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了半天书，白袁和姜袅袅才发现这群孩子基础太差了…
字只会写最常用的，算数只会十以内的…
两人叹了口气，想要留个小作业，这才发现孩子们连最基础的纸笔都没有…
无奈之下，只好去买了一个本子，撕成一页一页的纸…
至于铅笔，都是掰断了两个人用一只…
一共就十几个孩子，两人不说教的多好，起码字是识得的…
数是会算的…
“今天大家回去，尽可能把会写的字写出来，或者写一写每天做些什么”
“老师，什么是尽可嫩”
…
姜袅袅头大的不行，两人无奈苦笑，只好从最基础的字教起…
“今天先学大，拿树枝在地上写十遍，会了的小朋友来黑板上写…
”
这时候只上半天课的，下午地里还有不少活儿…
他们要去打猪草，跟着捡石头，力所能及的去喂猪，喂牛…
…
第二天早晨，两人特意天不亮就起来了…
一上午的时间，去抄课本根本不够…
要让孩子们识字，要做的还有很多…
却没想到去学校的路上，碰到不少熟悉的孩子…
“哇，老师”
“老师好”
“老师你也来拾粪吗？”
昨天那个声音洪亮的孩子问道…
姜袅袅和白袁对视一眼：“拾粪？小包同学每天都要来拾粪吗？”
“识得老师，不说了，我要去拾粪了”
今早起来去拾粪，哎哟哎哟哎~
回来不见俺滴女人，哎哎哎~
姜袅袅：…
白袁：…
“庄天鹅，你还我的粪”
“什么你的粪，谁拾到是谁的”
“庄天鹅，你讨厌死了，怪不得你妈跟人跑了”
庄天鹅紧抿着唇，倔强的小脸盯着张大宝…
突然伸手，仿佛做了什么决定…
那一个牛粪如同一个小炮弹，直直的发射到张大宝嘴里…
还想张嘴的张大宝消停了…
全场寂静三秒…
“张大宝吃粪了…”
“张大宝吃粪了”
“奶，奶，张大宝吃粪了”
张大宝鼻子一酸，哇的就哭了…
一张嘴，那粪顺着门牙往下落…
一股子草粪味扑面而来…
张大宝张嘴大喊：
“奶，奶~”
听到孙子的哭声迎身而来…
“谁，谁欺负我孙子了”
姜袅袅看着那害怕到颤抖还倔强在原地的庄天鹅…
跺跺脚吸引她的注意力，等她看过来，她无声道：“跑”
庄天鹅仿佛被打通了壬通二脉…
眼睛亮了亮…转头就消失不见…
等张大宝他奶孙子来的时候…
姜袅袅拉着白袁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妈的…
这老太婆她可认识，可不讲理…
名字也有意思，叫孙子…
据说是他爹重男轻女，盼着儿子…
明晃晃求子…
“哎哟喂哪个天杀的，干的腌攒事啊”
“我的好大孙，大孙不哭了奥，奶给糖甜甜嘴儿”
等张大宝睁开眼，面前的庄天鹅早就没见了…
骂骂咧咧的警告周围的小孩，瞧见姜袅袅和白袁…
孙子上下打量，“呸，谁说谁是坏胚子”
终究是忌惮什么，也没过来…
…
回到学校，白袁显然有些傻眼，：“你说张大宝今天还能来上学吗？”
“那谁知道，估计是没脸来了”
“那个庄天鹅好坏啊，不知道谁家小孩”
姜袅袅顿了顿粉笔：“我倒是不觉得，你没听那个张大宝嘲讽她没妈？小小年纪，学着骂人，一看就是平时跟大人学的”
一想到孙子那个模样，白袁撇撇嘴道：“也是”
一家子看起来都不是讲理的…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拾粪”
“是啊，日子过得苦，家家户户都不容易…也算勤工俭学了”
白袁自认在家里过得也不算太好，毕竟她爸妈也是重男轻女…
可是再怎么，两口子也是双职工，不公平，也没让她去拾粪…
“袅袅，其实想想，我倒也挺幸运的”
“我们吧，我们都是幸运的”
…
再一次看到庄天鹅，是在初升太阳，孩子们都来上课的时候…
起码每个人回去都洗手了…
姜袅袅在课堂上讲着语文，白袁就在下面看每一个孩子写的字然后纠正…
突然门外穿来骂骂咧咧的声音…
“好啊，小逼崽子，就知道你在这儿”
两人闻声打开门，小小的庄天鹅，脊背抵着黄土墙，双手撑着，眼神警惕…
“你是谁？”
男人顿了顿，抬头一瞧，语气和蔼：“我是她爹”
“你来干什么”
男人呲笑出声，到底是寻思城里来的知青说话声音怪好听…
“我庄老三，你问问整个生产队有谁不知道我，我来逮我闺女回去干活儿”
姜袅袅皱着眉头：“这么小一个孩子，能干什么活儿”
男人再次笑出声：“我说城里来的知青，农村娃可没有你们娇贵，又是个丫头片子，生下来就是伺候小子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在家养着吧，那可是资本家大小姐，我可养不起”
“有话好好说就是了”
男人抬起手，黑乎乎的手掌遮住面前的阳光…
城里来的知青，就是白…
不像他们这儿人，脸上被晒得通红，手一摸全是裂口和茧子，摸着还不如大队的老母猪滑门嫩…
不过庄老三就看看的了，他混归混，这人可不是他能得手的…
双眼拽的一抬：“还不走？等老子打你？”
庄天鹅转头就跑，速度之快，让庄老三又骂了句娘…
身后跟着进来的庄老三他娘：？？？？
“你个兔崽子，你他娘再说一句，看老娘不打死你”
庄老三的娘，庄翠花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辣…
一个寡妇将儿子带大，不泼辣一点，根本活不下来…
又是在动荡年代逃荒过来的，庄翠花可这次也不带虚的…
脱下铺扯缝的鞋，追着人就打了过去….
“小兔崽子，老娘养你这么大，哪里对不起你，让你背后编排老娘”
“嗷，娘，我错了，娘”
“兔崽子，拿命来！！”
庄老三一个大男人，硬是被打的抱头鼠窜…
“娘啊，我是你亲儿子”
“你个不要脸的，你又来逮天鹅，你看老娘不打死你，造孽啊”
最后几下，鞋底子拍在庄老三脸上特别响亮…
扒着门框看好戏的孩子们都抖了抖…
“娘，我不逮她了”
庄老三摸着脸，龇牙咧嘴，一碰就疼…
“老娘一个人带大你，不是让你教老娘，女人就该怎么怎么的，你切记，庄老三，老娘要是没用，你踏马早死了”
“天鹅一个丫头，不疼着不宠，跟着寡妇搞三搞四，她肚子里的娃是你的，你娘我名字倒着写”
被戳疼的脑瓜子：…嗡嗡的
一脚踢开庄老三，庄翠花笑的一脸和蔼…
让姜袅袅咂舌不已…
这老太太，后世的奥斯卡小金人颁给你吧？
不过这人，够辣，她喜欢！
“新来的老师吧，听说还是知青呢，不错，真不错，有对象没得？”
“结婚了哇”
庄翠花一脸不舍，又看看白袁，眼神锃亮：“姑娘啊，你”
白袁一脸惊吓：“我我我家里看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