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的时候。
王安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桑慢慢只是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并不想追问别人的往事。
王安丰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说起了他跟那个穿黑衣服人的的故事。
这还要从十年前王安丰还在京城说起,他虽然是官家子弟,但平时经常在酒馆茶馆听人说书,便结识了当年幼时的陈诚,两人志同道合,兴趣相投,很快两人就成了好朋友。
王安丰上街游行的时候,陈诚也跟着,后来一群人被桑正雄派人抓了去,王安丰因为是刑部之子,桑正雄不好对付,但是没有背景的陈诚一家就惨了,全家被灭了门,而陈诚侥幸躲起来逃过了一劫。
亲朋好友不敢收留他,深怕受到桑正雄的报复,无奈之下,陈诚逃离了京城,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跟一名村医后面学医,他极为有天赋,在学医的第五年后,参加药王谷的比赛正好碰上了当时一同过来参加比赛的王安丰,两人相见,陈诚很是眼红,那时候他才知道王安丰是刑部之子,他把家人的死和这些年他漂泊在外所受的苦,全算在了王安丰的头上。
更是在第一次参加考试时就进入了前三,拜在了三长老林峯的门下,这些年一直不断找王安丰的麻烦,所以即便是外门弟子也可以入药王谷学习这个机会,王安丰都没有。
王安丰:“那次游街失败,我被父亲关了一个月禁闭,等我出来的时候,我跑到陈家,那里已经是一片废墟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陈家人全死了。”
“后来我自暴自弃,打算跟桑正雄来个鱼死网破,我父亲连夜把我迷晕了送到了这里学医,一开始我也很抗拒不愿意,后来想明白了,才十岁的我在桑正雄的面前就像一个蚂蚁一样,轻轻松松就捏死了,桑正雄不动我,那是因为我爹是刑部大人,是他的狐朋狗友。”
“几年后,我跟着师父参加了药王谷比赛,在场上我看见了已经去世的陈诚,我很是激动 ,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说我这几年是多么多么的想他,知道他有事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难过。”
“可是他特别恨我,我能理解,如果不是我,他的父母就不会死,都是我的错。”
说完王安丰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眼里是肉眼可见的悲伤。
难怪王安丰对于陈诚在药王谷门口的挑衅不予理会,因为他心里觉得自己有愧于他,所以才会一直忍受着。
“慢慢,你一点也不丑,为师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你想办法,只要能成为药王谷的内门弟子,就有机会接触藏书阁,等查阅了所有的书籍,你的脸一定会有治的。”
桑慢慢看着话还没说完,就趴在桌子上打着盹的人,这才一瓶酒,酒量也太差了吧。
“我还是头一次看见这小子喝酒,他咋了?”
桑慢慢听见来人的声音,立马拿了一套干净的碗筷出来,还为来人倒上满满的一杯酒。
“说来话长,都是些家长里短的旧恩怨了。”说着,桑慢慢又把王安丰的故事说了一遍给毒王杨奎听。
杨奎听完感叹道:“两人身份悬殊,注定走不到一起去啊。”越是这样越激起了那些人的兴趣,一个少年趁桑慢慢猛地不注意,扯下了她脸上的面具。
“啊·····什么鬼?这么丑!”
“这么丑就不要出来吓人了啊!”
“简直是玷污了我的眼睛!”
那些刚刚还口口声声喊着妹妹的人,瞬间变了脸,语言十分刻薄,王安丰立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将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护在怀里,语气凶狠的对着那几个人说:
“人的长相是父母给的,我们做不了决定,但是你们这样公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羞辱一个小姑娘,你们的心更丑!”
围观的群众立马也为桑慢慢打抱不平起来,桑慢慢将头埋在怀里,看起来什么委屈。
缓缓捡起地上的面具,将自己的半边脸遮住,两眼泪汪汪的,一言不发的给那些为她发声的群众鞠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躬。
“药王谷管事的呢?这都收的什么玩意,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般挑衅人,那私底下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对,药王谷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个交代,这事今天不好收场!”
“药王谷的名声都被这些人败光了。”
那几个刚刚还流里流气的少年,此时正手足无措的看着穿黑衣服的男人,男人一脸阴沉的盯着王安丰,心里暗自腹诽道:“好你个王安丰,几年不见本事长了不小 ,居然敢跟自己作对了。”
“还愣着干嘛,还不回谷中领罚。”那几个人一听,就明白了老大的意思,真要回到了谷中,谁敢罚他们啊,立马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回走,经过桑慢慢身边时背着人对桑慢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真是嚣张至极。
看到这里,桑慢慢立马像一个受惊的小鸟,猛地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摘我面具!”
那个做动作的少年明显一愣,自己什么时候要摘她面具了?
人们不明真相,不过从他们的角度来看,就是这群人非但不知悔改,当着他们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威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顿时在人群中激起了一股正义的热潮,有几个从人群中站出来,将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围在中间,渐渐的围起来的人越来越多,几个流里流气的少年顿时慌了阵脚,再想向远处穿黑衣服的的人求救,再看,哪还有黑衣服的人影。
黑衣人直接一甩袖子离开了山门口,脸上一脸嫌弃:“一群废物!”
“你们想干嘛?我们可是药王谷的内门弟子,你们这些人要是打了我,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为首的少年好像还不清楚现在的处境,还拿出他平时在谷中嚣张跋扈的架子威胁着身边的人,只可惜这些人早就看他不爽好久了,他的话还没说完,眼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拳。
“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反正我也考不上,打你怎么了!”
