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缘?我看未见得吧。”我迎着她的目光丝毫不惧,“要是有缘,你怎么会拖到现在都不愿意来找我?你明知道自己母亲的手术过后还必须接受系统专业的康复治疗,你却始终不愿意露面。”
“我记得你那一天离开的时候,我们明明还是相谈甚欢。”
我一边说一边慢慢的一步步靠近,双眼直视着孟老师。
“这么久了,你的母亲缠绵病榻,明明有很好康复的机会却被你白白的浪费。最后,你居然寄希望于投资,甚至赔掉了自己全部的积蓄。”我轻笑,“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不合常理吗?”
孟老师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的退了两步:“苏杭,你别忘了,我也是心理学专业毕业的,你用这样的方式想让我露怯,我劝你还是省省吧!现在陆行长和他女儿都在我手里,你不过是个临时被卷进来的人,何必抓着不放?”
我笑得更大声了:“是吗?那请问孟老师,刚才是谁把我推下来的?又是谁叫我来的?说到底,你在看见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我和陆行长列为同样的泄愤目标。”
被我戳破心事的孟老师顿时哑口无言,直愣愣的看着我。
“你要是不愿
意说,我就来替你开这个口。”我慢慢的靠近孟老师,几乎就要与她面对面了。
“你能为了你母亲求到我这里,自然也会为了你母亲继续欠我人情。这是人的正常心理,你也不例外。说到底,当初我答应帮你也不是完全没有条件,我要你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但你却始终遮遮掩掩。”
我微微眯起眼睛,“直到我们分开的那一天,你是不是见到什么人了?”
孟老师立马变了脸色,她飞快的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不安的闪动着:“我能见什么人?那时候我母亲身体不好,又刚刚接受完手术,我自然要照顾在她身边走不开。”
“好,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母亲再一次病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找我?嗯?明明已经找过一次了,况且你母亲二次病危的情况一定比第一次还要严重。你身为她的女儿,不可能不心疼,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我停了下来,唇边划开一抹淡淡的冷笑,“你在保护谁呀?孟老师。为了这个人,你甚至都不敢在我面前露面,甚至都不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离世。”
“这个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是你当初交往的那个
所谓的男朋友,是吗?”
我的声音腾地一下凌厉起来,孟老师被惊醒了一般,慌乱往后退着。
边退边说:“不,不是的!他不是我男朋友!”
一句话,几乎扯得撕心裂肺。
孟老师哭了,她背靠着地窖的墙壁慢慢的蹲坐了下去,口里还呢喃着:“他不是我男朋友……”
两军相交,攻心为上。
我静静的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孟老师,就在这个当口,突然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孟老师仿佛大梦初醒,瞬间从原地跳了起来,一把推开了挡在前面的我,然后无比灵活的攀着软梯冲出了地窖!
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快的让人无法反应,她已经站在外面收起软梯,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对,我承认你说的都对,但我就不会告诉你。你就在这里,跟那个陆行长父女永远待着吧!”说完,她刷的一下关上了地窖的唯一出口。
没有了自然光源,只有两盏昏暗的灯光在亮着,也不知道这灯的电池能维持多久。
心跳如鼓,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再屏气凝神的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孟老师是被抓住了,还是这地窖的隔音效果太好,我居然什么也没听见。
默默
的走在地窖里环视一周,除了陆家父女之外,我看不到其他任何人或物。
终于,陆唯一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似乎清醒了过来。
“你醒了?看看晶晶怎么样,能不能把她也弄醒。”我开门见山,冷静的说。
陆唯一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这是哪?”
“地窖,我还想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阵衣服窸窣声响起,陆唯一挣扎着坐了起来,揉揉脑袋:“我之前往那边跑,然后就掉了下来,好像是撞到了头,好疼!”
我:……
大概倒霉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我是被孟老师给推下来的,而陆唯一却是自己掉下来摔晕的。
很遗憾,陆晶晶始终没有清醒,我们只能暂时放弃弄醒她的计划。
“我们要怎么出去?”陆唯一问。
我想了想,走到地窖唯一出口的下面往上看,只见一点点缝隙里仿佛透出一丝光,说明这出口并不是完全密封的。
“把那灯拆了。”我说。
陆唯一的动手能力很不错,很快就拆了其中一盏,我将灯里面有着韧性的电线都扯出来拼凑好,往上试了试高度,差不多勉勉强强刚好够到那个透光的缝隙里。
我又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巾
,将白色的纸巾撕成小片扎在这根电线上,再一次伸出了那个缝隙外面,然后缓缓的保持节奏摇晃着。
“你这是在求救?”陆唯一几乎看傻了。
“对。”我说,“在你醒来之前我就听到警笛的声音,而且我的司机也在外面,莫征肯定会来找我的,坚持一会,得救是迟早的事情。”
“你倒是很冷静。”陆唯一笑了,“如果我女儿能有你一半镇定,我就偷笑了。”
我噎了一下,说:“你女儿还小,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在家人的保护疼爱下成长。”
空气里似乎安静了下来,黑暗中我能感觉到陆唯一在看我。
我也试着朝他的方向看去:“我摇一会换你来,我们分工合作。”
陆唯一却说:“我算是你的长辈,当年我入行的时候,你父亲没少帮过我。”
我一阵诧异:“现在说这个做什么?那是你跟我父亲的交情,其实不用跟我算的。”
不知道陆唯一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他突然道:“其实你家的公司——当时是可以挽救的,根本没有到被变卖吞并的时候。”
“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笑道。
“你以为,你父亲为什么会把你托付给莫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