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灵连不喜欢那个看上去心思不纯的听云楼掌柜,按他的说法,我妹妹看上你的鹦鹉,那是它的福气。
此时,他正悠哉悠哉地躺在一架由好几只大型飞行兽拉乘的楼船顶部,闭着眼享受着耳边的阵阵风声,其中一只手还半举起,五指并拢后上下浮动,感受着气流的涌动,乐此不疲。
事实上他的速度比皇室的车队还要快,而且早已经“偷票”成功.....
此飞行楼船名为“临空楼”,由几只大型飞行灵兽在其前拖拉,而本地则是特殊的木质楼船,其上不仅有平台可供人观景,更有二十多间客房放置其中,可供乘客长途之中的休整。
一听说,母后要回金雀城,他原本没什么兴趣,但仔细一想,便又决定跟随而去,但当然不是为了去省亲;对于他来说,金雀城这个地方,它很早以前就去过了,不仅去过,在那里还有着不少“恩怨”;
碍于他的身份,无论他多么低调,在腾凰被认出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而在那另一旁的、更加无序、更加陌生又更加纵意的金雀城,就显得更对他的胃口......也更利于他隐藏自己的身份。
他不喜欢皇城,总觉得在那里他会感到不舒服......却又始终找不到原因。
最近麒灵连正愁着那件事该怎么动手呢,以他的身手,天下大可去得。但,这有些时候,有些目标,他还是做不到随心所欲的;就比如他此行想要得到的东西,拿到手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但重要的是怎么干净利落的脱身,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时机。
可没成想......呵呵,皇室竟然有车队大摇大摆地去往金雀城邓氏,而邓氏族地之所在,恰好就在他的目标之旁,再加上根本没人知道他来到金雀......还真是个动手的绝妙时机,一箭三雕,想想就让人......
麒灵连侧着身子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他的身下正是一间女子的客房,此时那客房之中的床边,正有一男子一边脱着衣服一边急不可耐地朝床上爬去,嘴里还念叨着:“嘿嘿,小美人,你的相公不在了,我来当你的相公喽……”
那女子更是衣襟半敞着媚声儿道:“那你快来嘛……”
但话还没说完,她就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条吐信黑底白纹的蛇,从那房梁上探下身子,蛇头离那还在脱衣中的男子已不足一臂之距......
顿时那女子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啊!有蛇!”抓起身旁的衣袜就慌忙往外跑去......那男子先是一愣左右四顾一圈没看见什么,但随即头顶便传来了“嘶——嘶——”的蛇信吞吐之声;
人在毫无防备还是衣服脱了大半的情况下,其实便是心理防御最弱的时候,原本这男子也是修行之人,稍有些小手段,不至于怕蛇;可只怪这蛇来的时机太巧,他正是兴奋的时候,那出现的位置也是如此之诡异,就这般半身探出房梁荡在他的头顶......
一想到这里,这男子也是忍不住浑身一阵冷颤,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怪叫一声地上衣服都不敢拿了,连滚带爬地就往门外跑,鬼知道这是不是毒蛇呢?
而正半躺在这客房上方的麒灵连,则收起了一个小罐,一只手拍着腿,另一只手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此时,透过云层向远方看去,已经可以隐约看见前方一座三面环山的,其中隐隐反射着些许光芒的巨大城池......
金雀城外城,
皇室车队经过一天一夜的行驶,终于是走进了金雀城外城,此城同样分为内外两城,外城为各种家族、势力的分散区域,内城则是真正的中心之地。
可即便这样,在外城区域,地面都不是普通的石板、沙地,而是由灰色的大理石铺就,站在城门口时,就能看着一条笔直大道直通城中;
而这道路夸张到,即使中间是一条五米左右宽的河流,也显得两侧道路宽敞无比,河流之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白色石块、木材等不同材质和颜色所筑的精致桥梁,以便道路两侧随时去向对面。
而站在这条大道向城内望去,道路两侧高大的亭台楼阁林立;道路所能看到极远的地方,这条道路仿佛向直上而去,也就是说,向城内走出一定距离后,靠近山体的内城地势也就随着增高,站在外城边看去,仿佛外城去内城的路就像是通往天空中的一座天宫般,其地位差距言而易见。
那道河流,也就是从金雀城所背靠的山脉高点发源而来,由上而下贯穿了整座城,名为金雀河。
邓氏宗族之地所在,也在距离内城很近的位置,但也只是靠近,其地依旧还在外城;
据说想要进入内城,只有两种情况:其一便是需要达到金雀城所要求的身份、财富、实力条件;其二便是能够被内城中的人推荐或携带而入。
哦对,当然也还有一种情况:打进去......或者,偷偷溜进去;不过这下场嘛……可就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金雀城内,没什么特别夸张的铁律,只要你有钱、有身份,那是过的快意还是窝囊,全凭你自己的本事,被揍、被抢、被偷,护卫们压根不会偏袒任何人,这也是金雀城多少年来的潜规则了。
但只有一条律法,便是内外城的界限,是不能随意擅闯的,否则后果自负......不过、规矩嘛,有人设立便有人挑战,所以这些年挂在内城外护卫司门口的尸体,也实在是不少。
皇后邓氏缓缓在奴仆们的搀扶下走下车驾,她的父母和邓氏一干重要族人早已在此列队等待......
