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酒馆后,阿郎兴高采烈的嚷着请客,他让光头点了一桌子酒菜,说是要为自己送行。
推杯换盏之间又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扬言要带着一众手下一起耕地,光头笑骂他想法天真,蜂营蚁队又岂有哪个府上敢要。
阿郎再三保证不会惹事并请他安排一户好东家,光头不应茬一味敷衍,直到最后阿郎拿出箱子,光头才勉强答应。
吃罢饭,光头扔给阿郎一本发黄的书本,并嘱咐再三这功法弥足珍贵绝对价值连城。
阿郎也顺势翻了两页,他发现这并不是功法只是本描述出窍的书籍。
他没动声色,可能光头根本就想不到这肮脏的下城居然还有会识文断字的臭虫。
想到这他又回忆起当初救了他命的那个人,不但发善心救了他,还为他启了蒙,他姓白名奕天,祖上乃是妖族大宗,举家被擒沦陷在下城区。
阿郎从回忆中抽回,看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心中自是意犹未尽,刚才是极力克制,才没出了洋相,莫说这几道美味,这肉便是平生第一次吃到。
光头取出备好的物事便招呼着阿郎一同离开,在酒馆门口光头抱拳言声得罪,为众人依次拴上铁链。
虽是薄暮,但方才光头便差人联系了东家,只因此次不是往日的以次充好,也并未耍甚手段,通过友人真就联系上了一家。
光头拽住铁链行往下城的入口处。
阿郎低头瞥着四周,竟发现数个陌生面孔,身后的狗腿也是小声嘀咕使着眼色,无不是惊讶牛爷的消息灵通。
入口处罕见的立着两名守卫,还有一位小厮搀扶着一位老者。
光头远远的便抱拳拱手,众人的步伐也便快了几分。
“这位老爷,听闻府上急需妖奴,咱家也是使出浑身解数,召集了这么几个,质量上乘户籍齐全。”光头抽出火把熟练的用火折子点着,依次的在阿郎一行身上绕了绕。
“哼,莫不是东家又被封了数十亩良田,我真不愿跟这帮恶心的玩意打交道,不用看,多看一眼今晚都得发梦,这也夜了,你得替我送一趟,当然,也少不了你的赏钱。”老者嗓音女里女气,似在捏着嗓子说话。
听的光头一阵鸡皮疙瘩,连忙点头称是:“瞧您这话说的,咱家也不是那图赏钱的人,您老给面,咱家必须兜着,您扫听,换往日咱家何时替人送过妖奴。”
光头要搁平时这送奴的活是万万不接,缺德的买卖他岂能自己送上门,这次不一般,这里外里捞了且不说,还能白白攀个交情。
这东家是谁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那可是惊阳城主眼下最红的新贵,陈家。
这要扒上关系,还不在这下城少蹉跎两年不是。
拿过老者给的手令,塞给小厮赏钱,又经守卫查问片刻,一行人才迈出下城,走向那笔直且坚硬的上坡路。
行了不久,众人便瞧见一堵高大的白墙,底下两道岔路,经一路的马屁,光头也在这和满脸受用的老者分了手,带着一众人向着一条窄路走去。
“这便是出城的路,一会出罢城会有修士领你们去庄子,庄子里肯定没下城自由,但是那句话你说的对,抬头看看吧。”光头扭头言语。
一行人许是没有抬头的习惯,当下闻言纷纷抬头,一轮月牙明亮的挂在穹顶上,而那穹顶不时闪过一道五彩缤纷光芒,令人浮想联翩。
“这就是月亮啊,你们瞧穹顶居然会冒光……”几名手下惊叹着。
倒是阿郎就淡定许多,潜入上城的他早就见过月亮,此刻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感慨。
“一会修士也不会搜你身,你把这个收好,稍后也没有告别的机会,你便好自为之吧,咱家最后奉劝一句,切莫想着逃跑,修士的厉害你想象不到,多保重。”光头递过书本,还塞了一小把铜钱,不再言语。
阿郎默默接过,他虽恨极了光头,但此刻却有种莫名的感动,许是从小就缺乏关怀,这点滴的恩情却让他心中刮起强风。
少顷,便来在了雄伟的城门入口处,光头将他们交给了一个白面无须的青年男子,只见那男子仪貌堂堂,穿着朴素,一把宝刀横于腰间。
“咱家任务完成,有劳小哥了,别过。”光头冲着小哥拱了拱手转身对着阿郎点了点头踏步而去。
修士给光头回了礼,接过铁链没理阿郎众人便转身迈向黄土夯实的官道上。
众人不敢多言,默默的踏着这条不归路。
妖族体力充沛,直到天色渐亮,一行人才走到庄子。
修士叩响了庄头的屋门,一脸惺忪的庄头骂骂咧咧将几人拴在院子里继续回屋补觉去了。
一行人不敢造次便席地而睡。
翌日,庄头便手拿鞭子抽醒了众人,众人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都怒目圆瞪,谁料庄头有恃无恐破口大骂:“一群杂种还敢造次,是要我将修士喊来削了你们的头吗?”
阿郎瞧见了远处的修士一直注意这这边,示意几人老实点。
接下来还算顺利依次认领了耕地,农具以及任务。
这庄子不大,十来间砖房,耕地绕着庄子面积着实不小,抬眼依稀能望见惊山山脉与山脚那座宛如巨兽盘踞的惊阳城。
庄子里另有四个妖奴,皆是老人手,亦是刚到此处,阿郎同他们结识了一番,毕竟压根就不会耕地,总要叨扰请教的。
仅短短数日,阿郎便摸清了庄子的里运作,恰巧此时生了事端,阿郎本想着还得几天,谁知道来的这么快。
这种挨鞭子的日子阿郎过着习惯,可手下却是满腹抱怨,心有不甘,仅几日就已经撑不下去。
尤其猩猩面近几日时不时的撺弄,大骂当这佃户哪有下城逍遥自在,起码还有红窑解心宽。
阿郎心有计划只是不停的宽慰着众人,但几名手下无不是怨声载道,阿郎最后干脆闭门不见,对猩猩面撺弄的事权当做看不见,由着他闹。
猩猩面闹了两日瞧着牛爷没了下城的威风,觉得他是被修士吓破了胆,便逞起了威风,扬言要带人返回下城。
这夜凌晨,猩猩面纠结众人悄悄潜出庄子,几人计划周祥两人一组,分头行动。
但屋里的阿郎却是将一切看在眼中,他眼瞧着修士脚踩宝刀化作一道黄色的流星瞬间消失在眼前。
望着修士远去,他掏出匕首对着自己喉咙一抹,在感受到生命流逝的瞬间,魂出七窍,一个十四五的少年神魂冲出门外。
此番举动破釜沉舟,阿郎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