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雨转过身靠在窗户边上的时候，发现有很多目光在暗中追随着他，却在他回头的那一瞬间都把目光收了回去，让故雨感到有些不耐烦。
他举着手机问廖知北：“这里的人都那么喜欢盯着人看吗？”
“所以你可想而知我不愿意留在B市的原因了吧？”廖知北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你是老爷子带过去的，估计都在想你有没有女朋友，要给你塞媳妇呢。”
故雨闷闷地说道：“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别啊。”电话那头的人笑了几声，然后才敛去了笑意，有点认真地跟他说道：“我知道你之前是哪个部队的，所以在这次宴会收到邀请的时候，还专门帮你打听了一下你同期的那些战友。现在他们一个一个的混的都不错，你可以跟他们见见面。”
听罢，故雨微微一愣。
太久以前的事，其实他都不太记得了。那些看起来磨人的时光，也都已经成为了回忆。记忆里有些印象的，只有当时那个跟他关系很好的男人，因为他性格孤僻的关系，整个集体都有些孤立和排挤他，也只有那个人跟他关系还好一些，总是替他挡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很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正在走神的故雨突然听到廖知北沉下来声音，说了一句：“那我晚点过去接你，今晚约好了要继续做任务，可不能让洛清辰和白霜他们等太久了。”
故雨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把电话给直接挂断了。
宴会似乎一直要这么不温不火地进行下去，也没个人出来致辞什么的，故雨猜测，应该是因为自己拖了不少的时间，错过了开头，所以才会觉得古怪。
周围****的人不在少数，故雨刚想去自助餐那边拿点酒
水来喝，没想到不知道从哪儿走过来一个穿着端庄晚礼服的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还递过来一个高脚酒杯，里面盛着红酒。
搭讪的意味相当明显了。
秉承着从小家长就教育我们不要随便喝陌生人给的东西，于是故雨只说了一声谢谢，却并没有伸出手来接，而是走到了自助餐桌前，又往嘴里面塞了个橙黄色的马卡龙，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
那个女人的脸色稍微有点不自在，他这么做，相当于大庭广众之下不给她面子。要知道能来参加这个宴会的人，都是军政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不是，也大多是大人物带来的女儿儿子或者是亲戚关系的年轻人。
她将酒杯放在桌上，散去了眉宇间的怒气，看着他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吃吃喝喝，简直就把这儿当做自己的家，太像个另类了。
来这儿的人，大多是来了攀关系的，像故雨这样的，还真是不多见。
只见她用饶有趣味的目光看着故雨，突然出声问道：“诶，你这么傻里傻气的，就不为自己的以后想想吗？今天来这儿的可都是大人物，就算是廖老爷子，也得给这里主人的一个面子，与那么多人来往呢。”
故雨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淡淡地掠过，又往老爷子那儿看了一眼。
只见老爷子身边坐满了中年男人，就像是他的小辈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跟他交谈着，看众人的脸色，似乎还挺开心的？
不是很懂这些人为了名利这么拼命的样子，故雨只顾着往自己的嘴里面塞吃的，一点搭话的想法都没有。
没想到那个女人却一点都不在意，对着他笑了笑，说道：“我叫姚清，很高兴认识你。”她伸出手想和故雨握手，却不料故雨为了吃东西，左手拿着一块
黑森林，右手端着一杯清水，完全腾不出手的样子，而且也似乎没有要腾出手来跟她握手的意思。
姚清嘴角抽了抽，用上了埋怨的口吻，说：“你真是我见过最差劲最没礼貌的男士了。”
她话说得难听，不过故雨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咬了一口蛋糕，终于把目光对准了她，浅浅一笑。姚清还以为他很少笑，没想到这个男人笑起来的样子却一点都不难看。
故雨喝了口水，说：“你是想问廖知北为什么没有来吗？”
姚清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敢置信。她伸出手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摸着自己的脸好奇地反问一句：“难道我的目的看起来就那么明显吗？”
“还好。”故雨放下了空水杯，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淡淡地说：“你看别人，他们虽然对我关注很多，但是却早就猜到了我并不是廖家人的缘故，不会来上前跟我搭讪，只有你。”
“……”
“你又不知道我是谁，却还是要主动上前来跟我说话，还时不时示意我看看老爷子，跟我找话题聊天。要是我性格稍微开朗一点，兴许现在廖知北在哪儿的话都被你套出来了。”
