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不属于贤良淑德那个范畴的女人,我并不算温柔,也不算贤惠。有时候还偏偏喜欢跟黎堂峰唱反调,还爱自己拿主意,颇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会作的女人有人宠,太懂事的女人没人疼。
人嘛,都是这样的,有受虐体质。
所以女人还是不必太贤良淑德,做好自己才是最出色的人生。
怎么办?这才一夜而已,我就开始被相思折磨。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着黎堂峰,他的温度他的气息,还有专属于他的怀抱。
我紧了紧身上的被子,又不敢睡得太沉,这里毕竟不是我家里,现在又是如此关键的时候,我更不能掉以轻心。
正是半梦半醒间,突然身边的陶然推醒了我,说:“他就快要来了,你不让你的人躲一躲吗?”
我这才惊出了一身冷汗,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零六分,这是个吉利的数字。
也多亏了陶然的提醒,我让吴刚这边刚刚藏好,房间的门就被傅博打开了。显然,这是他经常进来的时间段,没有人比陶然了解的更清楚。
这份好意我心领了,也算是陶然为了自己的一次成功的反抗。
傅博带了早餐过来,他的脸上一派自得轻松,仿佛胜券在握的模样。
傅博说:“你们今天可能只有一餐,我一会将会很忙,你们可要吃饱一点。”
听听这个口吻,活脱脱一副牢头的架势,敢情真的是把我和陶然当成监下囚了。好在他的话虽然不好听,带来的早餐倒是很丰盛。
我和陶然去卫生间里洗漱一番出来,傅博还在原地坐着等我们,他翻看着自己的手机,一脸的踌躇满志。
我和陶然交换了一个眼神,陶然先问:“我爸今天好吗?”
要不然说挫折可以让人成长呢
,仅仅一夜的功夫,陶然妹子也学会了循序渐进,不然一昧的哭喊浪费力气。
傅博扫了她一眼:“我还没去看,应该还不错吧。”
陶然松了口气,乖乖的坐过去拿着早点就开始吃。
对着傅博我没什么胃口,问:“你们早上投标案什么时候开始?你不用关我一天吧?把我饿坏了,对你们也没好处。”
傅博笑着眯起眼睛:“你恐怕不知道吧,昨天晚上平城可不太平,黎堂峰发动了自己将近一半的人脉在全城找一个女人。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我心头一跳,我当然知道,领导这是在找我。
虽然心里清楚这是黎堂峰在演戏,但我心里还是觉得莫名的悸动。
见我不回答,傅博继续说:“当然是来找你了,黎太太。看不出来,你在黎堂峰的心里还是位置颇重的,很有分量。”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弯弯,笑得就像是从前傅博一样。
嗯,我总结为,这是绑匪觉得自己绑到的确实一块香饽饽的成就感,可以理解但绝不赞同。
傅博指了指面前的早点:“你也吃一点啊,早餐吃得饱可以抵一天呢。”
我轻哼:“谁知道你有没有给我下毒?你现在在我心里可不是什么好人。”
傅博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连带着旁边正在喝粥的陶然都呛到了。这妹子端着手里的碗,一时间竟然不知是继续喝还是直接倒掉。
傅博的目光发冷:“我还没有那么无聊。”
我笑了:“我老公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啊,你这早餐我是无福消受了,还是都给陶然吃吧。”
我说着,还很好心的把面前的碗往陶然处推了推。
傅博带来的食物我不会碰的,因为昨天华华送来的干粮还有不少,昨天的盒饭也
很丰盛,我想撑过这一天绝对没问题。
他轻哼了一声:“随便你怎么想。”
早餐时光静悄悄,陶然妹子最后还是选择了继续喝完碗里的粥,而我则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傅博的目光一直打量着我。
他突然说:“以前在念书的时候,我从没想过会跟你有什么联系,因为那时候你在班里实在是太不起眼了。”
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是啊。”
可不是嘛!大学里的柳溶月算是样样中等。
入学成绩一般,大学课业一般,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甚至在很多学校的活动里我都不怎么爱出风头。这一点上,姜虹珊和我就大不一样了。
正是什么都一般,所以毕业后我才会想着考一个铁饭碗,然后安安稳稳的度一生。
我没想过没什么壮烈的事业,更没有想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像今天这样波澜曲折的人生更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傅博又说:“后来我觉得你也有可爱的地方……虽然你表面上看起来对什么都无所谓,做事情都不爱出风头。但只要是你负责的,你都能做到最好。而且,你身上还有那么一股的傲气,足够引起男人的征服欲。”
他说着,目光灼灼。
“或许,黎堂峰也是喜欢你这一点吧。”
听到这样赤裸裸的剖析,我有点不好意思,立马将其归纳为敌人的糖衣炮弹外加挑拨离间。
要知道经过一夜和陶然的同床共枕,我们基本已经达成了初级联盟的意向,现在被傅博这么一说,难免陶然妹子会想多。
陶然虽然现在有点觉醒了,可难保她对傅博的感情还在,那么多年的投入不可能说消失就消失。
果不其然,听到傅博这么说,陶然手里的勺子都顿住了。
我看在眼里,有些不耐:“说这么多有意
义吗?黎堂峰是我老公,他不喜欢我难不成还得喜欢你吗?”
