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芽和子元就大姨夫问题吵了许久,最后以武力强势,把子元整个按在被子里一顿捶,让他彻底闭嘴!
整个人趴在被子上气喘吁吁的她根本没意识到,此时她和死亡比邻,直线距离不超三米!
还是被蒙在被子里的子元,发现了那么一丁点不一样的东西。
它在被子里嗡声大喊,“米,米芽,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米芽坐起身来细听,几秒钟后缓缓点头,“……太静了。”
她开了耳识,整栋楼有异常都听得到。而现在,四周竟然如死一样寂静。特别是简言之的房间,她已经很刻意的去听了,竟然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简言之……都不呼吸的吗?
掀起被子,米芽眯着眼,拎着子元摸到简言之房门前。她犹豫了下,抬起手敲门,“简言之……”
无人回答。
米芽心中不安更强,那会简言之回来时就不正常,后来又和张斗师伯斗法那么久,别是真出事了吧……
想着,着急拍门,“简言之!你没事吧!”
子元,“放鬼进去看看!嘉阳公主应该非常愿意!”
米芽刚要点头,房门突然被打开。简言之站在门口,冷颜看着手掌落在自己胸前的米芽,问,“你很希望我有事?”
“不是不是。”米芽连忙把手抬起,道,“我,我是没听到你声音……”
“你用我给你的耳识,来窥听我?”简言之声音骤然冷了几度,“米芽,我说过,我能成全你也能毁了你。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乱用耳识窥探我的隐私,我就一掌打死你。”
米芽楞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张张嘴想要解释,便听‘嘭’的一声,门被简言之甩上了。
子元连忙安慰,“米芽,他不识好人心你别理他!我就说他大姨夫了,看吧看吧……”
门又被打开,简言之冷眼扫视子元,又看向脸色微白的米芽,“我希望你能专注于送子,早日把眼医好,少给我惹麻烦。”
米芽深吸一口气,对简言之眯眼笑了,“好呀~那,我去努力工作了~拜拜~”
说罢摆摆手,转过身,撇着嘴抱着子元转身回自己房间。
子元怒气冲冲,“简言之你不识好人心,你活该没朋友!”
简言之关上房门,腿一软人差点瘫了下去。他撑起自己回到床上,道,“你想杀随便,与我有何关系。不过你要我帮你做事,最起码,告诉我你究竟要我帮你做什么事。”
过了许久许久,简言之冷汗淋淋快没意识时,耳边传来一声冷笑,“……你竟然忘记你到人世的目的,我要你何用。”
简言之突然觉得,这个玩意比他还阴晴难定。没投生前的事,他上哪里记得去!
还好,对方说了。
那魔一走,简言之马上陷入黑暗。等再睁眼,日正当空。
换身衣服简单整理一下自己,他出房去洗漱。刚把水笼头打开,又抬手压了回去。
屋子里静的不像话,听不到任何人或物活动说话的气息。
“米芽?”
他走进客厅,刚要去敲米芽的房门,便见嘉阳公主站在避阳的角落里看着自己。想上前没敢,不上去又似有话说。
风一送,米芽的房门吱呦呦开了。里面床铺整齐洁净,昨天插在子元壶口里五颜六色的花此时全扔在垃圾桶里。
人和壶不在,他花钱买来用来开店的笔记本电脑摆在梳妆台上。
简言之马上回身去看自己明天摆下的阵,茶杯位置没变,悬离桌面两厘米高的符咒告诉他阵法依旧有效。
嘉阳公主远远的搭话,“简公子,送子娘娘昨天晚上离开了。她说感谢你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可她身上事物实在繁忙……”
“你为什么还在?”简言之将手背到身后,突然想起,他不打死米芽的原因是因为他打不死。米芽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这小小迷幻阵,阻拦不住她。
“我留下自然是想为简公子效力。”嘉阳公主笑道,“反正送子娘娘短时间解决不了我投生的问题,那我就跟在简公子身边鞍前马后。”
它想上前一步,想到米芽嘱咐简言之十分不喜鬼近身,连忙又后退了。
“还说什么了?”
“……送了娘娘说她帮你只是报恩,如果你不计较,那就两清了。”嘉阳公主如实转达米芽离开时说的话,“她还说……你给她的东西,可以随时取回。”
“既是两清,你们也去吧!”简言之抬手毁阵,“你们是她的鬼,找她去吧。”
嘉阳公主没动,好一会儿道,“简公子,身为鬼魂,我们过不了渡过不了桥……”
简言之,“你是说她离开S市了?”
玄关的门突然被打开,简言之猛然回过头去。
张斗正在从门锁里往出抽铁丝,抬头简言之一眼,骇了一跳,“你这什么脸色,你这么看我干什么?谁离开S市了?”
“你是个阴阳先生还是个溜门撬锁的?”简言之冷声问,“不会敲门吗?”