“臣等参见皇后......”
所有在场之人都跪拜行礼道。
“爹,娘,你们快请起......”邓氏赶忙前去扶起二老,向屋内走去,身后一众奴仆已经开始忙碌着搬运各种物件......
邓一族氏占地面积极大,早在邓若昭加入皇族之前便已算是真正的大型家族,其父邓氏族长邓文涛更是真正的六重魄武道宗师。
“昭儿,灵连和灵芜呢?”邓氏的母亲询问道,这位老妇人穿戴华贵,脸上挂着些许欣喜和期盼问道……
“公主长途乘车,已经睡了,我就让下人们带她先去休息了;至于灵连......”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女儿并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他没有跟随我们而来。”
老妇脸上随即失落了几分,但很快又说道:
“咱们先进屋再说吧,你们几个,晚宴准备的如何了?快去看看,可别误了时辰。”
她边叮嘱着下人,一边拉着邓氏走着,而跟在身后的邓氏族长邓文涛却始终一字未发。
走进屋后,老妇人似是察觉到丈夫有话要说,随意寒暄了几句后便借口去催促晚宴离开了,这时,皇后邓若昭却面无表情地起身,接着跪倒在地,喊了声“父亲......”
邓文涛并未转身,直接问道:“那个人,现在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整天就是在无极法殿内不知在琢磨些什么,平时也很少召见什么嫔妃,至于女儿......也一样。”邓文昭淡淡说道。
“这就没了?”邓文涛眉头轻皱,语气中似有些不满......
“父亲还想知道些什么?除了正常朝会,结束后,他会留下顾冷禅等大臣单独交谈外,也就是会偶尔出宫拜访桐凰书院而已......想必这些父亲也是知道的。”
“你应该知道的更多......若昭,这就是你的本事么?你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邓文涛听出了女儿言语中的一丝不耐,也没好气地说道。
邓若昭无言......邓文涛则收敛了些许怒意,待心绪平稳后对她说道:
“我邓氏一族,虽有你进入皇室成为皇后,但以那人的行事风格来看,所谓后宫之权不过只是假设,最重要的......还是皇子。”
邓文涛顿了顿叹道:“唉,你是灵连的生母......我们都清楚,灵连的重要程度意味着什么,他是嫡长子,所有的人、所有的皇子,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可你,就怎得连他都看不好!?我邓氏一族的处境现在看似两头逢源,势力鼎盛,实则是那无根之萍;你给我记着,你先是邓氏嫡长女,之后才那是雀凰的皇后,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掌控好七皇子才是你要做的事。”
一听到七皇子,邓氏整个人顿时生出一阵闷气,冷哼道:“女儿自有决断,不需要您来指手画脚。”
“那最好不过。”邓文涛也不生气,淡淡回话道。
“启禀族长、皇后,老夫人前来传话说晚宴已经可以开始了,请族长和皇后娘娘前去赴宴。”一家奴前来传话,打破了父女间这冰冷的气氛。
“走吧,去喊灵芜来,你娘就盼着见孩子呢。”邓文涛也起身离去。
邓氏也随着站起身来,脸色如常,跟随而去。
经过了一天的路程和喧闹的晚宴,邓氏也已疲惫不堪......回到她的专属寝殿之后便由随行奴婢们伺候着准备沐浴更衣。
她所住的地方也是族内十分奢华的侧殿,前几日专门为迎接她的到来而装扮过.....