傅博看着我笑了:“也对。”
一顿早餐虽然没吃也让我觉得堵得慌,还好陶然吃完后,傅博就把剩下的东西收拾了一起带走,看样子是真的打算饿我们一天。
无所谓,我有零食心不慌。
等傅博走了,陶然才幽幽的说:“其实……我知道他心里应该是有你的。”
我皱眉:“谁?”
“傅博啊,他心里有你。”陶然抬眼看我,那脸上的小表情可怜的都快哭出来了。
陶然这两天眼泪流的不可谓不多,两只眼圈都微红发肿,一看就知道是哭过的样子,而且还哭的挺厉害。
我很想告诉她,眼泪流多了就不值钱了,就没有人会去珍惜了。
哪怕你这会的眼泪再真挚再充满苦涩也一样,不珍惜的人是不会去品味理解的。
我就这么看着她,然后一字一句的重复:“我已经是黎太太了,谁心里有我和我并没有关系。”
再说了,傅博心里有谁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的感情本就复杂,没有绝对的非黑即白,即便是秦江未也有感情深触的时候。你能说秦江未心里没有柳西辞吗?不能!
秦江未心里不但有柳西辞,而且柳西辞的位置还很特殊,甚至超过了与他在一起多年的亦心,也超过了他后来苦追不得的华华。
如果不特殊,秦江未不会保存那几页被撕下来的日记。他完全可以付之一炬,反正那上面只是柳西辞对秦江未的切切情意罢了,留着干嘛呢?
但就是这么一个特殊的位置,换来的还是秦江未不肯公开,甚至还要隐瞒的结果。哪怕……柳西辞现在已经不在人世,她还是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想到这里,我对陶然刚才说的话也就释然了许多
。
看来,陶然小妹妹还没有从这份感情里彻底走出来。也罢,要走出来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何况是陶然这样的情况。
现在我的要求就是她不拖后腿就行了,其他的别无所求。
早晨的太阳升起来了,我却在这时候开始犯困,索性又上床睡了个痛快,正在睡得昏天暗地的时候,耳边吴刚小帅哥说:“投标案快结束了,你别睡了。”
我猛的惊醒,迷迷糊糊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再一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
“黎哥马上就会过来,你准备一下。”吴刚说话永远是这么言简意赅,就连叫醒我都是这个风格。
我赶忙起来用冷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猛然想到了什么,问吴刚:“投标案还顺利吗?”
“应该还行。”吴刚对黎堂峰有种别样的崇拜,“黎哥亲自出马,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估计也没人能行了。”
我咬了咬下唇:“先准备一下,我猜一会先进门的人不会是黎堂峰。”
吴刚诧异:“怎么说?”
这大概属于女人第六感的范畴了,我也解释不清楚,只觉得眼皮直跳,有种预感在隐隐约约的提醒着我。
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绝不会!
说干就干,很快在我的指示下我们将病房里做了一番布置,先是将各种能用到的东西都翻出来,然后将病床推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挡着。
陶然妹子有这方面的天赋,她甚至找了一把水果刀将床单都撕成了一个一个的布条,然后又将它们捆紧。
我则从厕所里找了一只马桶刷出来,这是我能找到的最趁手的工具了。
刚刚做完这一切,只听房门外面响起了很多的脚步声。
我和吴刚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紧张的怦怦直跳。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