说话的人身材魁梧,一看平时就是个练家子,不一会,那几人就被殴打的鼻青脸肿。
药王谷山门前的其他人,在看到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谷中向那些管事的汇报了,这时候刚巧也到了,是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一看平时就不苟言笑。
“住手!什么人敢在我药王谷门口撒野。”
众人赶忙散开,只留下那几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少年正哀声不断的抱在一起,看到三长老林峯时,那几个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滚回去,我等会再收拾你们。”
那几个人连连点头,突然觉得浑身很痒,便用手抓了起来,不抓还好,越抓越痒,抓得频率也大了起来,林峯的首徒张亮首先发现了那几人的不对劲,走上前,扯掉其中一个人的衣服,只见此人的背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痘,看水痘的生长速度还在不断蔓延。
那个被扯衣服查看的人立马抱住了张亮的大腿,“师兄,救我,好痒,真的受不了了。”
说完又使劲的去抓身上的那些水痘,哪怕身上已经血淋淋的了,他也浑然不知。
张亮又去查看了其他几个人的身上,果然不出意外,那几个人身上都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痘。
围观的群众立马鼓起掌来,只觉得大快人心,王安丰护着被惊吓过度的桑慢慢站在人群后面,他也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林峯的脸色很难看,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人是被下了毒,虽然不致死,但是痒起来也是活不如死。
吩咐人将这些人赶紧抬了进去,在自家门口被别人人不知鬼不觉的下了毒,传出去该有多丢人。
林峯昂首挺胸的走到王安丰的身边,语气中威严不可侵犯:“我刚刚已经听说了,是谷中的弟子先挑的事,待我回去一定严惩不贷。”
桑慢慢低着头,将林峯的话压根不放在心上,瞧他这姿态,摆明了就是看不起他们,还要在众人面前装样子真是难为他了。
王安丰连忙拱手,恭敬的说着:“三长老公平公正,一定会秉公处理。”自从拜了老毒王为师后,桑慢慢的生活真的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白天天还没亮,就被王安丰从床上拉起来背书、背药材名,白天还要跟着王安丰去采药,下午的时候,桑慢慢还要找理由去找毒王师傅学制毒,到了晚上杨奎还会给她布置功课,一只中了毒的可怜兔子。
三年后。
“师傅,我回来啦。”
桑慢慢肩上背着小竹筐,蹦蹦跳跳的从外面回来。
厨房里传来王安丰的声音,“洗洗手,准备吃饭。”
还没走到厨房,就被饭香味吸引,“哇哦,师傅你做饭也太香了,都比的上御膳房了。”
王安丰被桑慢慢的彩虹屁夸的很是开心,心情很好的为桑慢慢盛了满满的一碗。
就在师傅两悠闲的吃着晚饭的时候,突然一个烟花在药王谷的上方炸了开来,桑慢慢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感叹道:好美啊。
王安丰则更加的激动,饭也吃不下去了。
桑慢慢看着王安丰的举动,一脸疑惑的问:“师傅,不至于吧?不就是放了一个烟花嘛,你要是喜欢看,等回来京城,我给你放一晚上。”
王安丰怔了一下,噗嗤一笑,“这可不是普通的烟花,这是药王谷发出来的信号。”
看桑慢慢不懂,王安丰好心的解释了一下,“药王谷每三年举行一次比赛,凡是学医的人都可以参加,表现前三的人可以直接作为药王谷内门弟子,前十的话可以做外门弟子。”
王安丰已经参加六次比赛了,最厉害的还是前一年,他仅仅只是配出解药比第三名晚了一分钟,堪堪获得了第四名,与内门弟子无缘,这一次他一定要继续努力。
桑慢慢对药王谷的内门弟子并不感兴趣,只是她的毒王老师傅说,药王谷里有一个藏书阁,里面收集了全国各地的医学书,甚至有蛮夷国的蛊毒的一些记载,上面说不定能有治她脸的秘方。
第二天,王安丰早早就把桑慢慢喊了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去药王谷的里面,山门前气势雄伟,一群白衣翩翩的少年少女站在山门前很是有优越感,天刚微微泛着白光,门前已经围了很多人,正在有序的报着名,桑慢慢咋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没有这么夸张?
小到六岁大的孩子,大到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都是来参加比赛的,只为了被冠上药王谷的名字。
王安丰带着桑慢慢乖乖的排队,待到他们的时候,登记名字的少年问:“叫什么名字?”
“王安丰,还有一位叫······”王安丰指了指旁边的桑慢慢,他本来想着桑慢慢年纪还小,即便不过,也能领教一下,在学医的路上,人外有人,天外有人,对她以后的学医道路有很大的帮助。
“鹿鸣。”带着银色半边面具的小女孩,甜甜的说着,已经九岁的桑慢慢这两年身高窜的特别高,已经到了王安丰的肩膀处。
登记信息的少年又问了籍贯之类的一些简单信息,就把两个牌子分别递到了王安丰和桑慢慢的手里。
“这是你们俩的参赛牌,初试就在三天后,在谷中举行,当天没来视为自动弃赛。”
王安丰接过牌子,向少年道了谢。
就在王安丰带着桑慢慢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不友好的声音突然传来。
“呦,这不是年年来参加比赛的王老四吗?怎么今年又来考个第四?”说话的人一身黑衣,脸上满是嘲笑和鄙夷。
王安丰也不搭理他,直接拉着桑慢慢掉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