这其中更是有一座玉石建造的大型浴池,其水面之上堆满了各色花瓣,金色凤头雕像吐水之时使得整座浴池被淡淡的水汽烟雾缭绕,四周绯红薄纱环绕不可视之。
邓氏坐在妆镜之前,身后的一位奴婢帮她慢慢地去下发饰,剩下两位正在浴池边调整水温。
等到发饰取下之后,邓氏缓缓起身,繁复的衣袍被奴婢们轻柔且熟练地一层层解开,露出她皮肤依旧白皙的锁骨和肩头,并不算高挑的身形却有着夸张且和谐的曲线,让早已看过多年的婢女们都依旧在心中暗叹娘娘的风姿不愧为母仪天下之人。
当她进入水池之后,一直若有若无皱着的眉头才略有舒展,随即依旧闭目缓声道:
“你们都下去吧,明日清晨再来我卧房候命……”
“是,奴婢告退……”三位婢女便缓缓退出了这里。
没过多久,好像已经睡去的皇后似是自言自语般突然开口道:“你来了?”
片刻之后,一个蒙面黑衣男子出现在浴池之旁,就站在皇后的斜后方。
皇后依旧没什么动作,慵懒地问道:
“我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并没有结果,也没有任何线索,我只能说,七皇子他......真的很不简单,以我的实力也很难查到……而且....”
“而且什么?”皇后的语气这时才稍显认真地问道。
“而且我怀疑,七皇子是真正的武道高手,且实力恐怕,至少在五重魄以上,甚至有可能是.....六重魄。”那黑衣男子也有些感叹地说着。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这回真的轮到皇后震惊了,七皇子怎么可能在皇宫内就修炼成了这种境界?他才多大?十七岁......
要知道他可从未要求过任何人去教他修行,也没有要求过任何天地灵宝。
皇后的身形在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由得一颤,本只有脖颈在水面之上的身体,又露出了那白皙如玉的肩头,使得本平静的水面出现了一些波澜……
那蒙面男子之前还算平静的眼神逐渐开始炽热起来,紧紧地盯着那还带着一片花瓣和些许水珠的柔嫩肩头,蒙面下微张着的双唇隐隐发干.......他压抑着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舔了舔嘴唇说道:
“有着你这美若天女般的娘亲,七皇子能有如此修为也不奇怪......”
听着他这已经有些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皇后只是冷笑一声,并无回应。心中却也的确有着一丝欢喜,这人也倒是知道怎么说话会讨她欢心,毕竟要说她最宝贵的,可不就是这七皇子么?她随即便拿起池边叠放整齐的金色凤袍,也不管是不是还在水中,依旧是慢慢穿起;
而她将长袍套在身上后,便从浴池边上缓缓起身,然后在水中向着另一边浴池走去,也就是浴池的出口方向;而因为长袍被水沾湿的原因,后领部分向后坠着,连同下半长袍都浮在水面,竟是半露着她整个背部的上半部分。
顿时,那蒙面男子的呼吸更加粗重起来,就像是长时间奔跑之后的模样,左手五指张开,紧紧地掐住了自己的左腿,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喘着粗气咽了下口水赶忙又接着说道:“我......我,我一定会找到他的,这个你放心,七皇子虽然神出鬼没,但终归是会有破绽的,这需要时间.......还,还需要......”
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看见那穿着半身湿透了凤袍的婀娜身影已然走出了浴池,周围的水汽烟雾依然缭绕,四周随风飘动的绯红纱帐让他觉得那此刻正背对着自己,仅仅只穿了件半湿长袍的女子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的妖媚……
他感觉自己的左腿都快被掐出五个血洞了,却仍旧是有些无法克制想要冲过去狠狠扑倒那个身影的欲望;但他的心里始终还是留有一丝理智,他明白如果他这么做了,恐怕还没有进入那人几丈距离之内,就会被立刻分尸……
“行了,本宫知道了,下次没有重要的线索,就别来烦我了……”皇后淡淡地说道,随即缓缓走出了这座宫殿。
黑衣人也终开始全身放松下来,双手扶在大腿上不住地躬身大口喘气着......
不禁心有余悸。
片刻后,邓氏推开门回到了卧房,她的身子已在走动间被长袍裹挟得半湿半干,一头长发也是如此,她走向桌子,倒了一杯已经有些温凉的茶水一饮而尽,似又有些不尽兴般地直接端起旁边的酒壶直接“咕咚咕咚”大口灌了好几口的酒.....
喝了大半壶后,她随手将那酒壶摔在地上,摇晃着走向床边自己的储物箱旁,好似有些急切地翻找着什么;
片刻后......她翻出了一件衣服,依旧是一件小衣,但相比那天在马车上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件要稍微大些,看上去不再是两三岁孩童的衣服,倒像是五六岁孩童的衣服;而从上面的刺绣颜色、样式和花纹,都看得出,这是一件给小男孩所穿的衣袍。
她随即将衣袍拿起套在一个抱枕之上,然后将自己的裙袍甩开,紧紧地怀抱着那个抱枕,神情这才安稳起来,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嘴中不断呢喃着:
“连儿.....我的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