被眼前这个看似呆冷，却眼力高明的大男孩看穿，姚清一点尴尬也无，反而痛痛快快大方地承认了：“没错，我是喜欢廖知北。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了，可是这么多年了，他却很少待在B市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究竟在躲着我。”
听到这话的时候，故雨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心中暗忖道，这个美女还真是喜欢给自己加戏，廖知北之所以不想待在B市的原因是想避开老爷子，谁给你的自信？
想归想，但是美好的梦总还是要做做的，万一哪天廖知北真的看
上了这个女人呢？
故雨吮了下自己的手指，眯着眼睛对她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加油。”
姚清：“……”你还可以再敷衍一点吗？
没过多久，从门口进来了几个人，穿着黑色的正装，看起来有些气势，从他们摘下眼镜之后，故雨的瞳孔就渐渐放大。尤其是他们围聚在中间的那个人，让故雨感觉到再熟悉不过了。
莫寒，那个当年跟他铁到在一个小空间里洗澡、同穿一条裤子的男人。
他现在看起来事业有成的样子，身边的战友也都是当年从一个班里面出来的，让故雨觉得荒唐可笑的是，他们自诩为关系最好的铁党，却没有一点联系。反倒是他跟那些当年欺负过自己的人，打得火热。
看来不止是廖知北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连他自己都被蒙在鼓里。
见故雨一直盯着那边看，姚清以为他对那些人的来历好奇，就给他解释道：“那些人啊，别看职位不高，但是异常团结呢。他们这几个人分别在B市周边的几个市联合军区里面分任教官和参谋长，只要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整个军区都在掌握之中。你说厉不厉害？”
“呵。”故雨笑得莫名其妙，让姚清很是不解。她就看见这个家伙往自助餐旁边一坐，被高高的美食藏在后面，一副打死都不想过去结交的架势，也是让姚清一阵无语。
“反正我不认识，你要是想去的话，就自己去吧。”故雨从桌上摸下一根香蕉来，拨开皮大大地咬了一口，仿佛是在给自己解气一样。
“好吧。你还真是油盐不进。”
姚清也懒得再在这个人身上耗费时间了，走开之后，故雨就觉得自己的耳朵旁边清静了很多。他的眼睛细细眯起，像是隔着那么多人远远地看着那
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他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有些事很难说清楚，连故雨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年那个和他玩得最好的那个，现在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大哥。也许真的是因为自己无欲无求，没有身份地位，对他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了，才会……
在这里要值得一提的是，廖老爷子在军政界的地位果然相当于龙头老大，不管是谁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走过去打一声招呼，这是给予这位老军人的最高殊荣。
故雨看着莫寒那些人恭敬地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去往了别墅一楼拐角处的卫生间，忍不住起身跟了过去。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那些关注着他的目光都已经因为他另类独特的行为举止而放弃了对他的关注，大多数人觉得，可能廖老爷子带他来，就只是为了让他来吃喝玩乐的吧。
别墅一楼的卫生间是在客厅拐角之后的走廊尽头，故雨看着他们走进了男厕所，正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招呼、但是又觉得场合会不会很奇怪的时候，看见了从隔壁女厕所里走出来的姚清。
“你在这儿干……”姚清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故雨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姚清只觉得这个大男孩还真是莫名其妙，站在男厕所门口不进去，难不成是要听人家墙角？好在这个走廊上没有其他人，不然她的名声传出去还要不要混了？
只听见厕所里面果然有人开口说话了，从声音来听，好像就是莫寒那群人。
姚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故雨：“你怎么偷听人家讲话？你该不会是007吧？”
故雨抱着自己的手臂靠在墙上，忍不住腹诽道：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罗嗦？脑洞也太大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