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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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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月色渐浓,云儿慢慢攀上了月亮,月亮隐在其后面,活像半遮面的琵琶女。

一个女人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鸦羽似的睫毛微颤,一双白皙如玉的手此时正紧抓着被子,如丝绒般的眉也皱在一起,让人忍不住想要用手抚平。

此时躺在床上的姜沁陷入了梦魇。

“都是你,你怎么不去死啊!我们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

“爸爸的乖宝,你要坚强,活下去。”

各种嘈杂的声音中还夹杂着婴儿的撕心裂肺的啼哭声。

“不!不是我。”姜沁从梦中惊醒,眼前一片漆黑。

定了几秒,随即用手轻托着额头,头痛的就像要炸了似的。苍白的小脸上满是余悸,乌黑般的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湿哒哒的搭在背上,几丝头发粘在额上,乱糟糟的,姜沁也不去管。

姜沁想,这是第几次了?她已经记不清了。这个月里她总是在做同一个梦,梦里是她刻意想要去遗忘的记忆。

因为噩梦次数过多,这导致姜沁的睡眠直线下降,整个人昏昏沉沉,姜沁不是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但医生的建议是直面它,不能一味的去逃避,要回到记忆中的地方,解铃还需系铃人。

姜沁又连续询问了几个心理医生和网上的一些朋友,他们都建议她应该回去解决这个心病。

姜沁轻揉着额角,抬头看向窗外的那轮在云中若隐若现的月。

小时候,她患上了一种罕见的病,父母为了她变卖家产,只留下在家乡的一套老宅。

之后便带着她到处奔波看病,但这种病极其难治,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却只得到一个结论——用药物维持。

可那种药是进口的,价格贵的吓人,父母有些犹豫,治,能不能治好?还是一个未知数,可不治,命就没了。

可还没等他们做出决定,变故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一次,姜母在整理房间时忽然晕倒,幸亏姜父在身边,立马就带姜母上医院检查。

结果被查出姜母怀孕已经三个月了,因为姜母人偏瘦,又因为小姜沁而到处奔波,所以没有显怀。

姜母也偶尔会有呕吐的反应,但包括姜母在内都没有在意。

姜父的头发因此愁白了许多,姜母也发愁询问姜父该怎么办。

姜父低着头想了许久,最后咬咬牙,吐出一口气,

“留着吧,毕竟是个孩子,而且现在去打胎,对你的身体来说也不好。”

“那小沁呢,我现在怀了孕需要钱,小沁需要的药也得买,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这病该怎么办啊?都怪我,要是平时多注意点就好了,现在也不会怀了孕。”姜母十分懊恼的拍着腿。

“没事,这怎么能怪你呢,这也许就是天意,留着吧。至于小沁,我先去找别人借钱,你现在是孕妇,也不要太担心了,小沁的事我来想办法,我去打工,去打几份工,我一定让你们娘仨过上好日子,我就不信了,老天爷是睁眼的,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能再差了。”

可老天好像睡着了似的,看不到姜沁一家人的苦难。

姜父挣到的钱,刚够维持家里的一日三餐,小姜沁一家只好住在窄小的地下室里。因为姜母正怀着孕,地下室又寒冷,所以姜父每天几乎不吃饭,省出一些钱来给母亲买了一个电暖器。

但阴雨连绵不绝的天气,是姜沁一家的噩梦。

每次等雨天过去之后,姜沁家里就跟发了洪水似的。

虽然日子过得很累,但姜沁他们都很开心,只因日子有了盼头。

同时,也很幸运的为小姜沁找到了一个可以做手术的医生。因为那个医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手术费自然十分昂贵。姜父便打算卖掉家乡那套老宅,为小姜沁治病。那是当时家里唯一的财产了。

当时的姜沁才4岁,并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的病有救了。长大后回头想想,姜父的爱是多么深沉。

后来,姜父便到医院买了些孕妇吃的药,也知道了姜母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

姜父很高兴,小姜沁也高兴,她有弟弟了。随后一家人就专心照顾姜母安胎。

原以为这是苦难生活的结束,却不想是一切痛苦的源头。

姜母生产后。

姜母看着姜父,姜父抱着弟弟开心的摇,小姜沁也在一旁伸着脖子好奇的盯着弟弟看。

这时,医生匆匆赶来,带来了一个噩耗,弟弟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且目前国内外没有可医治的医疗手段,最多只有三年的时间,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姜母听到这个消息当场晕了过去。醒来时变疯了,医生说是精神上受到了刺激,切不可再刺激她了,否则就没有一丁点可以治愈的可能性。

