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浮云到何方易,这条路走得并不是那么顺的。
早在何方易还不是现在这副沧桑的模样时,他还是霸刀山庄的二公子,柳浮云。柳家最小的小妹柳夕喜欢上了叶炜,非他不嫁,却最终因为霸刀山庄和藏剑山庄上一辈的恩怨,而不得不私奔。
后来叶炜失去武功,变得有些穷困潦倒,却也不肯受藏剑山庄的接济,因此和柳夕生下的女儿从小就有些病弱。
但是藏剑山庄的叶孟秋是个有着门第之见的老固执,拒绝让叶炜和柳夕回到藏剑山庄,因而他们只能回到霸刀山庄,受山庄内霸刀弟子的鄙夷和白眼。
柳浮云当时年少,再加上有人在耳旁挑拨,所以他当下就去跟叶炜一决生死。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为了阻挠他们两人之间的决斗,柳夕不惜用自己的性命唤醒他们。
可柳浮云当时和叶炜肝火正旺,她的死不仅没唤回他们的神志,反而让两个人越杀越烈,要不是柳五爷从中阻拦,恐怕两人早就双双重伤而死了。
再后来,叶炜的女儿叶琦菲长大,与叶炜父女相认,以藏剑山庄的名义行走江湖,而何方易却在重伤痊愈之后失去记忆,成为了明教的左护法何方易,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柳浮云了。
两人按理说,旧仇积累多年,再次见面有所怨怼,都应该保持着激忿,然而叶炜却与何方易却只是平和地相处,早在当年黑戈壁一见时,就已经化解了仇怨。
何方易被叶炜搀扶起来,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叶炜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从行囊中拿出一件藏剑的外衣来给他披上,声音有些低沉:“五毒的曲云从这儿逃了出去,便立马用****向各方势力说明了这里的状况。我不放
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何方易恍然大悟:“原来五毒教的教主也在这儿。”
他的样子不似作假,也让叶炜有些好奇:“你不知道吗?可曲教主却是知道你在这儿的消息。”
没想到何方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怎么?你不信我?”
叶炜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也罢,我还是尽早带你出去,送你回明教光明顶,或者是霸刀山庄,你自己选一个。”
谁知何方易摇了摇头,坚决地说道:“我现在还不能走。我的功体被封,总要找那个人讨要个说法才是。你先出去,等我将这里的事情终结之后,再跟你走。”
“一把年纪了,胡说八道些什么。”叶炜见他铁了心不肯走,于是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陪你进去,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这儿捣鬼?”
“琦菲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在太原和神算来回操劳,也是个不叫人省心的……”
“孩子大了,不好管教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就这么离开了这里,走向了地宫的更深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洛清辰一群人从十八罗汉守着的石室里面走出来,发现这段路已经是正常的地宫该有的平坦路,所以都安下心来,互相打了个招呼,准备下线睡觉了。
等外人都走了,白霜才走到故雨跟前说:“你都感冒了,就不要跟着阿廖瞎胡闹了。早点睡,然后早上起来多喝水,水果和蔬菜每天都要吃,屋子里面注意通风,还有……”
眼看着她就要无休止地说下去,洛清辰走了过来,掰着她的肩膀哭笑不得地劝道:“阿廖可比你会照顾人,你就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好了,我们
也该下线了。”
察觉到廖知北的眼神的确是有些不对劲,白霜只好笑了笑,拉着洛清辰一起下线,雪碧打了个呵欠,问这两人:“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快被这两个人的狗粮给甜齁了。”
故雨想说快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别人想象当中的那么脆弱。但是廖知北却先一步开口说道:“等他病好了,我们在B市多玩几天。老头子已经把我的调令撤回来了,想回去,恐怕还得另外找借口。”
他说的这些,雪碧都不太懂。于是她挥了挥手就下线了:“你们决定,等你们回来!”
