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姜袅袅跟着新来的大队长去“混”工时…
这就导致江也好几天没见到人…
下了工，回到院里，江也想去挑水，发现水桶满了，想去劈柴，发现无柴可劈…
茫然的坐在院里，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微微凉意了…
那风吹过油布糊住的窗户，呼呼作响…
“咳咳咳，咳咳”
江大牛鞠搂着背，去院里将尿罐子提了进来，看到呆愣的人，眨了眨眼：“想找人就去找”
“什么人，谁要找人，老头你可别乱说”
坏了人家的名声…
江也像只刺猬，坚决的反驳，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拿起扫把闷头扫院…
眼神却是暗了暗，小知青那娇弱，他能给她什么生活？住黄土房吗？吃糠咽菜吗？
在他看来小知青就该过好生活，回城，找实力差不多的对象才够…
况且…他还有爹妈妹妹…
“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
江大牛哼哼两声，一瘸一拐的走回屋里…
哼，瞧他那点出息，不就是看上个女娃娃，还没他老头子有魄力呢……
他的脚是那年留下的旧疾，原本江大牛是地主家的长工，后头跟温梨花在一块了，也算得偿所愿，搞定了难缠的岳父，好景不长，迎来动荡…
仅有的一个儿子早年充了兵，后头又生了个闺女，一家三口艰难生活…
也就是江也来的那一年，江家日子才好过不少…
进了屋，江大牛放下尿桶，洗了洗手，又倒了水，用干净的帕子淋湿递给温梨花…
温梨花接了过来，在脸上擦了擦…又擦了手，将窗台那一盒雪花膏拿起来，用指甲轻轻的刮了一点抹到脸上…
这已经是她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
虽然她今年58，年轻时也算地主家小姐，这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江大牛也没让她改，觉得就这样挺好…
一个雪花膏对他们来讲贵是贵了，梨花用的又省，攒攒钱，他少吃一点，也是能买一个的…
苦啥也不能苦了她啊…
“听你在外头跟小子说话，说什么呢”
温梨花人如其名，说话温温柔柔，长相靓丽也带着梨花的高雅，轻轻柔柔的，跟谁说话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那小子，惦记人家女娃娃呢”
“哪家女娃娃，年纪也不小了，确实该成亲了”
想到了什么，她拿着木梳子的手顿了顿，扭过头：“我们是不是拖累小子了？”
江大牛铺着被褥头也没抬：“别乱想，他想做什么，哪里是我们拖累的了的”
温梨花捏着梳子的手紧了紧，一惯上扬的嘴角也落了下来：“你去看看闺女”
江大牛什么也没说，转头就出去了…
她说什么他就听便是了…
去了一趟闺女的屋子，还是老样子，一惯不理人，只知道看着那横梁，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约摸一刻，才回了屋，又听温梨花说：“把小子叫进来”
江大牛望着星空，坐在院里的老木头上，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泪光，随即闭了闭眼，什么也没说…
人啊，老了老了…
…
江也出来时，神情算不上太好…，紧紧握着拳头，推开门，迎着风：“我出去一趟”
…
夜色降临，村里也是黑乎一片，他的眼睛是能看到的，也许功归于那些年在打仗的经验…
…
凌晨五点，江也带着一身风霜打开大门，悄声回了屋，没惊动任何人…
只是第二天给温梨花送饭时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临近冬天了，地里的活儿也不多了，大概就是开荒捡石头翻地之类的…
姜袅袅跟着白袁，去仓库拿了个编织篮，去大队长指定的那两块地捡石头…
蹲的腿麻了，她双只手抱着编织篮的提手用尽吃奶的力气，将它们抬了出去…
这活儿轻松，但是费手，太阳才刚上来，她的手掌心就被粗粝的篮提手磨得红彤彤的…
指甲缝里都是泥，第不知道几次抬篮子，她已经没有了力气，那重重的篮子将她往下一带…
屁股就和土地亲密接触了…
第三十八次江也在大队长面前晃悠时，梁山翻了个白眼，将手中的镐头丢到一旁，指着姜袅袅：“去，你拿着镐头去她身后翻地去”
霎时间，面前闪过一阵风，地上镐头消失不见，梁山眨眨眼，人就出现在了离他大概十米的地方…
嘿，这小子…
谁让他是江也大伯呢…
认命咯…
小知青双眼通红，鼓着腮帮子吹手心的时候，旁边石头篮子被人提走了…
江也单手将石头篮子提溜起来，看起来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就把石头倒了出去…
将篮子往她面前一丢，垂着头看她：“磨洋工不会吗？姜袅袅眨眨眼，眼里的泪水还没有收回去，就又被男人催着干活：“快点捡，别磨洋工”
臭流氓，老流氓，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
做人，脸变得怎么这么快…
身后的梁山翻个白眼，将手中的东西丢他身上，屁得大侄子，就知道坑他，他又不聋…
就这样磨洋工，生产队得吃多少亏…
小知青撇撇嘴，用指尖去捏石头，那模样，矫气的很…
“喂”
“干嘛”
她鼓着气抬头，泪汪汪的眸子格外动人，江也扭过头，不自在的将手套丢她脸上……
那双眸子太过动人，他不敢动人，只能动手将它盖住，才能掩饰一点他肮脏的心思…
哼哼…
没有跟他客气，姜袅袅麻利的带上手套，再去捡石头时，指尖好受多了…
“笨”
都不知道戴手套…
…
江也拿起镐头，将她捡石头的地锄了个遍，许多杂草被翻了出来，他拿镐头将草笼络到一块，借着“运草”的借口，“顺手”将小知青篮里的石头丢到远处…
远处，梁山双手支撑着镐头，眯着眼睛打量…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哪儿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要他说啊，找对象还得找能过日子的…
得那种脸盘子大，身材磅圆，虽然是没这小知青好看，可那样的，一看就能生儿子…
啧啧两声，梁山认命的拿起镐头开干…
小知青干的少，江也干的多一点不就成了吗？
至于分粮，生产队靠着工时分，至于姜袅袅，小身板一看也吃不了几口饭，而且，那小知青看起来可不是个缺钱的呀…
身上的衣服都没有破洞…
有钱干啥不行，啥粮买不到…
…
下工时，江也眼疾手快的拉住一下工就跑的小知青，心里打着鼓问道：“以身相许还做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