招邪祟,望慎之。
再往下就是一堆奇怪的阵法和咒语,以及两行小字备注。
【人之饥者以食为力,衰者以运为力。此阵大成,天上地下,得千生避万劫。
谨记,阵法一一渐行之,则令之大运阔行。急于求成者,必遭反噬。】
“这都什么呀!夺魂、锁魄,跟说书一样。”竹月余光瞥到纸上的鬼画符,写着的东西更是诡异可怕。
要按这上面所言,大家什么都不用干了,找个貔貅命格的人,让他认自己为主,所有人都能无往不利了?
苏尔雅看了些关于貔恘命格的记载,眼眸意味渐深。
就说顾清秋怎么每次都比之前更呆傻,原来这破阵法还讲究循序渐进。
她目光盯着纸上的内容,面上有些发沉:“这上面说,得之在修,失之在堕。皇上这些年失无可失,是不是说明,他已经被邪术反噬了?”
“从结果上来看,应该是的。二十年前皇上大病一场,人就日渐消瘦了,对巫蛊邪术厌恶至极。顾家也是那个时候,离开京都,举家迁往江浙。”林溪缓声道。
顾家从那之后,藏起锋芒。
苏尔雅声蕴一丝嘲讽:“厌恶?他只是后悔自己一时失误,惨遭反噬罢了。”
若是再给老皇帝一次机会,老皇帝怕是还会再借顾清秋改命。只不过这一次,会比上一次更小心谨慎而已。
“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诉姑娘。关于二十年前的事,不仅您在查,江浔也在查。”林溪提醒道。
但仅凭江浔一人之力,怕是查不到什么。
苏尔雅微微一怔,眸里泛起狐疑。
这男主该是多急着报仇,一边讨好苏家,一边去挖顾家的底细。
“宫里和顾家把当年的痕迹又清除了遍,能查到的东西少之又少。他应该是从宋雨彤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林溪思及后者,眼瞳愈深了几分。
宋雨彤和顾家的关系,她暂时还没查明白。
“宋雨彤怎么会知道顾家的事?”竹月好笑的看向林溪。随后她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不住自嘲道:“哦,瞧我这脑子,一定是顾景云之前和宋雨彤提及过。”
苏尔雅眼眸微微眯起,顾景云的话,也未必都是真的。
起码有很多地方,和老皇帝、顾清秋、林溪所查到的对不上号。
“按理说,这些是顾家隐藏最深的秘密,不该向宋雨彤透露太多才对。”林溪对此,感到深深的疑惑。
宋雨彤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老皇帝在见过宋雨彤后,对宋家的态度更要好了。
还有顾家,对外遮遮掩掩,对宋雨彤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可如果宋雨彤和二皇子都流着顾家的血,宋太傅怎么可能放任他们走的那么近?
“宋雨彤……”苏尔雅眉心微拢,语调脱的极长。
女主宋雨彤的身份到现在都是个谜。
光是顾家、二皇子、江浔、老皇帝对宋雨彤的态度,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婢女隔门禀告:“大小姐,苏辞苏公子来了。”
竹月闻之,忙将桌上和顾家有关的东西,重新放回箱子里。
“表哥怎么来的这么勤?”苏尔雅神情错愕。
林溪看了眼手忙脚乱的竹月,推测道:“江浔不仅讨好苏家,还有意讨好五皇子。苏辞来这里,应该是从江浔嘴里,听到关于姑娘的事。”
“呵。”苏尔雅一想起江浔,忍不住冷笑起来。
真的,江浔真的太绝了。
但凡是和江浔出现在同一条街上的人,哪怕是擦肩而过,都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江浔利用。最要命的是,江浔甚至不用开口,稍稍暗示,旁人就会被江浔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