想起那个充满了欢乐与祥和的客栈,故雨的确是有些想念了,不过因为廖知北的关系,暂时还回不去,心里多少有点失落。
原本以为接下来在B市的日子里会平静许多,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廖知北的爷爷却把故雨叫了过去。
衣帽间里面,老爷子穿着一身正经的西装,正对着镜子打量着,见故雨到了,就露出了笑脸来问道:“哎,小雨你来了。看爷爷这身行头怎么样?”
故雨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不过着衣服衬的他确实精神了不少,故雨就点了点头,挑起了眉毛一副惊讶的样子:“看来爷爷的造型师该涨工资了,这套衣服格外显得精神呢。”
老爷子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今天晚上啊,阿廖有点事就先不回来了。我呢,又有一个很重要的宴会去参加,所以……”
没想到老爷子对自己还是挺关心和重视的,故雨不等他说完,就笑着回道:“哦,没事的。我一个人在家里也不要紧,我平时也习惯一个人。”
“诶,听我说完。”老头子从管家的手里面拿过了拐杖,对他说
道:“你一个人在家,我和阿廖都不放心。这两天看你精神头好,也不发烧了,换身衣服跟老头子一起去宴会上看看,反正你在家也是闲着嘛。等结束的时候阿廖正好也忙完了,他会开车来接咱们。”
说着,就在故雨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催促他道:“快去换衣服吧~小伙子精干一点好。”
故雨:“……”
他的人生,总是别人来替他做决定。
故雨是真的打心眼里不喜欢那种应付的场合,人人都挂着一张很假的笑脸,看起来就像是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去应付的社交场合。
他也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内心想法的人,有什么心思全部都写在了脸上。
老爷子也是个人精,一眼就看了出来,笑着摇了摇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太过叛逆,专断独行,以为自己的生活就是自己的,一点都不为别人着想,不知道别人的难处。”
“爷爷,我没有……”
“没有就乖乖跟着爷爷去宴会上看热闹,别总是成天窝在书房里面打游戏。”老爷子跟年轻人的代沟体现的淋漓尽致,对他们沉迷这种游戏很是不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昨天半夜两点多才从书房里面出来,阿廖一早六点就醒了。”
“……”
“就你们这种作息,不猝死才怪呢!”
故雨:“……好的爷爷我这就去换衣服。”
从大理那边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也总共只拎了一个行李箱,他的衣服大多是些T恤和短裤什么的,在宴会上根本穿不出去。于是故雨在房间里面愁得团团转,最后终于无奈地拨通了廖知北的电话。
廖知北现在正在和上级对谈,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以后,跟上级说了一声抱歉,就走出了房间,来到一条空旷的走
廊上,见周围没什么人才开口问道:“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他的眼神渐渐软下来,抬起左手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挑着唇角问:“你这个时间,应该快要跟爷爷去参加宴会了才对。”
故雨在电话的另一头气得跳脚:“你是真的跟爷爷说了,让他带我去那种宴会上玩?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的。”
“我怎么知道?”
电话那头理直气壮的反问,让故雨一时都呆住了。
是啊,廖知北跟他认识也没多久,怎么会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
一切都是这么理所当然的,故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认为他对自己非常了解,难道是因为这些天培养出来的默契给了他这个错觉?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廖知北难得好心情地笑了笑,决定不逗他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无聊,让爷爷带你出去走走。你自己说说看,你有多少天没去外面见过天上的阳光了?”
“马上就要到晚上了。”故雨咬牙切齿,“就算我出去也见不到太阳!”
“好吧。”廖知北突然压低了声音,用神秘的语气对他说道:“去看看吧,应该会有你喜欢的。我记得你带来的衣服里面都没有正式场合可以穿的,所以还是去我的衣柜看看吧。早几年我还没长个子的时候,身材跟你差不多。不用太正式了,穿着休闲服也行。”
廖知北这样的家世背景,只要稍微动脚指头想一想,都能知道是军政界的大佬们要参加这个宴会,场面肯定不会小。要是穿得休闲的话,会不会被人家轻看了廖家。
故雨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这么贴心地在为别人考虑,挂掉电话之后,打开廖知北的衣柜一看,竟然全是黑白两色的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