“我敲门你开吗?”往沙发上一坐,他长松一口气,左右一扫,问,“咦,米芽和她的那只破壶呢。对了,你怎么把阵给收了,不怕我师父师伯杀个回马枪?也多亏你收了,不然我还找不到门口。”
“来的正好,我有事找你。”
“卧槽!”张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看在我没出卖你的份上,你别再让我发小广告了,我现在一看电脑就想吐!”
“那是过去式了。”简言之道,“从今天开始你帮我接买卖。”
“简言之!”张斗脸色沉了,“我不是来给你当狗腿子的!”
简言之略沉吟一下,道,“我纠正一下我的说法,我不是有事找你,我是有事通知你。从今天开始你所有买卖我都要经手,钱归你,遇到的东西,归我。”
张斗支起下巴想了下,笑了,“成交。对了,米芽呢,怎么不见她?”
简言之回过身去把方桌上的茶杯一只只收起摆好,“走了,去向……不知。”
米芽的确离开了S市。
她抱着子元半夜离开住了二十几天的房子,踏上火车一路南行,先后到了两个城市,放出近三十只灵魂。
最后,落脚在N市,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
如今她按着转世书上送对的灵魂只比四十九只多不比四十九只少,住进酒店里开始等酒尊出现,好给她转世笔,顺便治好她的眼睛。
子元一路沉默,现下安顿下来,实在忍不住了,对米芽道,“米芽,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憋,憋着难受。”
说让米芽哭,子元先掉眼泪疙瘩了!它抽抽噎噎的骂简言之,“……简言之那个冰疙瘩,他是不是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担心他才问他,他用得着把话说那么绝情那么难听吗!还什么少给他惹麻烦……”
“我是给他惹麻烦了呀……”米芽抱子元抱到怀里安慰,“他本事太大了,我们俩搭伙,我总要拖累他靠他搭救。一次两次谁,这都多少次了,放我身上我也烦。”
“那,那也不要说话那么难听,你都伤心了……”他下凡这么久,米芽一直闹闹腾腾的,就没见她笑的那么难看过。
“不是伤心,是有些无奈。”米芽摸着子元道,“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会交下一个朋友的,可最终还是只有一个人。还好,现在有你。”
“米芽,米芽,我不会离开你的,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
米芽嫌弃的把子元移远,“又喷我一身水,做为一只壶,你可真是尽职尽责!行了,你快看着点酒尊来吧!”
现在米芽可把宝全压在了酒尊身上。
然而……
天黑了,酒尊没来。天亮了,酒尊没来。天又黑,酒尊依旧没来……
米芽对自己产生深刻怀疑,“……是四十九个吧?我送走了四十九了吧!”
子元,“对啊,是四十九个,我不可能记错。你也送走四十九个了,我一点点数的!”
天上,小童看着系上桂花树上的铃铛不停的响,忍不住去推一睡睡了好几天的酒尊。
他亲手挂上去的铃铛响了,子元下凡也没回来……
酒尊翻个身手指一指,扰他清梦的铃铛落地而碎。打呼,梦话:又偷我酒喝,嘿嘿,看我不把你宝贝偷走……不,不是我偷的,嗝……唉。
小童无奈退下。
米芽等了足足七天都没等到酒尊身影,在接受了自己被那个不要脸的死老头放了鸽子后,悲愤不已的怒喊,“他怎么能这样呢!他还是不是个神仙了!”
子元气的不比米芽轻,嗷嗷的直嚎,“我就知道屁股上有吹风机的神仙不是个好神仙!”
悲愤过后,米芽对子元道,“快点帮我想想,我要怎么传播出我的名声,好把眼睛治好!”
网店不用了,一是生意的确不怎么好,二是她不想再承简言之的情。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只是要怎么办呢,现在人世间求子拜的还是观世音,烧的香火没法转到她的名下。
难道,她要去和观世音说:嗨,观音菩萨,您看您现在紫竹林一日游搞的红红火火,不如把人间香火都让给我?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观音还不一巴掌把她拍回到娘胎里去!
米芽一晚上没睡,天亮时顶着黑眼圈想出办法了。首先,离开了N市,去了相邻的三线小城镇租房子落脚。
中价找到的房子也果真便宜,一个带两间对门正房,独立厕所厨房还有一块小园子的小院子一个月房租才八百块。关键家电也齐全,应有尽有。
收拾收拾住进去,来闯门的一位大娘看到米芽骂中介缺德哦!
她热心的拉着米芽的手道,“真是作孽,这房子是凶宅!一家六口哦,全被女婿给杀了!啧啧!还好你瞎了,可能看不到鬼。那冰箱你可别用,里面放过两个尸体!”
米芽听的心里一哆嗦,“那大娘你敢在附近住啊?”
大娘,“我不在这住啊,我是怕你把房子住毁了。哦,那家人死光后这房子归我了。”
米芽差点气乐了,一边往出租凶房一边说作孽,这是什么人啊,和中介一起骗房租的吧!
那她算盘还真打空了!毕竟她是送子娘娘手扭转世书,最不怕的就是鬼!