姜父一夜之间几乎白了头,女儿需要钱,儿子活不长,妻子也疯了。生活的重担快把这个可怜的男人压垮了。

姜沁有时会想如果再给她次能穿回去的机会,她会不会去阻止母亲生下弟弟。

又自嘲的笑了,去阻止什么,如果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先把自己给杀了,毕竟悲剧的源头是自己啊。

有时,姜母疯疯癫癫的对小姜沁说:“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我们才落到这个地步,都是因为你!”小姜沁有些茫然的看向母亲,她不懂姜母在说什么,但觉得姜母这个样子很可怕。

因为钱,刚坐了半个月的月子,姜父就为姜母办了出院。

一家人又回到了阴冷潮湿的地下室

弟弟因为心脏病疼的日日哭闹,姜父每天在外赚钱,回家照顾一家人。每天家里除了弟弟的哭声,便是姜母的神神叨叨。

姜父一日比一日沉默,小姜沁看着日渐沉默的父亲,幼小的她虽然感觉到父亲现在不开心,但她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学父亲哄她一样轻拍着姜父的背。

姜父的身体似乎震了一下,缓慢的转头看向小姜沁,小姜沁也看向父亲,但姜父的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姜父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小姜沁,小姜沁有些怕,怯生生的问“怎么了爸爸。”

姜父抬起手举到姜沁头上时,顿了顿,还是落在小姜沁的头上。

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姜父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小沁啊,你想不想治好病?”

小姜沁的眼睛瞬间有了光,但她想了想“爸爸,还是先给弟弟治吧,然后再给妈妈治。我不着急的,治好妈妈和弟弟后,我们就一起回家。”

姜父看着眼前懂事的小姜沁,淡淡的笑了。一把把姜沁抱在怀里嘴里不停的说着

“好,我们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回家

家”

在小姜沁看不到的地方,姜父的眼神中满是坚定。

——————

最后,在姜母一次发疯后,姜父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把姜母乱糟糟的头打理了一下,又把姜母最喜欢的裙子穿上,期间姜母有些抗拒,姜父在一旁耐心的哄着。

姜父留给小姜沁一封信,又摸了摸小姜沁的头说:“小沁啊,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要开心快乐一辈子啊。”

小姜沁看着爸爸带着母亲和弟弟,好奇的问“爸爸,为什么这么说啊?我们一定会开心快乐一辈子的。还有,你和妈妈要去哪里呀?”言语中是藏不住的担心。

姜父笑了,“爸爸要带妈妈和弟弟出去有点事,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要像之前爸爸叮嘱你的,千万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小姜沁听话的点点头,“爸爸我记得的,那爸爸要早点回来,我在家里面等你们。”

姜父点点头,便走出家门。可是姜父没有遵守他说的话,他带着母亲和弟弟跳了河,把小姜沁一个人留在世间。

姜父在跳河之前给孤儿院打了电话,交代了孤儿院一些事情,但这种行为是不允许的。哪有亲生父亲把孩子扔孤儿院的,从法律上也不允许这种行为。

于是孤儿院里的人拒绝了,但姜父说他马上就要死了,希望孤儿院可以认真听他讲话。

孤儿院的人立马报了警,但姜父交代完之后就跳河,没有听孤儿院的安慰劝告。等警察到达河边时,只从河里捞出几具尸体。

同时,孤儿院的人也来到小姜沁家门口。敲了敲门,等了许久,门里才传来一声细微的童声“你们是谁呀?”

孤儿院的想起姜父的交代,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我们是你爸爸的朋友,不信你听,这是不是你爸爸的声音。”说罢便点开录音播出了一段话

“乖宝,这是爸爸的朋友,你给他们开一下门吧。”

“你听听这是不是爸爸的声音啊?”

小姜沁还是迟疑了片刻,但想了又想,这确实是爸爸的声音啊,于是便给他们开了门。

孤儿院的人进去之后,懂事的小姜沁,给他们每人倒水,因为家里面没有杯子,只好拿碗来代替杯子。

孤儿院的人观察着小姜沁的同时,小姜沁也在观察孤儿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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