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的黎堂峰看起来和我初见他时没什么差别,还是那样清俊,只是现在的他比从前多了几分温暖,少了一些冷漠。
我突然恍惚了起来,如果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是假的,那眼前的这个男人会不会也是只是过眼云烟?
我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他的脸,手指微凉的摸到他温热的脸,心才算安定了下来。
黎堂峰有点紧张,他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臂:“到底怎么了?柳家人给你难堪了?让你不快活了?”
看着领导这幅样子,有股酸涩难言的滋味从心底冒出。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不是还能像之前那样面对身边的一切,今天晚上知道的消息太过劲爆,我觉得我要是个活体微博的话,估计这会已经瘫痪报废了。
我摇摇头:“没有,都没有,我只是有点累了,想回去睡觉。”
现在已经很晚了,本来我就是从晚宴现场被带到的柳家,闹腾了半天后现在估计已经到了午夜时分。
天上的月亮格外的清高,它高高的挂在正中央,以绝世独立的姿态看着整个大地。
我突然在脑海里胡思乱想了起来,这一切会不会是我在做梦?越来越好的黎堂峰,扑朔迷
离的身世,还有所谓的人生追梦,会不会都是假的?
或许,明天一早醒来的时候我还是那个坐在办公室里的小小办事员。
我都没顾得上卸妆,就这样倒床就睡。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太累了,还是心里积压了太多东西,这一夜我睡得格外的沉,连半个梦都没做。等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我隐隐约约还能听见楼下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身上的小礼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睡袍。
八成是黎堂峰给换的吧!
我心里空荡荡的,也顾不上计较这样的小事了。反正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领导该看的也都看了,我还在乎他给我换衣服吗?那样不是有点太过矫情了。
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时,楼下的声音更大了,还有些嘈杂的感觉。
带着一脸纳闷走出去,我看见黎堂峰正站在大厅里指挥着,他那认真严肃的样子看着特别的一本正经,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在为指点江山、宏图霸业孜孜不倦着,谁能想到他竟然在安排帮佣阿姨和管家陈叔搬行李!
我吃惊不小,快步走了过去。
我没看错,竟然真的是管家陈叔还有
那两个帮佣阿姨。他们竟然也被黎堂峰叫来了平城吗?
黎堂峰见我来了,脸上笑着说:“我记得你很喜欢吃小王做的点心,这不我让他们都搬过来,这样家里人多些,也热闹点。”
两个帮佣阿姨,一个专职负责做饭,一个只管料理卫生,管家陈叔则统领整个黎家服务业,顺便还做些黎堂峰工作上的助力。
我问:“你让陈叔他们都来了,那你那边的别墅要怎么办?空着吗?”
“空着就空着呗,反正我们以后也很少会去住了。不如把他们都调到这里来。不是更好?也省得你每天愁擦地板,愁的白头发都要出来了。”黎堂峰说着,还不忘调侃我一句。
这倒是真的,之前我就在愁这么大的房子就住我和黎堂峰两个人,这要打扫起卫生来可不是个大工程吗?我甚至还琢磨着要不要向黎堂峰提议,请个帮佣什么的。
没想到这个话还没提出,黎堂峰已经给全部整齐全了。
比起新招的帮佣,当然还是黎堂峰用惯了的老人更好一些。再说,我也很馋那个小王阿姨做的奶酥卷了。
看着被重新布置过的客厅,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油然升起。
我
正欣喜的打量着这一切,突然我看见窗外秦江未的身影一闪而过,顿时浑身绷紧,如临大敌。
黎堂峰察觉到我有点不对劲,连忙问:“怎么了?”
我干巴巴的说:“一会要是柳家人来找我,你就说我还没起呢。”我边说边往楼上跑,不管怎么样先躲了再说。
我顾不上看黎堂峰的表情,一溜烟的又窜回了楼上的房间。然后屏气凝神的听着楼下的动静,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点紧要关头。
没办法,我是个俗人。
这突然告诉我,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女儿,而是平城第一土豪柳家的孙女。我的首要感受可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我是很喜欢钱没错,但是我更爱自己以往走过来的人生,更在乎视我为珍宝、将我从小呵护的父母。
在偷听楼下动静的这点时间里,我出奇的想到一点。不管在平城的事情如何,这件事绝不能影响到我爸妈,得好好的瞒着他们,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察觉到这件事。
这样,我还是爸妈的宝贝女儿,一切跟从前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和我预料的一样,秦江未真的来敲门了。我躲在楼上没两分钟,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我听到黎堂峰出去迎客的声音,不一会秦江未那熟悉的腔调就在大厅里回响起来。
我大气不敢出,生怕秦江未将昨天的话也告诉黎堂峰。
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愿节外生枝,真的要说的话,我也希望是自己亲口告诉领导,而不是由一个外人开口。
没错,在我的心里,就算改口喊了柳爷爷一声爷爷,那个陌生的柳家于我而言还是外人。
我听到黎堂峰应对着秦江未,得知我还在睡觉,秦江未似乎有些郁郁寡欢。他无比怅然的轻叹一声,说:“既然小月还在休息,那我下午再过来吧。”
不是吧,就算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好歹让我躲个一整天吧?
怎么能昨天刚告诉我一切,今天就急吼吼要我面对?我怎么面对?拿什么面对?
抱歉,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遇到这种事的正确打开方式是什么,我真的是不知道。
当楼底下一片安静后,我这才慢慢的踱着脚步再次走到了黎堂峰的身边。
领导看着我下了楼,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他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害怕秦江未了?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