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在媳妇一句:人命关天,江也还是冷着脸去拿男人了。
就跟在推车后面,不过他可没什么耐心,男人,走慢了就一脚踹过去,能走太快就拉着绳子往后推一推,络腮胡男人这一路上,没少遭罪。
等到了白云家,其他人请来的接生婆也到了,一切准备就绪。
一脸疲惫的庄翠华拉着庄天鹅,张花花也陪在她的身边,两人握着小手。
白云扶着姜袅袅慢悠悠走过来,刚进院子,孩童响亮的啼哭声就传来。
得,这是生了…
庄老三激动的手舞足蹈,可江也发现,被绑着的男人闪过一丝嘲弄和兴奋。
不对劲,于是他拍了拍庄老三的肩膀:“兄弟,别太激动”
毕竟,孩子不是你的…
然而庄老三什么都没发现,等接生婆出来,他激动向前:“是男孩女孩”
“女孩”
听了这话,庄老三的失落显而易见:“女儿,怎么又是个闺女,苍天啊,你怎么这么对我啊”梁山听得烦。过去呵斥:“吵吵什么,站在新社会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庄老三好像疯魔了一样,嘴里呢喃:“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不可能,白云说了是儿子”
络腮胡男人也有一些失落,不过既然是个女儿,到时候卖到窑子里,也是一笔好价钱。
随即略带可惜的看了一眼庄天鹅。
可惜了,这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注意到他的视线,姜袅袅不动声色的挡了挡。
男人眼睛更亮了,这是个“靓货”
江也一巴掌将他的头拍歪,粗声粗气的捏着他的胳膊。
“看你妈呢?乖儿子”
“你”
他的气愤停留在脸上一秒,心里就打消了对女人的想法。
毕竟,那大手捏着的胳膊真的好疼啊。
看戏的都被梁山撵去上工,毕竟看戏没有吃饭大。
庄翠华也有些失落,不过她看不惯儿子如此颓废,上前挎着他的胳膊:“回家”
庄老三抬起头,凄惨一笑:“娘,我儿子没了”
“没了就没了没听大队长说,新时代,妇女也顶半边天呢”
“娘,我没儿子了,没儿子了,我没给咱们庄家留个根儿啊,也没让家里多个男人啊,娘,我好没用啊”
庄老三四十多岁的人,如今像一个孩童抱着她的腿哭,庄翠华心里也难受。
她记得,老三,六岁就不哭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有事被欺负长大,虽然长大的庄老三为人更混了,也都报复回去了,但是心里还是留下阴影。
少年时被说没爹,杂种,野种
中年时被说不行,没根没后。
让他记着的还是,庄翠华差点被欺负的那一次,红着眼说道:“他们啊就是欺负咱家没男人,三啊,你快快长大,替娘撑撑腰。”
庄翠华低垂着头拭了眼泪:“我不想儿子也没了”
抱着她大腿哀嚎的庄老三心头一震。
他不是说让娘这辈子都不受欺负吗?
但是他娘的眼泪,都是为了他流的。
“娘,儿子对不起你”
“三儿啊,你长大了,娘也老了,不需要家里有男人护着了,你就是咱家,顶天立地的男人”
“嗯”
他忘了,他早就是个男人了,有能力保护娘的男人了。
庄老三就这么走了,他也明白白云肚子里不是他的种,可是她说是个儿子唉…可把梁山愁的不行。
他的娘嘞,这可咋办啊…
姜袅袅和白袁在门口道别,次日一早,白袁就要坐上回家的火车了。
“保重”
“保重,记得给我写信”
“好”
…
回到家,庄莲花闷不吭声给天鹅脸上滚鸡蛋。
庄荷花把老三骂的跟,孙子一样,她不过是去了一趟供销社,一回来居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老二也跟一个死人一样,躲在家里不出,真是气死她了,小小年的天鹅出去被老三一巴掌打了回来,这一巴掌正道天鹅直接脸都肿了…
庄莲花挨骂默不吭声,眼里满是心疼:“疼不疼”
庄天鹅摇摇头,小小年纪颇为懂事:“不疼的姑姑,别怕”
莲花摇摇头,就怕眼泪掉下来。
一开始,他还抱着不让他出去,后来被天鹅挣脱开听到外面嘈杂的人声,想要出去的想法立马就被打破。
他是很废物,懦弱,就像大姐说的一样,家里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敢出去…
想着想着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沉沉的像珍珠一样落下,大姐的声音小了许多,无奈叹了口气,这性子,打打不得,骂也骂不得。
只是庄莲花知道她哭的不仅仅是心疼天鹅,更是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难过。
天鹅小小的手替她擦着眼泪天鹅小小的时候替她擦着眼泪,为了逗笑她,有声有色的学起刚刚的场面。
听得几人忍俊不禁,说道梁山劝导庄老三的一句话,他说的苍劲有力:“怕什么,妇女也顶半边天”
庄莲花心头一颤。
心底反复呢喃这句话,妇女也顶半边天吗…
真好…
小天鹅,恰恰不知道这一句话给她受多大的影响,在不跟外人交流的情况下,第一次正确的听到了这是新时代。
妇女也顶半边天,好像跟他以往所认知的都不一样。
…
原本以为再收到白袁的信,可能也就是两三天以后。
却不想,这一等就是半个月,若不是张强上门求救,她还不知道,白袁居然被软禁了。
一大早上见到张强,姜袅袅还有些惊讶,眯着眼睛问他:“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强紧张的看着她:“我联系不到白袁,半个月了”
她一愣,原来白袁回家都半个月了,还笑着打趣:“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算是明白了什么意思?”
张强迫不及待的打断他的话:“你知道白袁家庭住址吗,我不放心”
白袁的家庭住址。
记得白袁说过,和李家楠一个村子的。
虽然她不知道白袁,但是对于李家楠还是知道的。
“昌县八大碗公社三花生产队,具体你要打听打听”
张强点点头,转身跑出去,都没有空,刚刚回来的,江也面对面打个招呼。
提着包裹的江也挠挠头:“他来干什么?这是怎么了?风风火火的一点也不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