当天晚上,跟在米芽身后许久,处处护着她给她引路的猫灵,随着那些灵魂一起走了。
米芽笑了,如果不是因为这里有一家知名的不孕不育医院,她可能永远也不知道猫灵要到哪里投胎!
安安稳稳睡一觉,天蒙蒙亮,米芽换上一袭青色长衫,带上墨镜,拎着子元怀揣转世书,从两只避在角落里不敢靠近的厉鬼身边走了出去。
没往远去,来到两里地外的不孕不育医院门外,在一排算命先生的末尾,放下小凳摆起摊来。
别的算命先生皆是摆着一个大大的八卦图,上面又是铜钱又是竹签的,写着算命,改命,求姻缘,测吉凶五门八类。
米芽的简单。
她只在身上竖起一个半米高的,用旧纸壳制成的牌子。上书八个大字:专业送子,不成赔钱!
人往那一坐,她左边那个毛发全白的老先生就乐了。
老先生移移小马扎到米芽身边,主动搭话,“小姑娘,你这是拍电影呢?我咋没看到摄影机呢?”
米芽本来视线就不好又戴了墨镜,这会儿和真瞎也没什么区别了。她仰起小脸侧向老先生说话的方向,道,“大爷,您可不行看不起人。我不是拍电视的,我真送子。”
“现在这孩子,说慌都不打草稿!”老先生根本不信,“就你这,连副八卦图没有,立块纸牌就送子?我问你,你懂什么是五行什么是八卦,怎么测凶又怎么看吉吗?呵!”
夏虫不可语冬。
米芽在墨镜后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理他了,继续蹲守自己的摊位。
天又亮些,医院外的人行道上人多起来。有沉着脸色的男人,有低着头的女人,有骂骂咧咧的老年妇女,也有哭哭啼啼的老男人。
总之,人间百态吧,只要走到这里来的,全都一个目的:求子!
随着这些人增多,这些算卦的摊位上也开始有人徘徊。大多只是看,显少有人真蹲下或坐下来问。
米芽这里冷落。
那些看热闹的看别人摊位是好奇,看她摊位是鄙视!
这些不善的眼神,气的子元不停小声叨咕,“让你们变成猪,让你们变成猪……”
太阳大起,人行道上人正多的时候,一个妇女突然在米芽身边那个老先生面前跪了下去。
磕头就拜,“徐老先生啊,您可真是半仙!”
徐半仙捋着自己胡子,仙气儿十足的道,“您是哪位,这是在做什么!”
中年妇女鼻子一把泪一把的道,“半仙儿您不记得俺啦?俺两个月前在您这里算过命啊!您说俺命中有子,给俺开了些药……这,这不两个月过去,俺真的怀上了?您看,看,这是B超,这是化验单,这是……”
中年妇女一样一样往出掏,扬起来给围过来看热闹的人看完,对着徐半仙又磕头,痛哭道,“俺,俺要怎么感谢您啊,俺给您立块神仙位,俺天天给您烧三柱清香……”
米芽心里作时就复杂了。
人家这清香来的多容易,自己怎么就这么难?不过也没办法,这个老大爷,看起来是真有本事。
只是徐半仙真有本事这一猜想,在一个小时后,另一个壮汉子,扑倒在另一名算卦先生面前哭诉自己怎样怎样在那人那里求得子女后,彻底打碎!
套路啊套路!全他妈的是套路!骗的就是来到医院求子的外地人,只要有一个上当的,他们就能黑去不少钱!
这招也真有用,可能那个壮汉哭的太真,他走后,那个算卦先生倒真的接到一个生意。
米芽瞎看不到东西,子元看的真切切的。那个上当的病患当场扔下至少十张毛爷爷,这可比米芽卖的手串贵多了!
米芽实在忍不住了,问徐半仙,“你们这不是骗人吗?”
徐半仙呵呵一笑,对米芽道,“小丫头,这怎么能是骗人?医院治他们的病体,我们治他们的心灵。你以为他们不知道这是迷信,是信不得的?他们清楚着呢,不过是花钱买一份心安!”
米芽竟然被噎的说不出话,半天,憋出一句,“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呵,不对。我问你,你能真送出子?”徐半仙问完,脸撂了下来,“小丫头我警告你别多事,不然……听你口音是外地人吧。”
米芽手猛的握紧,想了下,把气压下去了,笑道,“大爷,看您说这话,这行的规矩我还是懂的。”
徐半仙儿拿起小紫沙壶一口一口吸茶水,“我不拦你买卖,你也别拦我的。”
米芽在墨镜后翻了白眼,把面前的纸壳子往前推推,大吼一声,“送子喽,不要钱,不成功赔一千!”
徐半仙儿也喊了起来,“八卦算命测姻缘,阳宅看吉,阴宅相阴,改命送子看福吉。”
两人一嗓子一嗓子的喊,中午时,有人在他们前面停下来了。
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小媳妇,拘谨的停在徐半仙儿米芽摊位面前,问,“你们,谁算的准啊?”